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在不經意之間流逝。
宋瑞則很忙，平日裡根本見不到幾次。季□□也不黏人，他覺得兩個人即便感情再好，關係再親密，也該保留各自獨立空間。
在季□□告訴宋瑞則他這個想法的時候，宋瑞則盯着他看了好久，才微微點了點頭。
然後，兩人就保持着“親密的距離”。平日裡各忙各的，想了唸了，就一起去季□□家裡做飯，看電視或者聊天。有時候宋瑞則也會把工作帶過去，那時候季□□就會安靜的坐在一邊，拿一本書或者戴着耳塞聽歌。
兩人始終保持着“曖昧”的距離。最親密的舉動，恐怕也就是在“聚川閣”的接吻了。此後的兩人，即使是在季□□說出“喜歡”之後，也沒有更進一步的發展。
兩人似乎毫不在意，清心寡慾的過着日子。但究竟如何，也只有當事人才知道了。
終於等到發薪水的日子，季□□迫不及待給羅東和孫志偉打電話，他始終記得他們說要“一起慶祝”約定，但在家吃還是出去吃呢？季□□在電話中傳來的“嘟嘟”聲中想着。
“喂，”電話終於通了，羅東的聲音從那頭傳來，清晰得似乎就在身旁。
“羅東！”季□□興奮的說，“哪天有空，出來吃飯啊！”
“□□啊。”電話中傳來的聲音有些沉悶，“好啊。你什麼時候有空？”
“週末吧。我們公司離你那挺遠的。”
“行。”羅東應着。
季□□像想起什麼似的，“我也搬出來了，公司幫忙找的地方，就在公司附近，什麼時候過來坐坐。”
“好啊，現在忙呢，等定了吃飯的地兒，打電話。”
“好。”季□□喜滋滋的把電話掛了，他覺得和朋友聚會是件非常愉快的事，他是個重感情的人，從來都是。
“□□。”
季□□聽到有人喚他，把手機收入口袋，轉身看去。
“今天下午跟我去市場看看。”是老李--季□□的直屬上級。
“好。”季□□點頭，打了這麼久的雜，終於有機會接觸正式的工作了。
季□□興奮着，卻不知宋瑞則剛找過老李，讓他提點提點季□□，說他是母親那邊的親戚。老李表面上答應着，心裡卻並不買帳，他又不是什麼學校的輔導老師，學到學不到或者學到多少都只在於自己。可宋瑞則畢竟還是老闆，而且一直以來，季□□都是乖巧勤奮的模樣，讓他做什麼從不抱怨。所以老李還是願意教他一些東西的。提攜後輩嘛！
只是自己主動的教授和上級的壓力卻是完全不同的兩回事。
他們公司做的是連鎖超市。在本市頗有盛名，只是季□□鮮少出門也不大逛超市，再加之他們公司來大陸投資時間並不久，不知道也很正常。
下午，老李就帶着季□□熟悉了幾個超市。
超市就是超市，沒有太大的不同，這是季□□第一感覺。
但他現在要做的就是熟悉超市運作。 ωwш●тt kΛn●℃o
老李一句話，就把他丟到了戰鬥“前線”。
季□□揉了揉發酸的胳膊，往外面走去。離開了總部，沒有午飯供應，倒是一個不小的麻煩。好在有額外的伙食補貼。季□□知道走過兩條街，有一個快餐店味道還不錯。他去過幾次，在超市的這幾個工作日，他都是在這裡吃的。
季□□儘量揀陰涼的地方走，他身上甚至還穿着超市的工作服。他只有一個小時的吃飯時間。他看了看錶，加快步伐。
剛走過第一個十字路口，一輛黑色凌志停在他身邊。
“上車。”宋瑞則的臉從從搖下的窗戶裡露出來。
“你不是出差去了嗎？”季□□拉開車門坐上去，車上的空調隔開了外面的炎熱，體溫漸漸下降，通體舒暢。
“剛回來就聽說你在這。”宋瑞則瞄了瞄季□□身上的大紅T恤，皺了皺眉，不是因爲不高興，而是覺得這人怎麼穿什麼都好看。
“這麼好來找我？”季□□伸手，從面前的紙巾盒中抽了張紙往額上按了按。
“吃飯沒？”宋瑞則問。
