閩龍的養蝦廠總算安全落地了,最終在蝦瘟的影響下,死亡率只有百分三十五左右。
據統計,至少有一半以上的對蝦存活了下來,目前的對蝦差不多在(25頭)這個規模。
大概就是一個手掌那麼長,已經算是非常大了,可李多魚並沒打算出貨。
按照目前的生長速度,如果再養兩三個月的話,就能達到(10~15頭)的規模,那就是真正的大蝦的。
李多魚估算了下,那時候,差不多每畝能產一百五十斤這樣。
要是沒有這個蝦瘟,畝產說不定能達到兩百斤以上。
而他總共有五百畝,到時候出貨時,差不多有37噸左右,而其中10噸早就已經被小田紀夫預定了。
而像這種10~15頭規格的,就屬於大蝦了,出貨價自然比較貴,再加上李多魚準備卡在過年前那段時間上市。
再加上,大家都沒蝦了,受到這次大範圍的蝦瘟影響,海里的大蝦數量明顯也變少了。
到時候,肯定就會出現供不應求的情況,價格這方面,完全就是他們說了算。
以李多魚多年的養殖經驗,到時候出貨價六塊錢都是有可能的,反正今年的蝦價會非常貴就對了。
運氣好的話,今年就能把欠大領導的貸款給結清了,直到這一刻,閩龍這纔算真正站起來了。
見李多魚嘴角都翹得老高,還發出詭異的笑聲,陳冬青忍不住提醒道:“注意點形象行不行,別把大家給嚇到了。”
“咳咳。”
李多魚咳咳了兩聲:“這段時間真的辛苦大家了,這幾個月大家的工錢全部翻倍。”
聽到這話後。
有人甚至把鐵鍬都丟的老高,並喊道:“李主任,我愛你!”
閩龍養蝦廠安全落地的消息,很快就給傳出去了,沿海整個水產養殖行業當場就給炸鍋了。
養蝦廠的電話,一天到晚響個不停,接線員陳曉燕一整天都很忙,連午休都沒有時間。
“李主任,台州水產研究所打電話來,說想到我們養蝦廠來考察,問您什麼時候方便。”
李多魚緊皺着眉頭,今天這都第四家說要來養蝦廠考察的單位的。
偏偏還是同行不好得罪,上次那個乳酸菌的菌種,好像這個研究所也給了不少。
“馬上就中秋了,讓他們中秋後再過來吧。”
陳曉燕拿着電話微笑回道:“不好意思,馬科長,因爲臨近中秋的原故,能不能兩週後我們再聯繫。”
陳曉燕剛放下去電話。
立馬就又響鈴了,她接起電話沒多久,立馬就又跑去告訴李多魚。
“鷺島水產科技學校的陳校長,還有咱們市漁業局的吳局長,說可能要帶隊過來,問什麼時候有時間。”
李多魚真的頭大了,蝦瘟這兩個月都快搞死他了,都來不及好好休息,就有一大堆水產研究所、漁業局、還有養殖農場、養殖企業,全都想到他這邊來取經。
連帶着雷友山的前東家,青島水產研究院,下個月也想派人過來考察,榕城農學院的也要過來。
李多魚思考了番:“曉燕,你給他們都回個電話,要不這樣,咱們統一個時間,讓他們一起來,省的分批接待的話,太耗時間了。”
陳曉燕問道:“李主任,您大概什麼時候有空。”
“最後兩週後吧,我也想休息兩天時間。”李多魚說完後,直接對着陳曉燕說道:“對了,到時候接待啊,聯絡之類的,就交給你了。”
陳曉燕當場愣住了,趕忙說道:“李主任,這個太難了,我可能做不到。”
李多魚看了這個女孩一眼,她是漁具店老闆老陳最小的女兒。
馬上就十八歲了。
再過兩年也到了可以結婚的年紀,要是順利的話,到時候,就是李家的媳婦。
算了,乾脆幫清光這小子一把,好像這段時間,這對小情侶在鬧彆扭。
“你要是忙不過來的話,直接去找清光,你們兩個聯手負責這件事。”
陳曉燕怔了下,隨後露出了難色:“李主任,我怕清光不配合。”
李多魚認真道:“都上車了,還想着逃票,所有不以結婚爲目的的談戀愛,都是耍流氓,不用擔心,這事我站你這邊。”
陳曉燕瞬間笑得很開心:“明白了,李主任,我一定會把事情做好的。”
這些日子,雷友山總算把心中的疑惑全都理順了,這次蝦瘟對別人來說,絕對是在災難,可對有所準備的李多魚來說,反而是不可多得的機遇。
現如今閩龍熬過去了,絕大多數同行都關注着他們,甚至都打算來這裡取經。
也就是說,閩龍現在妥妥的行業標杆啊,普通人可能不明白行業標杆有多牛逼。
而雷友山清楚的很,成爲行業標杆,就等於有明星光環加成,哪怕東西是同樣的,但大家就是會莫名覺得比別人的要好。
前不久,他還沒有思路,現在已經非常清晰明瞭,現在他們要做的就是儘可能繼續優化親蝦品種。
明年來找他們買蝦苗的,絕對不會少,且配套的飼料和乳酸菌生產必須要跟上。
明年靠這些東西,閩龍都能賺的鍋滿盆滿,他現在終於明白了,養殖水產這一行最賺錢的,並不是那些蝦農和渠道商,而是李多魚這樣的行業標杆。
“牛逼啊!”
