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湊到山狸子跟前,只見這傢伙渾身的長毛蓬鬆起來大尾巴上面的毛都立起來,快趕上雞毛撣子了。
身子匍匐在地,兩眼兇光爍爍,尖牙在月光下閃閃發亮,兇相畢露,似乎隨時準備撲擊。
這傢伙身上的斑點像豹,頭部又和家貓極像,只不過是立起的耳朵尖後面,有一撮長毛,和家貓稍有區別。
但是在它的身上,卻找不到一點貓咪的溫順,一看就是野性十足。
“難怪叫豹貓。剛纔沒看清楚,還真以爲是小豹子呢。”胖子嘴裡叨咕着,爲自己開脫。
大夥也都從帳篷裡鑽出來,手電筒照射到山狸子身上,汪政委也嘖嘖讚歎:“這東西的皮毛還真是漂亮。”
話說山狸子全國各地,除了戈壁荒原之外,幾乎從南到北都有分佈。但是因爲北方氣候寒冷,所以爲了禦寒,山狸子的皮毛也特別厚實,品質比南方所產自然要高出一籌。
“這東西現在也少嘍,就因爲這一身好皮囊,所以被人們打得厲害。”王三炮感嘆一聲。
手電筒一照,胖子這才發現,原來山狸子是被套子給套住,估計是睡覺前王三炮下的,胖子竟然沒有發現,看來人家真是達到了隨心所欲的地步。
“三叔,這山狸子咋處理?要不,咱們也帶回去?”胖子向王三炮詢問。
“這東西可不是家貓,說養就能養。別看個頭不大,兇着呢——當然,要是奇奇養着也有可能,最好是放到鵝廠,叫它抓老鼠去。不管多大個的老鼠,也逃出狸貓的巴掌。”王三炮本來想把山狸子放掉,但是一想起比山狸子還要難以馴服的紫貂都成了胖子家的寵物,也就改變主意。
胖子也呵呵幾聲:“鵝廠的老鼠越來越猖獗,前天去的時候,耍猴的說,連鴨蛋都叫老鼠給骨碌到洞裡,好在洞口太小,卡在那裡。家貓到那估計都得嚇跑嘍,要事真能有個狸貓坐鎮,那是最好。”
計議已定,王三炮找了一個麻袋,從上到下把山狸子罩住,然後把它腿上的套子解下來,最後把袋口一紮,這傢伙就開始在裡面撲騰。
看着麻袋錶面快速起伏,胖子呵呵直笑:“現在你都成甕中之鱉了,消停點得了。
“不好——”王三炮驚呼一聲,連忙撲到麻袋上面,將山狸子按住,只見它的一隻腦袋已經從麻袋裡面鑽出來。
胖子上去幫忙,按住山狸子地頭皮,王三炮用繩子把它的腿捆上,這才完事:“別說是你,老虎都是俺手下敗將!”
