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劉仁俊快步走下飛機旁的懸梯,緊緊握住徐仲承的手。雖然徐瑩死了已經三年了,但是劉仁俊仍然沒有改變對徐仲承的稱呼。
“呵呵,仁俊啊,這次幹得漂亮啊!”徐仲承的臉上露出了笑容,這次他親來接劉仁俊其中就包含了對自己這個女婿的褒獎之情。
兩人說笑着一起走進了一輛高級紅旗轎車。
“這次也算是刀尖上跳舞啊,又要打,又怕大打,嘿嘿。”劉仁俊摘下帽子摸摸頭。
“雅韻呢?”徐仲承沒有繼續談工作反而問起了劉仁俊的私生活。
“下一班飛機吧,這次我走得急,王根生一來報告,我就知道刻不容緩了。”劉仁俊無所謂的說,對於他來講既然感情上的事情想不清楚就乾脆不去想了吧。
“仁俊啊,我們跟你說過幾次了,你好是要考慮考慮了,今年一翻過去你可就要26啦!”徐仲承並沒有因爲徐瑩的死而改變對劉仁俊的態度,而是繼續那種類似於父親與兒子間的關係。
“爸爸,現在我真的不想談,就算是要談也得把眼前這些事忙過了再說吧。”劉仁俊笑着說,他也不想把老爺子們弄着急了,“說實話,我看了一下您送來的報告,情況確實嚴重啊。”
“嗨!黨內鬥爭什麼時候都沒法避免,關鍵是看怎樣駕馭和把握它。”徐仲承看起來居然有點輕鬆的樣子,“現在,保安總局、軍情局、保密局都在我們的掌握之中,他們翻不齊什麼浪來。”
劉仁俊點點頭,有一句無一句得同徐仲承交談着,思緒已經回到了最近的三年當中。
1935年初,帝國發生了一系列的巨大變化,以李玄爲首的皇族勢力隨着李玄、李正的先後離世而一落千丈。代之而起的是以軍隊實權派和壟斷資本的四大家族爲結合的帝國鐵血復興黨來主持政局,從而控制了帝國的全部權力。
黨權的至高無上代替了皇權的絕對權威,鐵血復興黨的四大家族及其附屬的官僚高層在與壟斷資本結合之後形成了控制帝國相當部分經濟的官僚資本主義。三年來,這些官僚資本主義瘋狂地腐蝕着整個帝國的軀體。官場的貪污腐化成風,壟斷資本與民營資本展開不公平的競爭,民營資本被官僚資本兼併的情況越來越嚴重,社會的保障制度遲遲無法建立,可以說這個時候的社會階級矛盾非常尖銳。而黨內那些壟斷資本家們就企圖通過戰爭轉移人民視線,緩和國內階級矛盾,以延續自己的統治。
周維宗的這一系列活動三年來已經造成了嚴重的後果。首先是在社會上,普通百姓對於鐵血復興黨所採取的一些政策非常不滿。黨內腐敗問題嚴重,國會內部並沒有實現真正的多黨民主,五個小黨派仍然被鐵血復興黨死死壓制住。同時四大家族還在軍隊內部尋找代理人,企圖用這些代理人逐步取代軍隊目前的當權派,從而將軍隊馴服,讓其成爲自己發動戰爭的工具。
劉仁俊之前有過設想,他預料到這樣的情況可能會到來,但是這樣的情況來得如此之快、如此之猛實在是他沒有想到的。爲了扭轉這樣的局面,至少在戰爭爆發前要保持大局穩定,只要到了戰爭時期,戰爭緊急法案一啓動,軍隊
有機會來慢慢收拾四大壟斷資本家族了。而現在,軍隊要做的是先進行一輪內部清洗,很多人都知道,臨陣換將兵家大忌,但是隻要將其控制在一定的範圍內,不會產生肅反擴大化的情況那就值得一試。
這次劉仁俊回來就是爲了這次重要的會議,1937年底關於第二階段擴軍情況的總結大會。本來由於朝鮮戰爭的影響,第二輪擴軍將於1939年才能結束,但一方面由於擴軍速度加快,另一方面是由於黨內鬥爭加劇,這次會議才被迫在1937年底舉行。
1937年12月5日,北京,三座門。
參加這次總參謀部舉行的擴軍總結會議的人員全部是軍隊人員,爲了保證會議的進行,邢文軍故意降低這次會議的重要性,周維宗等人都沒有來參加。 ¤тт kán ¤CO
邢文軍(總參謀長)、季獻捷(國防部長)、徐仲承(總政治部主任)、程昆(第一副國防部長、國防科工委主任)、劉仁俊(第一副總參謀長、參謀本部總長)、何文生(總後勤部部長)、馬佔天(總裝備部部長)、鄭志遠(陸軍司令員)、於逢春(空軍司令員)、蘇震(海軍司令員)、沙望垠(中央戰區司令員,1937年從劉仁俊手中接任)、康梁宇(總參辦公廳主任)、杜宇衡(西南戰區司令員)、溫尚武(東北戰區司令員)、方懷意(東南戰區司令員)、曲靖冬(西北戰區司令員)等軍隊大員都到了,同時全軍中將及其以上幹部也都齊聚北京,可以說自從1932年的總參擴軍會議後,帝國軍隊還從沒召開過規模如此之大的會議。
