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文夕似乎有常住之打算, 準備租房子,明明交代下去便可以高效完成的事,徐若謙偏要拉了自己親自去看。
宋瑞則這回卻是徹頭徹尾的當起了車伕。
所有行動皆是四人一起。
漸漸的, 公司流言四起, 宋瑞則很不高興, 緋聞也要看看對象的!
與徐若謙說起的時候, 她卻是滿不在乎的一副模樣, 自然,有什麼耳邊風也吹不到她這裡,她是老大, 誰會不要命得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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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文夕到是很忙,常常不見人, 四人晚宴有時會變成三人晚宴。宋瑞則食不知味, 他覺再這樣下去, 他便要精神衰弱。
“與我一起,很無趣嗎?”這日, 徐若謙終於忍不住,問了這一句,自然,是隻有他們的時候。
“呃?”宋瑞則忽感頭痛,無理取鬧是否女人之通病, 而且無藥可醫?
“你爲何總是這樣的態度!”宋瑞則聽出她語氣裡的不滿, 只是自己已是“仁至義盡”, 還要怎樣?他只覺疲倦, 累得不想說話, 便只是沉默。
“你!”徐若謙剁剁腳,頭也不回離開。
宋瑞則揉揉鼻樑, 這樣的麻煩何時纔是盡頭!
“怎麼?惹他不高興了?”耳邊傳來季文夕聲音。
他們是在一家景觀酒吧,中國式的涼亭,法式酒吧,有一個小小的庭院,盛夏的夜晚,微微涼風扶過,愜意得整個人四肢舒暢,全身毛孔都打開,暢快的呼吸着。
宋瑞則喝了一口手裡的冰啤,笑了笑,不說話。不是故作深沉,而是他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
“兩難了?”季文夕也喝了口手裡的啤酒,走過來靠着欄杆與他站在一塊。
“嗯。”宋瑞則低低應了一聲,卻聽不出是什麼情緒。
“呵呵,看你挺精明一人,這麼好的機會不好好把握。”
“呃?”宋瑞則擡頭,看了她一眼,眼神間帶着詢問與不解。
“她喜歡你。”季文夕直接了當。
“呃?”
“徐若謙那人,看似精英白領,其實挺白癡一小孩,尤其遇見你這種完全不把她放心上的就更不得了了,不是沒有人追求她,光是那身份,追求她的人多了去了。只是看多了那種嘴臉,還是你這樣的看着舒暢。”季文夕笑嘻嘻的說完了一個很嚴肅的事實。
他的老闆,喜歡他。
“她這次,動情了。你自己看着辦吧。”
“人生一大檻啊。就看你覺得什麼是人生最重要的了。很多人,終其一生,都無法看見‘成功’的樣子,你現在有了個捷徑,雖然路的盡頭並不一定是你想要的,但終究是別人夢寐以求的。”
“你是要好好把握呢,還是拒之門外?”
季文夕現實的話語讓宋瑞則深感無力,並開始深深同情徐洋謙。但她的下一句話,卻讓他驚訝不已。
“你有愛人,是吧!”雖是問句形式,但卻是肯定的語氣。
“現代社會,誘惑無數,誰有堅強毅力,抵制誘惑,尋找真愛?”
“你相信真愛嗎?”
宋瑞則遲疑了,真愛?有嗎?
“你覺得呢?”他開口說了今天晚上第一句話。
“我一直在努力尋找,卻無法看見真相。”季文夕看似瀟灑的揮揮手,“所以只能用其他麻痹自己,如工作,如事業。這世間,只有事業不會拋棄你,努力了,便有收穫。不似愛情,虛無飄渺。還有太多太多附加條件,也許是學識,也許是品位,也要有責任,有擔當。自然,人人都要吃飯。很多情況下,我們都不得不屈服。所謂尊嚴驕傲,也是在物質條件允許的情況下。”
“我是個自私而冷漠的人,所以,也許,我這一生都無法看見‘真愛’……即使,真愛就在眼前……我也是小心翼翼,不敢越雷池半步,我害怕,付出了,便是失去,交心了,便是失敗……”
“呵呵,今天真是喝多了。”季文夕說完這些話,晃晃空了的酒瓶,回屋去了。
宋瑞則目送她離開,視線盡頭,是徐洋謙的目光,與他在夜空中,對了個正着。
宋瑞則腦袋裡徘徊的全是季文夕的話。
追求?捷徑?前途? 成功?
他第一次茫然無挫起來,深感無力。
他被誘惑了。
眼前忽然浮現季□□的臉孔,他甩甩頭,強迫自己清醒。
可是,清醒的標準在那裡,他完全沒有概念。
季□□看看電腦上的時間,已經凌晨一點多。他看了看手機,站起來,給自己倒了杯水,卻只是握着,半晌沒有動靜。
已經一個多月了,這樣的日子已經一個多月了。宋瑞則每天凌晨回家,他也等到凌晨,只是因爲不想給他增加壓力,他都是早早上牀,卻是睜着眼睛,非得等宋瑞則回來了,挨着他的體溫,聞着他身上的味道才睡得着!
宋瑞則所有休假時間皆被佔據,自己沒有一點機會,只能眼睜睜看着,卻無能無力。他很想爭取什麼,卻覺得自己始終“名不正,言不順”。
公司早就流言四起,怎麼樣的都有,季□□心裡焦急着,彷徨着,也想和宋瑞則攤牌,想質問他,可是,一看到宋瑞則神色自如的臉,季□□卻又什麼也說不出了。
他無力的撫上臉頰,覺得前途一片混亂!
“怎麼還不睡?”
季□□飛快擡起頭,看着眼前的人,黑白分明的眸子裡蒙上了一層水氣,帶着傷害和惶恐,就這麼愣愣的,直直撞入宋瑞則心裡!
“怎麼了?”宋瑞則屈膝半蹲在季□□面前,心痛的捧起他的臉,接觸的瞬間,一滴晶瑩閃過,滴落在宋瑞則手心。
“□□,對不起……”宋瑞則吻上他臉頰,把那些晶瑩一一添過,苦澀,瀰漫了整個心尖。“對不起……”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一遍一遍呼喚他的名字,一遍一遍說“對不起”。
下一秒,卻見季□□“忽”得站起來,劈頭蓋臉就是一句,“你爲什麼要道歉?”
宋瑞則一時之間也懵了,緩緩跟着站起來,“□□……”
季□□只是瞪大了眼睛看他,水氣卻已經了去無蹤,“你爲什麼要道歉!”聲音已經恢復平靜,不似前一刻的激動,卻透着絲絲冰冷,讓宋瑞則覺得心上似乎被凍住了,無法思考,也無法回答。
“你走。”季□□無力的坐下,雙手撫着頭,“你走吧。”他重複,沒有感情的重複。
可宋瑞則只是站着,沒有任何反應。
“這裡是我家,你難道要我流落街頭?”季□□虛弱的聲音傳來,宋瑞則終於有了反應,轉身往外走去,只是,他走得極其緩慢,他希望有人能挽留他,在他開門出去的那一刻,他回頭看了一眼,那人,還是那樣姿勢,動也不曾動過,甚至,頭也沒有擡。
關上門的瞬間,季□□想的是,你爲什麼要道歉,如果你沒有錯,又爲什麼要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