四川水軍德制“江湖”級淺水炮艦旗艦“江蛟”艦的艦橋上,何文君正手持着望遠鏡觀察幾公里外的湯薌銘艦隊。
“子橋就是被這些小船‘弄’的焦頭爛額的?他不是總吹噓說不管什麼樣的艦隊都敵不過他的炮羣嗎。”說着何文君放下了望遠鏡。“不過湯薌銘的這些船還真是小啊,比軍情局提供的照片顯示的還要小…”
也難怪何文君會這麼說,畢竟何文君的15艘炮艦全都是標排800噸的大型炮艦,自然也就看不起湯薌銘手裡的那些小艦了。
聽到何文君這麼說,江蛟艦的艦長何濟世也開口笑着道。
“司令,你這麼說恐怕就有點欺負人了吧。”
何文君和何濟世都姓何,算是本家,關係一向不錯,所以說話的時候到也不用太過拘束。
至於何濟世說何文君欺負人?嚴光購回的15艘淺水炮艦,每艘炮艦的價格都達到了一百三十萬,而湯薌銘的這支艦隊裡,哪怕是價格最高的飛鷹號也不到一百萬銀元,排水量550噸的江利和江元更是隻值三十萬,兩者根本無從比起。
就在何文君和何濟世指着湯薌銘的艦隊談笑的時候,9道白條突然從湯薌銘的艦隊中穿梭過來。
“是魚雷。”
就在何文君和何濟世做出判斷的時候,江蛟艦已經響起了一陣急促的警報,其他14艘炮艦也同樣如此。
根本不需要何文君做出指揮,在見到穿梭而來的魚雷後,15艘炮艦已經自動進行規避動作。
魚雷,自英國工程師羅伯特.懷特黑德發明了第一枚具有實戰意義的魚雷“白頭魚雷”後(‘射’程爲180——640米,速度只有11公里每小時,相當杯具),這種新式的海戰武器就一直不斷的在進行着改進,只不過將其改進的更具有實戰意義,依然是那位英國工程師羅伯特.懷特黑德。
1895年,羅伯特.懷特黑德對白頭魚雷進行了首次重要改進,這次的改進增強了白頭魚雷的‘射’程,使其由原來杯具的180——640米的‘射’程變更爲6400米,也就是六公里半…
除了羅伯特.懷特黑德外,也有其他人在對魚雷進行改進,如1904年的美國人.布里斯發明的熱動力魚雷,也就是蒸汽瓦斯魚雷,在用熱動力取代了冷動力(壓縮空氣發動機)後,速度達到了每小時65公里,不過‘射’程只有2740米…
當然,美國人的那個和我們沒什麼關係,因爲湯薌銘他們用的是英國的白頭魚雷…
雖說經過羅伯特.懷特黑德的改進後,白頭魚雷的理論‘射’程已經能夠達到6400米,不過真在這個距離發‘射’的話,偏靶多遠就是很難說的事情了。
何文君他們所處的水域,雖然不像長江口那樣有30多公里寬,或者稍次一點有7、8公里寬,但也有1公里多的寬度。再加上湯薌銘艦隊上的水兵突然看見這麼大一支敵對艦隊,心理上多少有些“受‘精’”,發‘射’的魚雷自然也就沒了準度,何況湯薌銘的目的也只是擾‘亂’何文君的隊形。
9枚沒了準度的魚雷,雖然在規避的過程中多少有那麼點驚險,不過最後何文君他們還是順利的規避掉了魚雷。
只不過就和湯薌銘所希望的一樣,在規避掉魚雷後,何文君他們的隊形也徹底‘亂’掉了。
“狗日的…”
看着在江蛟艦旁十多米處擦身而過的白頭魚雷,何文君在吐了句髒話後,就對着一旁的何濟世道。
“重整隊形,然後先給我把江元和江利那兩艘廢銅爛鐵擊沉了。”
雙‘腿’一併,何濟世點頭表示明白。
幾分鐘後,重整好隊形的15艘炮艦將前甲板上的4‘門’120口徑艦炮對準了江元和江利兩艦………飛鷹號驅逐艦和湖隼、湖鷹兩艘魚雷艇的航速都是23節,而江元和江利兩艘炮艦的最高航速僅有13節,自然也就遠遠的落在了後面。
站在艦橋內,江利艦的艦長朱天森(史實)先是看看前方正朝着武漢方向逃去的飛鷹等艦,然後又看了看身側同病相憐的江元艦,明白自己的下場除了投降就只有被擊沉後,朱天森命令炮手用艦尾的75毫米阿姆斯特朗艦炮對後方追來的四川水軍進行炮擊………雖然朱天森很清楚這麼做的後果,不過作爲曾經到英國格林威治海軍學校和朴茨茅斯海軍大學深造過的正規軍人,不戰而降這種事情他並不想做,哪怕最後的結果會是死亡…
聽到朱天森的命令,艦尾的炮手和裝填手雖然怕的有點哆嗦,但還是將炮口瞄準了正追趕而來的江蛟等艦,只不過還沒等他們開火,一陣炮雨已經轟了過來…