這次給軍隊高層唱反調的主要就是空軍的於逢春、東南戰區的方懷意和西北戰區的曲靖冬。這三個將領本身級別不低都是大將軍銜,長期以來也都是從基層一步一步上來的,在西北、東南、空軍也都有自己的一幫人。從1933年以來,帝國的軍事鬥爭主要集中在東北和西南,再加上中央戰區、海軍部、陸軍部這些地方都是在林項東的控制下。林項東一死,這些將領本來就開始有點蠢蠢欲動,再加上週維宗的積極拉攏,很快就成了軍隊裡的新反對派。
第一天的會議是老規矩——“吹風會”也可以叫“打招呼會”,這是由於近幾年帝國高層風雲變幻,政治氣候多變。每召開什麼大型的會議,爲了事先將會議的大體內容告訴大家,是大家不至於說錯話表錯態,許多部門都要召開這種會議。
當天晚上,參加會議的高級將領們仍然是分開住在京西賓館、新六所、新八所等地。在邢文軍等人的授意下,劉仁俊在當晚10點召集了一批老戰友、老部下在西山一個別墅裡開了一次會議。
唐榮、李子健、徐海、範厚忠、汪良直、徐樹錚、溫尚武、杜宇衡、宋時建、寧偉、薛慶功、王茂之、李旭、方挺、王根生、蔣巨輝、高達、崔軍、徐遠志、賈志新、郝東征、陶自強、董義、樑戰天、錢勇、蘇捷、段昌榮、杜金才、丁雲鶴、賀彬、袁方纔、盧向榮、陳武廷、齊飛遠、向忠奎、姬峰輝、馮雲軒、於得水、石中雲、孟德慶、聶遠明等人悉數前來。
在別墅的巨大客廳裡,高級將領們正在交談着,作爲這個將領集團的核心人物之一的徐海當然瞭解自己的
小舅子要幹什麼:“樹錚,這次來的人可不少啊。”
“是不少啊,我說他就不怕引起上頭的疑心嗎?”徐樹錚小聲說道,同時旁邊的李子健也投來疑惑的目光。
“呵呵,不用怕什麼,老爺子給我透了底,這次會就是老爺子們叫開的。”徐海繼續保持着他那獨特的微笑。
“呵,你小子!”杜宇衡走了過來,他早就猜出了這次會議的目的是什麼,正在他欲言又止時。劉仁俊副官胡瑞祥打開了門,劉仁俊出現在了客廳門口。
“諸位,我來遲了哈!”劉仁俊笑嘻嘻的說,“剛從三座門回來,有點事耽誤了一下。”
“仁俊啊,有你這麼請客的嗎?”溫尚武是這裡面年齡最大的老大哥,“客人都來齊了主人還沒到。”
“哈哈!抱歉啊。”劉仁俊脫掉大衣交給胡瑞祥,“都是老夥計啦,我也不繞什麼彎子啦,大家都吃過飯了吧?”
在得到衆人肯定的回答後,劉仁俊朗聲說道:“那行,就地下室請吧。”說罷,第一個走向廚房那邊,打開一扇門走進了地下室。
這是一間非常巨大的會議室,有着很現代化的會議設施、通訊設施,就說這裡原是林項東修建的,爲的是當戰爭爆發後,他作爲軍隊實際指揮者仍然能夠在安全的地方直接指揮軍隊。
“大家都知道,我們經過幾年的準備,現在戰爭準備工作已經基本完成。”劉仁俊看見大家基本都落座了,“但是有的人要破壞這一大好局面啊。”
“誰啊?就是上次總部開會大吵大嚷的那個,說什麼小東西當大官的那個。”劉仁俊繼續說道。大家反倒沉默了,這句話的指向性太明顯了,正因爲太明顯了大家反而不好隨便議論了。
這年5月,劉仁俊被派往西藏主持邊境自衛反擊戰,於逢春就曾在總部會議上吵吵,說了小東西當官當得太大不好,責任太重,出了問題能把人壓死之類的話,這些話,王根生都告訴了劉仁俊。
“是啊,我們軍隊從來就是有相當獨立性的,有的人卻很喜歡當奴才。”徐海說道,由於他老爺子是總政主任,所以很多話都說得很直接,“可是我們不能當,無論如何不行。”
“是啊,我們這些人雖然年輕,但是我們的職務都是憑我們的能力得來的,又沒有花錢去買。”徐樹錚隨即開口。
“咱們的情誼是這麼多年在軍隊裡結下的,不像有的人,成天琢磨怎麼整人。”杜宇衡憤憤不平,“或者就是幾萬,幾十萬的往外送,我們可沒那麼多錢。”
對於周維宗等人通過送錢、女人、房子、汽車在空軍、東南戰區、西北戰區拉幫結派的事情衆人都有耳聞,這幾句話算是說到他們心裡去了。由於這些人都和劉仁俊有着密切的關係,對周維宗的這些做法都沒有什麼好感,對黨內這一套也早就看不慣了。
於是會議室裡就想開了鍋一樣,將領們七嘴八舌的議論着。“所以啊,我們和他們始終走不到一起去。”李子健的聲音很高,“咱們在一起風雨同舟五六年了,現在這種關鍵時候更要共同進退。”
劉仁俊就是需要這樣的氣氛,沉默了一分鐘後,他緩緩開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