聽胖子在那吹牛,王三炮忍不住刺了他幾句:“你守夜都能睡着嘍,還有臉說大話,我就知道你有這毛病,一直都在帳篷裡盯着呢。再說山狸子最善爬樹,就算遇到老虎,也拿它沒辦法,唯一的天敵,就是人類。”
胖子嘿嘿幾聲,鑽進帳篷,回頭還扔下一句話:“禁槍令一發,就可以解決一大半問題,畢竟能像三叔這樣使套子地獵手還不太多。”
倒在帳篷裡面,胖子伸伸胳膊蹬蹬腿,然後就進入夢鄉。可是,這個夜晚註定不會平靜,胖子也註定不會睡個好覺。
“狼來了!”王三炮的吼聲如同悶雷一般炸響,胖子從帳篷裡爬出來,紅纓槍挺在手中。
王三怕可不是放羊娃,用“狼來了”的把戲騙人。
大青山裡面的狼羣,和胖子他們有解不開的仇恨,想想剛纔守夜竟然能夠睡着,胖子一身冷汗:野狼是最善於搞偷襲的啊。
遠處,幾十雙綠色地眼珠閃爍,正在向這邊飛速移動,看情形,是狼羣全部出動,圖謀甚大。
啪啪——兩聲清脆的槍聲響起,汪政委地手槍終於發射。狼羣整個停滯一下,然後繼續開始向這邊狂奔。
“這幫玩意不要命了!”王三炮也是暗暗心驚,他心裡清楚,拼着被打死的危險,還往前衝,那就是狼羣發瘋了。
腿插子拔在手中,王三炮喊了一聲:“跟着我撤,那槍的斷後。”他判斷了一下情形,然後拉着老藥子就跑。
三位解放軍不愧是訓練有素,三人排成一條直線,緊隨着王三炮而去,還不時回頭放兩槍,延緩狼羣的衝鋒。
胖子手裡攥着紅纓槍,和三人一起撤退,猛然間,他大喊一聲:“三叔,大老青就在前面林子裡。”
王三炮一愣,他雖然還沒有看清林子裡的情況,但是聽胖子這麼一嚷嚷,覺得以狼羣的智慧,確實能想出這樣合擊的辦法。
可是,眼下的情況是,憑着兩條腿跑不過狼羣,槍支也阻止不了瘋狂的狼羣,只有爬到樹上,纔有生機。
“汪政委,咱倆斷後,你們倆去前面開路,務必殺出一條生路,上樹再說!”胖子大吼一聲,兩名解放軍戰士立刻緊跑幾步,衝到王三炮前面。
距離樹林還有還有幾丈遠地時候,裡面忽然閃爍出一個個綠點,隱藏的狼羣終於現身,竟然有十幾只之多,呈一個扇形,一起衝上來。
而後面狼羣先鋒部隊,也已經趕上汪政委和胖子,汪政委開了幾槍之後,子彈就打光了。
胖子一聲怒吼,紅纓槍將一頭惡狼挑飛,然後伸腳將另外一隻惡狼踢開。那傢伙極兇,一腳之後,還回頭咬住胖子的鞋子,在飛出去的同時,也把胖子的膠鞋帶走。
變成赤腳大仙的胖子絲毫都沒有察覺,紅纓槍掄圓了,虎虎生風,趕在最前面的五六隻惡狼就是衝不上來。
啪啪,汪政委重新換上彈夾,又加入戰團,兩把槍一個及遠,一個顧近,竟然將後面的狼羣死死頂住。
前面的兩名戰士在放倒幾隻惡狼之後,槍膛裡也沒有子彈,兩個都挺出刺刀,開始和狼羣展開白刃戰。
王三炮手裡的腿插子也絲毫不差,他藝高人膽大,都是近身肉搏,腿插子專門往狼脖子上招呼,就連老藥子,也有自己防身地手段,一把藥鋤進退自如。常在大山裡面轉悠,沒有點膽量和本事,那還能混。
六個人全都玩命了,硬生生在狼羣的前後夾擊之中,衝到樹林邊緣。王三炮向兩名戰士一吼:“先上樹,再用槍!”