雷友山忍不住感慨了聲,不知道這個李多魚是歪打正着,還是步步爲營,越接觸越覺得不簡單。
說實話,碰到蝦瘟的那一刻,雷友山感覺人生全完了,他纔剛放棄鐵飯碗,準備在社會上大展拳腳,沒想就遇到了滑鐵盧。
好在這個李多魚情緒非常穩定,這才支撐着他們繼續搞下去,要是換成他原本的領導,早就炸了,一天都能開好幾次會罵他們。
就在這個時候,那位叫林鵬的老師拿着一本名爲《AQUACULTURE》國際漁業期刊雜誌過來,並激動地說道:
“雷老師、陳老師你們趕緊過來看一下,國外也爆發大規模蝦瘟了。”
幾個養殖專家看完期刊雜誌的一篇文章報道後,這才發現,原來這次蝦瘟不單單隻在國內爆發。
而是在整個亞洲全都爆發了,且海外省和大多數東南亞國家早就已經出現了嚴重的病毒病害。
且這次蝦瘟針對的就是亞洲種羣的對蝦,發病最爲嚴重的是斑節對蝦。
文章並沒有很明確的表示,這個對蝦病毒的源頭在哪,可大家都是做養殖研究的。
幾個人面面相覷,全都恍然大悟,他們自然猜到了。
結合這一次國內對蝦發病率最高的養殖區域,很快就鎖定了兩個地方。
一個是閩省的鷺島,另一個則是浙省台州附近,那裡都有不少養殖斑節對蝦的養殖企業。
而國內是很難繁殖斑節對蝦的蝦苗的,所以這些企業的購苗途徑就只有一個。
當大家拿到最後一塊拼圖時,原本很多疑惑的問題,立馬迎刃而解。
林鵬咳咳兩聲:“我先看到的,這文章我來寫啊。”
陳冬青罵道:“趕緊寫去,真是個學術迷,就那麼喜歡出名啊。”
林鵬興致沖沖地拿起筆就開始寫文章,可他纔剛寫完,剛給漁業雜誌寄過去時。
就有人比他手速還要快,一篇名爲《外來蝦苗引發大規模傳播病毒》的文章出現在了國內的漁業雜誌上,甚至還登上了《農牧漁業報》。
“臥槽啊。”
把林鵬氣得不輕,一整天都在那碎碎念:“幹他孃的,國家真不能這樣,什麼單位都擠在同一個地方,對我們來說太不公平了,我們把稿件寄過去都要一兩週時間,他們寫完,下午就可以騎着自行車去投稿了。”
對他們這種搞學術研究的人來說,像這種報道根本就搶不過住在帝都的那幫學識混子。
雷友山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習慣就好,我在青島時,都搶不過那幫人,別說你們閩省了,你這還算好的了,我就有同事寄出去的稿件,被人給二次加工了。”
“這麼黑啊。”
“這世界什麼時候白過。”
林鵬老師認真思考了一番,隨後說道:“我對門那個獨自帶娃的寡婦皮膚挺白的。”
聽到這個後,雷友山、陳冬青他們瞬間來了興致:“長得好不好看。”
“幾歲了?”
“條件怎麼樣,需要慰問嗎?”
