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大湯山下,秦城監獄大門。
人高馬大的高大山站在一輛吉普212旁邊,他的司機站在另一邊,而他的兩個隨從參謀站後面的另一輛212吉普車邊上,警惕地掃視着周邊,腰間鼓鼓的顯然攜帶着手槍。其實作爲衛戍區的老闆,因爲其特殊性,不僅是這倆參謀,就是高大山也隨身帶着裝着實彈的手槍。
而且,高大山在一線待習慣了,身上沒配槍總覺得不自在。不過顯然,今天身上帶着槍支,會更有底氣些。
不一會兒,獄警把大門裡的一扇小門打開,裡面緩緩走出來兩個人。高大山快步迎上去,後面的參謀和司機緊跟着身後。
“陸勇!吳軍!”高大山的嗓門喊起來。
原來從裡面出來的正是被關押於此的陸勇和吳軍。兩人看見高大山,驚喜之色溢於言表。兩人齊齊迎上去,站定敬禮。
高大山還禮,沉聲說,“你們受苦了。”
陸勇笑着搖了搖頭,“大隊長,沒想到你會來。”
吳軍往前一步,“老首長好!”
首都偵察大隊時期,高大山是大隊長,陸勇是參謀長,吳軍是排長,這倆人都是高大山的部下。如今在這裡見面,不勝唏噓。
高大山走過去用力地挨個拍了拍他們的肩膀,然後上下打量着,笑道,“看來你們倆小子在裡面過得不錯嘛,白白胖胖的。”
吳軍尷尬地笑了,陸勇卻扯了扯嘴角,說道,“難不成他們還敢給老子用刑!”
“哈哈哈!行了你,你以爲誰都能關在秦城的嗎?”高大山爽朗一笑,揮了揮手,“走走走,回去再說!李路在等着你們!”
陸勇跟上步伐,問道,“他知道了?”
高大山邊走邊說,“嗯,否則你們估計還得在裡面蹲一陣子,我可沒那麼大能耐讓警察部長開特別手令。”
吳軍插了一句,“我就知道李路不會袖手旁觀的,101可是他一手創建的!”
此時,陸勇突然問道,“王竹福呢?”
高大山說道,“他比你們早出來,暫時安排在我衛戍區那邊,放心吧。”
一行人上了車,一路疾馳朝市區開去。
就在他們離開不久,一輛掛着警察部機關牌照的桑塔納開進監獄,監獄長在等候。車上下來一個體型微胖的五十多歲矮個男子,劈頭就問:“人呢?”
監獄長指着大門,“剛走沒多久。”
矮個男子瞪起眼睛就要發飆,監獄長急忙解釋道,“副部長,對方是國防軍總部的人,拿着部長手令來要人,我沒辦法……”
聽到“部長手令”這四個字,矮個男子的火氣頓時消了,臉色卻變得更加的陰沉……
首都軍區總院,李路腳步匆匆地走在長長的走廊上,盡頭,有兩名穿便裝的男子守在病房門口處。李路腳步放緩了一些,像是在想着什麼,突然重重哼出一個鼻音,大步走過去。
突然,斜地裡出來走出一個人來,一把抓住李路的胳膊往房間裡拽。李路是什麼人,反應非常快,他的拳頭已經舉了起來,但是一看到那人的面容,他不由愣住了,被拽了進去。
“媳婦?你咋過來了?”李路驚訝地問道。
原來突然出現把李路截下的,正是李路的未婚妻翟小靜。
關上門,翟小靜理了理額頭的劉海,“這話應該是我問你纔對,我本來就在這上班。”
“你不是在陸軍總院嗎,怎麼……”李路沒有說下去,因爲他突然想起來,翟小靜前段時間被調到軍區總院,擔任了兒科主任。他這個未婚夫太不稱職了,連未婚妻的事情都忘了。
翟小靜白了他一眼,這個時候卻沒跟他計較,說道,“你來這幹什麼?”
