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來啊，互相傷害啊
《尤拉之死》獲得了《當代》編輯榮世輝和主編覃朝陽的褒獎，發表已經不成問題，但具體情況還要看排版，確定最終的發表時間。
另一方面，林爲民之前寄給《鐘山》雜誌那篇諜戰小說也有了回覆。
信是編輯餘兆淮寫的，他也是當初從衆多來稿中一眼挑中林爲民的人，之後他便成了林爲民的責編。
信的內容很簡單，經過一番審稿，編輯部一致決定刊發林爲民的這篇中篇小說。
讀到信的最後林爲民臉上不禁綻放出笑容，因爲餘兆淮在信中提到了稿酬。
林爲民這次的稿酬標準是千字8元，他的這篇中篇全文8萬2千3百餘字，換算下來足有664元。
如今這年代一個普通工人，工資能達到40元以上就算是中高收入了，664元頂得上一個普工一年多的工資，稱得上是一筆鉅款。
林爲民對餘兆淮信中提到的“稿費單不日也將抵達”充滿了期待。
還是當作家有前途啊！
嚐到了甜頭，林爲民的心態再次搖擺起來。
衆人壓下了激動的歡呼，都看向了林爲民。
那會兒正好是中午吃完飯，林爲民到D校門口收了郵件，回來的時候大傢伙就看到他手上的郵件。
厚顏無恥！厚顏無恥啊！
曲小偉惡狠狠的看着林爲民，林爲民將曲小偉拉過來，交頭接耳，“你小子以爲你能跑得了？”
就在大家高興宰了林爲民一頓的時候，林爲民的眼睛盯住了曲小偉。
“不錯不錯，千字八塊呢。”
嗡嗡嗡結束以後，1977年國家出版事業管理局恢復了稿酬制度，規定著作稿每千字爲2至7元，翻譯稿每千字爲1至5元。1980年，國家出版局又稍稍提高了基本稿酬，變成著作稿每千字3至10元，翻譯稿每千字2至7元。
“沒錯！”其他人開始起鬨架秧子。
到了1953年，政務院參照蘇聯“l印數定額制”的稿酬政策，制訂出了國內稿酬的發放標準。即：著作稿每千字6至18萬元（舊幣），翻譯稿每千字4至13萬元（舊幣）。
林爲民在衆人期待的眼神中拆開了郵件，薄薄的稿費單捏在手上，還沒等看清楚上面的字跡，就被程時旭搶了過去。
“嚯~六百多！”程時旭大喊了一聲。
一個多月前，姜子隆的新作《喬廠長後傳》在《人民文學》第2期上刊登，稿費標準也是8元錢。
這孫賊，本來都已經打算放過你了，可你上趕着送死，就不能怪我了。
一篇文章發表，假如其稿酬是每千字6元，出版單位就用米、煤、布等實物摺合成你應得的稿酬，發給你實物，不給你現金。
一問林爲民，果然是稿子被採用，稿費單都寄來了。
“誒誒誒，我說大家，都安靜一下，安靜一下，聽我說兩句。”
“子隆，這標準跟伱發在《人民文學》上的那篇一樣啊！”
都是幹這行的，不少人一眼就看見信封上的“鐘山”字樣。
衆人經他這一提醒，差點忘了這件事，頓時開懷，“對對對，東來順，差點忘了。”
衆人一顆擁着上前圍觀。
“我覺得吧，光吃一頓便宜坊還是不太盡興。我記得上次咱們罰曲小偉這小子一頓東來順，可還一直沒落實呢，趁着這個機會，咱們一次吃盡興怎麼樣？”
曲小偉這時嚷嚷道：“同志們，安靜一下，安靜一下！”
曲小偉非常光棍的說道：“是，我是沒幫助你啥。可你不能抹滅大家的貢獻啊，你忘了？是誰點燈熬油的替你校對書稿？又是誰給你提了寶貴的修改意見？是大家啊！”
有人一嚷嚷，周圍幾個男生宿舍的同學全都好奇的湊了過來，滿是期待的讓林爲民打開郵件。
餘兆淮說的很準，收到信的第二天，林爲民就收到了稿費單。
班裡幾個年輕人立馬附和道：“必須的，得表示。”
林爲民鬱悶的想吐血，狗|日|的，老子借給你們書稿看，還成了幫我的忙了？
“還是爲民記性好，沒毛病，一頓便宜坊，一頓東來順，敞開了肚皮吃。”
他心想反正都要出血，還不如大大方方的，“行，週末晚上，請大家去便宜坊吃烤鴨！”
之後的稿酬標準一降再降，直到嗡嗡嗡時期，全國大部分出版機構陷入了癱瘓狀態之中，勉強支撐着運作的單位，也都自動取消了稿酬。至此，我國進入了一段長達十年的零稿酬時期。
按當時的物價水平，一般普通職工的月工資僅只二三十元，大米，豬肉的價格，每斤都按幾毛幾毛錢的價格在銷售，作家著作稿的稿酬，每千字卻能收入6至18元，稿費還是比較高的。
他揮舞着雙手，將衆人的聲音壓了下去，然後說道：“我覺得，爲民這小說能發表，離不開大家對他的幫助和支持，現在稿費到手了，咱們是不是得讓這小子表示表示？”
生氣歸生氣，小胳膊擰不過大腿，在民意洶洶之下，林爲民還是妥協了。
建國之初，經濟貧弱，社會物價動盪不定。當時流行的一種稿費支付方法是以折實單位計算稿酬。
至1955年，中國人民銀行廢除舊幣，發行新幣（舊幣一萬元換算成新幣一元）。稿酬制度隨即也就變爲：著作稿每千字6至18元，翻譯稿每千字4至13元。
近兩年因爲政策恢復，稿酬標準變化非常大。今年的稿酬變化，班裡不少人還沒嘗過鮮呢，所以對於林爲民稿酬自然非常好奇。
衆人山呼。
林爲民翻臉呵斥曲小偉，“我打死你個鱉孫兒，你幫助我啥了？”
然後又到了1958年7月，文化部頒發了第一部統一的稿酬規定。這部規定的名稱叫《關於文學和社會科學書籍稿酬的暫行規定》，規定了著作稿每千字4至15元，翻譯稿每千字3至10元。
說起大家爲什麼這麼激動，還得從咱們國家的稿費制度說起來。
曲小偉憤怒又無奈，有點悔恨自己剛纔的多嘴多舌。
林爲民看着他的表情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可誰也不知道。
他的心，在滴血。
來啊，互相傷害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