林鵬忍不住罵道:“你們真是一羣禽獸,那有可能是你們未來的嫂子好不好。”
陳冬青不由說道:“林老師,聽我一句勸,你把握不住的,像我們村就有位寡婦,把一個叫趙大海的漁民差點就榨乾了。”
上杭路。
新元集團那邊,朱素蘭正在給領導磨咖啡,今天她感覺這咖啡的味道特別的香,心情好到忍不住唱起徐小鳳的《每一步》。
“努力爲要走好我每步,
行盡了許多的崎嶇路,
還前去,
才能知境界更高名利似有還無要想捉”
隔壁房間正在看合同的陳元素,已經聽她唱了半天歌了,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是不是談對象了,這麼開心。”
“沒有,沒有。”
朱素蘭端着一杯衝好的咖啡過來,咧嘴笑道:“陳總,你最近沒看報紙嗎,李主任那個養蝦大獲成功,我當然很開心啊。”
陳元素擰着眉頭,見她那開心的樣子,不禁說道:“記得把車款給收回來,不能賣太虧了,知道沒有,這次蝦瘟讓咱們公司損失了不少錢,不能亂花錢。”
朱素蘭眼睛瞪得老大,完全摸不透這個老闆的脾氣,立馬苦着一張臉。
“陳總,要不您先給個價吧,我真的不會出價啊。”
陳元素白了她一眼:“我哪裡會懂車值多少錢,這東西你問公司的人去啊,那個陳師傅不就很很懂行嗎。”
朱素蘭真的要哭了,要是問陳師傅的話,根本就不可能賣車,他恨不得原價賣。
李主任又不是冤大頭,送他車都很勉強,二十多萬賣他簡直就是做夢。
可要是把車給收回來的話,自己百分百兩頭都不討好,不單得罪了李主任,還得罪了陳總。
朱素蘭偷偷喝了一口,剛剛跑完剩下的黑咖啡,這一瞬間,感覺咖啡也沒那麼苦了。
榕城大院。
這一段時間,大領導是真的非常忙,幾個涉外項目纔剛剛落地榕城。
他揉着太陽穴,卻發現辦公桌上的報紙,有個醒目的標題。
【閩龍養蝦廠順利熬過蝦瘟】
看到這個標題後,突然就來了興致,蝦瘟這件事,他自然也是知道的。
那個李多魚又砸了那麼多錢在養蝦這個項目上,本以爲他這是踢到了鐵板,沒錢還他那筆貸款了。
不過這樣也好,太過順風順水了,對年輕人來說並不是好事,不曾經歷過大風大雨,多少還是缺少一些穩重。
可沒想.這小子還真是狗屎運啊,沿海的養蝦的農場和企業幾乎全軍覆沒了。
居然讓這小子給熬過去了。
大領導看完後,不禁感慨道:“這小子的運氣,怎麼這麼好啊。”
一旁的黃秘書長笑道:“運氣也是一種實力,不過我聽玉平說了,多魚這次可能還不是運氣好,而是真的有這個實力,好像國內有很多水產研究所最近都打算去他那裡取經。”
黃清風接着說道:“好像農林部的一位副部長也挺關注這件事的,已經打電話到我們這裡,可能兩週後也會過來。”
大領導微微皺眉:“既然這麼多人過來的話,要不直接讓農業部直接在咱們這裡開個會算了,向他們要一個全國對蝦示範養殖基地的牌子過來。”
黃清風笑道:“我這就去安排,對了,到時候黃部長來了後,要不要安排他出海去釣釣魚?”
“釣魚就算了,他腰不好,帶看看風景就可以了。”
“對了,李多魚閒下來後,讓他趕緊去多讀點書,他那個初中結業證不好看,介紹他的時候,都不好介紹,畢竟北方那邊人還是很看重這東西的。”
“明白了,我這就去給他安排。”
遠在兩百多公里外的鷺島,海欣集團的杜海軍臉色陰沉得可怕。
他本以爲閩龍也會跟他們一樣,無法逃過這次蝦瘟,而那個李多魚的錢都是從銀行借出來的。
本以爲這次蝦瘟會讓他元氣大傷,沒想居然就這樣熬過去了,這讓他非常的不爽。
鰻魚也是,
對蝦也是,
他們海欣做不到的事情,那個初中都沒畢業的李多魚全都做到了。
“飯桶,一個個都是飯桶。”
“整個水產研究所都是廢物,居然都比不過一個初中都沒畢業的。”
可讓杜海軍憤怒的是,現在海欣集團的樓下,天天都有一幫人拉着橫幅地天天都在那裡鬧事和謾罵。
“海欣,賠我們血汗錢。”
有個蝦農拿着大喇叭喊道:“引進病毒蝦苗,導致蝦瘟,禍國殃民.必須要賠我們血汗錢。”
隔着窗的杜海軍,額頭青筋爆起,而最讓他不爽的是,那些股東好像也有意見了,也想讓他給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