120口徑艦炮?對於無畏級戰列艦而言或許只是‘毛’‘毛’雨,嗯,也可能是針雨,雖然很痛,但是卻不會傷及根本。但對噸位只有550的江元和江利兩艘炮艦來說,120口徑的炮彈,只需要捱上幾發,就已經足以將它們重創了………運氣好的話,或許一發就能讓它們沉到江底。
日德蘭海戰時,德艦大口徑炮彈的平均命中率爲百分之…三三,這顯示出了德國海軍極高的訓練素質。四川水軍當然不可能和德國人相比,甚至連英國人的百分之二點一七也達不到,不過60‘門’120口徑艦炮,根據概率來推算,就算是‘蒙’,一輪齊‘射’至少也能‘蒙’中1發炮彈…
1發120口徑炮彈?對無畏級戰列艦來說當然是不痛不癢,但是對江利和江元的小身板,就真的是很要命了…
艦橋內的朱天森在下達了命令後不久,先是聽到火炮的轟鳴聲從遠處傳來,接着便感到艦身劇烈的搖動以及震耳‘欲’聾的爆炸聲。
“中彈了”
這是朱天森的第一反應,在扶住一旁的桌子讓自己不要摔倒後,等到艦身的晃動不是那麼猛烈了,朱天森便朝着艦橋外面跑去,想要看看損失如何。
只不過還沒等他跑出艦橋,艦上的一名軍官已經跑了進來大喊道。
“艦長,我們中彈了”
“我知道,損失怎麼樣。”
剛剛那麼大的動靜,就算是個瞎子也知道中彈了。
軍官也知道自己剛剛說了廢話,於是就開口接着道。
“情況不算太糟糕,但也不是很好,剛剛艦尾捱了一炮,炮手、裝填手和75炮全都上天了,還有…”說到這裡的時候,軍官猶豫了一下。
“還有什麼?”
看他的樣子,朱天森連忙追問道。
“還有螺旋槳似乎壞了一個,航速現在下降了很多…”
這可不是一個好消息,江利艦的航速本來就不如人,如今螺旋槳又壞了一個,能比這個還壞的消息恐怕也只有彈‘藥’庫殉爆了…
而在聽到這個消息後,朱天森也楞了一下。
看着朱天森的樣子,軍官着急的道。
“艦長,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不到10節的航速,而且還是在長江上,如果不快點想個辦法的話,他們可就全都是活靶子了啊。
就在這時,又是一陣炮火轟鳴聲,顯然第二輪的彈‘藥’已經填裝好了。
不過這次江利艦的運氣到是不錯,60發炮彈雖然有不少都落在了江利艦的身旁,卻沒有一發擊中目標………不過不遠處的江元艦就沒這麼好的運氣了,就在剛剛的那輪炮擊裡,一發炮彈正好擊中了江元艦的艦身中部,爆炸造成了多少傷亡暫時還不知道,不過兩根,同時也是僅有的兩根菸囪卻全都被這發炮彈給炸上了天…
面對燃起熊熊大火的江元艦,朱天森和那名軍官都有種很強烈的即視感…
不過到了這個地步,不知道爲什麼軍官反而淡定了下來。
“艦長,我們還是投降吧。”
要麼投降,要麼死。如今擺在他們面前的也只有這麼兩條出路。
而在經過了短暫卻慎重的選擇後,朱天森的一隻手扶上了軍官的肩膀。
“這場仗肯定是打不贏了,你們沒必要陪着一起死…”
“艦長”
聽朱天森這麼說,軍官大驚失‘色’的道,雖然朱天森沒有明說,但他話裡的意思卻很明顯…
“好了,快去吧”
咬了咬牙,軍官轉身後去,不多時江利艦上就懸掛了一面白‘色’的旗幟。
看到江利艦掛上白旗後,江元艦也跟着掛上了白旗,看着這兩艘選擇了投降的炮艦,何文君雖然很想讓他們沉到江底去喂龍王,也只能無奈的下令停止攻擊。在留下兩艘炮艦接受江利和江元兩艦的投降後,何文君帶着剩下的13艘炮艦繼續對湯薌銘進行追擊。
而這時,看着正逐漸靠近的炮艦,朱天森也緩緩的舉起了手槍。
作爲1881年生人,到如今朱天森也不過30歲出頭,年輕………肯定沒有,但是氣盛還是有那麼一些的,雖說爲了部下考慮他不得不選擇投降,但…
也不用但下去了,還沒等朱天森的手槍擡起多少,剛剛那名軍官已經夥同其艦上其他幾個軍官(全艦編制85人)搶下了朱天森的手槍,並且將他死死的摁在欄杆上。
“你們這是要幹什麼?快點放開我”
然而面對朱天森的怒吼和掙扎,那名軍官卻只是苦口婆心的道。
“艦長,如今又不是外族入侵,只不過是我們中國人打中國人,您又何必尋死呢?”說着軍官用腳將手槍掃出了欄杆。
“噗通”一聲,手槍慢慢的沉入了江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