李路本想說過來看老部下,眼珠子轉了轉,走近翟小靜拉起她的手撫摸着,“當然是來看你的啊,好媳婦……”
“啪!”翟小靜毫不客氣地把他的手拍掉,李路這大話說得也太假了,剛剛還忘了自己媳婦在這工作,現在又說特意過來看望。翟小靜雙手抱在胸前,說道,“少給我嘻皮笑臉的,我警告你,別去看那個傷兵。”
原來翟小靜一早知道李路來這裡的目的是看望謝東流。
李路不由皺眉問道,“爲什麼?”
翟小靜說道,“看見守在外面的人了嗎,他們是總政內保幹事。裡面那個人是總政的重點調查對象,除了特定的醫生護士,連院長都不能接觸他。你別惹麻煩上身。”
李路拉着她往裡面走了幾步,低聲問道,“媳婦,101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說到正事,翟小靜也不跟李路置氣了,說道,“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我不是很清楚,不過江浙幫遇襲的事情我聽奶奶提起過。”
李路不禁一陣汗顏,自己認爲天大的事情在她眼裡是雞毛蒜皮,跟自個媳婦比起來,三哥這個衙內的確不夠看的——人家接觸的都是國家頂層的信息。
“那,奶奶說什麼了嗎?”李路不由問道。
翟小靜聳了聳肩,“一些人被利益衝昏了頭腦,把***變成武力鬥爭,終歸是自尋死路。”頓了頓,她仔細看着李路,發現李路的臉頰比以往消瘦了,眼中佈滿了血絲,不由心疼起來,“你別太擔心了,大人的事情自然有大人解決。”
點點頭,李路把她抱住,親了她額頭一口,說道,“放心吧媳婦,我自有辦法應對。哦對了,今晚我回家,親自下廚給你做飯。”
翟小靜打了他一拳,“是給你兒子做飯呢吧,哼。”
“咳咳,都有都有。”李路尷尬地笑了,“我兒子不也是你兒子嘛……”
“哼!”翟小靜白了他一眼,“行了行了,你趕緊回去吧,那個傷兵有我盯着,不會有事的。”
說起謝東流,李路眉頭皺了起來,沉聲問,“他現在情況怎麼樣?”
翟小靜說道,“我剛剛問過,情況不是很樂觀。不過他只要扛過了這段時期,就大問題了。”
“那康復之後他還能回原來的崗位嗎?”李路急聲問道。
翟小靜很不確定地說,“我不知道,按照主治醫生的說法,恐怕只能從戰鬥崗位退下來了。”
李路沉默了,這個消息讓他很難受,相信謝東流如果知道,會更加難受。
翟小靜主動抱着李路的腰,仰着頭看他,安慰道,“現在都還是未知數,你擔心也沒用。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情要做,快回去吧。傷兵那邊我會盯着,有什麼情況我會通知你。”
李路重重地在她嘴巴上親了一口,“媳婦,謝謝你。”
“去吧,晚上記得回來吃飯。”
點點頭,李路推門出去,遠遠看了看謝東流的病房一眼,他轉身快步離去。
出了軍區總院大門,一輛道奇商務車開過來停在前面,李路走過去拉開車門上車。開車的方鈴一邊打着方向盤,一邊說道,“頭兒,葉處長那邊傳來消息,二人小組已經出境,他會搭乘軍機今晚返回帝都。”
李路用力掐了掐自己的太陽穴,問道,“金三角那邊接應的人都安排妥當了嗎?”
方鈴點頭說道,“緬甸情報站已經接到命令,會全力協助二人小組尋找。不過我們在那邊的力量很薄弱……”
李路擺擺手,把頭靠在靠枕上,閉着眼睛說道,“我相信他們會有辦法的。”
方鈴不再說話,加速朝和平酒店駛去。與此同時,高大山帶着陸勇和吳軍乘車往和平酒店趕。毫無疑問,陸勇和吳軍他們知道和掌握的信息更多。因爲無論是李路還是高大山等人,都沒有辦法很詳細地瞭解到當時的情況。
而李路着急着要見陸勇和吳軍,同時也是爲了驗證閆正天透露的信息是否屬實。不管怎麼說,李路依然無法完全信任閆正天,這跟他當時的猶豫不決有着很大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