倆戰士愣了一下,然後立刻明白過來,各自選了一個大樹往上爬。王三炮和老藥子守在樹下,給戰士們掃清障礙。
“呀——”老藥子一聲驚呼,胳膊被一頭惡狼死死咬住,藥鋤脫手。另外兩隻狼看到便宜,直撲過來。
此刻,倆戰士還在樹上沒掉過頭,顯然救援不及。猛然間就見一道黑影閃過,狠狠砸在那隻惡狼地腰背上。
咔嚓一聲脆響之後,那頭狼就癱倒哀鳴。
“藥子叔,先上樹!”胖子鐵槍在手,剛纔那一下,紅纓槍都砸彎了。
老藥子和王三炮也開始爬樹,胖子跟汪政委在下面守護,狼羣也瘋眼了,在一聲淒厲的長嚎之後,全都潮水一般蜂擁過來。
胖子更是殺紅了眼,紅纓槍當鐵棒子使,掄圓了就是猛砸。四面八方全是惡狼,別地招式也根本使不出,胖子這樣的蠻打,反倒最實惠。
僅僅一分鐘,胖子身上地衣褲就沒有囫圇個的地方,也不知道有多少個地方在淌血,狼羣實在是太多,胖子根本就照顧不過來。
所幸他的反應一流,總是能夠避重就輕,所以雖然變成了血人,卻都是皮外傷,胸中依舊靠着一口氣撐着,繼續激戰。
“啪啪啪——”樹上一陣排子槍射下來,狼羣中立刻倒下好幾只。胖子身上變成血人,但是並沒殺紅眼,覓得這個良機,把手裡變成麻花狀地鐵槍甩出去,奮力躍到身邊一棵樹上,手腳並用,幾下就爬上去一丈多高,比毛毛上樹還利索。
騎到一個大樹~上面,胖子嘿嘿嘿笑了一陣,聲音難聽無比。能夠從狼羣中死裡逃生,還真是夠幸運。
精神稍稍放鬆之後,胖子忍不住一個勁抽冷氣,渾身上下,一陣陣刺痛傳來。低頭審視一下自己,胖子再次傻笑起來。
一隻腳光着,秋衣秋褲都變成一條條,露出一個個大窟窿,兩個袖子全都沒了,連褲襠都被扯出一個大洞,絕對比乞丐還慘。
“這幫挨千刀的玩意!”胖子嘴裡罵了一聲,忽然身子一顫,連忙向襠裡抓了一把,這才長出一口氣:“幸好還在,要是真把老子的命根子咬掉,你們一個都別想活!”
嘴裡一邊發狠,胖子一邊扯掉衣褲,從木盒裡面拿出一條毯子,先披在身上,然後,就開始往身上撒藥。
“胖子,你咋樣?”王三炮的聲音從另外一棵樹上傳過來,他看到胖子上樹,問題就應該不大。
“沒事,頂多扒層皮。”胖子往嘴裡扔了兩粒保險子,然後一手拿着一小瓶藥,從大腿上開始撒。反正都是血,也看不清哪是傷口。
狠狠地把手裡的藥瓶扔到地上,胖子這才發現,樹下的狼羣已經散了,估計是全部潛伏起來,狼羣沒有達到目地,肯定不會輕易離開。
幸好這次進京,胖子購買了足夠多的雲南白藥,一連氣用了十多瓶子之後,傷口基本止血,火燒火燎,疼得更厲害了。
往嘴裡倒了了大半瓶,胖子拿出酒瓶子,使勁灌了幾口酒,就聽到王三炮在那邊喊:“胖子,把我地羊皮祅給你!”
胖子這纔想起,等到天亮之後,毯子就會露餡,於是就喊了一聲:“不用,我這衣服還能對付。”
他的木盒裡面還有一身秋衣秋褲,胖子取出來穿上,拿起那套破爛的蹭了蹭,表面就沾滿血跡,用刀子劃開幾條子,然後把破的又收進木盒。
一陣陣涼意從腳上傳來,胖子又找出一雙膠鞋換上,心裡也暖乎乎:還是老夥計有用啊,這次要不是身體被它改造過,肯定小命就得玩完。
胖子懷着一顆感恩之心,觀察着木盒裡面熟悉的景物:清粼粼的池塘,碧綠的草地,桃樹,鐵樹,鮮花——還有一個蠕動的麻袋,裡面裝的是那個山狸子。
忽然,胖子地目光被幾堆東西吸引:頂着灰乎乎傘蓋,赫然是一簇簇~菇。
胖子不由抓抓後腦勺,心裡琢磨道:“以前好像木盒裡面沒長蘑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