“沒。”季□□搖頭。
“我帶你去吃飯。”
“別！”季□□立刻拒絕，引來宋瑞則不滿目光。
“怎麼現在請你吃個飯都那麼難！”宋瑞則彎起嘴角，苦澀笑容。
“不是。”季□□略帶歉意的笑了笑，“我只有一個小時的吃飯時間，遲到就不好了。”
“我幫你打個電話，這本就不是你的工作。”宋瑞則剛掏出手機就被季□□一把按住。
“別啊，我可不搞特殊化。在這裡鍛鍊鍛鍊挺好的，也不過一個月時間，也是爲了以後更好的發展嗎！我還指望着上山下鄉以後的提拔啊！再說了，也別爲了這點小事就勞您大架啊，”季□□眨眨眼露出個高深沒測的笑容，“您可是我的秘密武器啊。不到緊要關頭，可不能輕易亮出來！”
宋瑞則看着他俏皮模樣，忍俊不禁。
“晚上我做飯。”季□□說。
“好，我正好有東西給你。”
“什麼？”雖然這麼問，但季□□看向宋瑞則的目光中，有的卻不是好奇，而是深深帶着眷戀的想念，毫不掩飾，毫不隱瞞，就那樣，暴露在宋瑞則眼前。
這樣的目光，讓宋瑞則有些沉醉，這幾天他回香港出差了，雖然在大陸的時候他們也沒有黏得很緊，好幾日不見面都是有的，可是不過出去幾天，卻想念得緊。他一時也無法理清自己情緒，只說，“等會就知道了。”
夏天的夜幕總是降臨的特別晚，那天邊墨紅的雲層給了季□□一種“還早”的錯覺。可他卻忘了，現代社會不靠太陽計時。
下班已經六點，季□□不換衣服是不想把自己的衣服弄髒。他利用工作的便利，下班之前已經買好了才，外加一瓶紅酒。
到家的時候，宋瑞則站在門口等他。指間夾了根菸把玩着卻沒有點燃。看到那人走過來，站直了身體，微微一笑。
“今天這麼早？”季□□笑盈盈打開門，心裡盤算着得給他一把鑰匙，若是他先來了也好進去等自己。站在這裡，還挺扎眼的。
“還早？”跟着季□□進門的宋瑞則把門輕輕帶上，“你也不看看現在幾點了。”
季□□看了看他那隻表，分針和時針的指向，已經6點45。“餓了吧？我馬上去做飯。”他拎着手裡的東西直接進了廚房。
宋瑞則站在客廳，有些後悔給他找個這麼小的地兒，客廳還沒有空調。他走進臥室，把臥室的空調打開，希望能降低些室內的溫度。去浴室洗了把臉，纔算覺得好些。
宋瑞則坐在客廳的沙發看電視，卻是心不在焉，電視裡演的什麼，說的什麼，通通不知道。只是看着廚房緊閉的門若有所思。恍惚間，他彷佛看見一道霞光閃過，觸到了自己內心的什麼地方。有一刻，麻痹的感覺。
他少年有爲，實力的同時也是靠了些機遇。這次去香港出差，碰上了“徐氏”的二小姐。
徐氏是他們公司的母公司。超市只是徐氏的一個產業，其餘如電子，化工，食品，針織……無一不涉及，在整個業界都是知名企業。傳到現在已是第三代。若是以前，他就懂得審時度勢把握機會，但現在卻有些恍惚。當他想有所行動的時候，眼前出現的卻是季□□那似笑非笑的神情，清澈婉轉的眼神，讓他全然不能集中精神。只道心心念念都是這個人。
他撫了一把臉頰，把不愉快的思緒拋開。他懂得如何才能讓生活更愉快，這些有的沒有的煩惱，只是庸人自擾。
“可以吃飯了。”隨着開門聲的響起，傳來的是“呼呼”的油煙機聲音。在這樣炎熱的天氣，讓人覺得更爲煩躁。
季□□把菜端上桌，“你先吃，我去洗個澡，一身汗。”說着去臥室拿了浴巾和換洗的衣物，走進浴室，關上了門。
宋瑞則看看桌上的菜，他覺得有些餓，但並不急着動筷。難怪今天速度那麼快，都是涼菜。
他點了根菸來到了陽臺，他只有在這個開放的空間纔敢肆意抽菸，他時刻記得季□□對香菸過敏。其實他也想過，戒了吧。可轉念一想，就是爲了他？心裡又有着股不甘。這段時間抽得更兇，就唯獨在季□□面前收斂，還時時帶着口香糖。宋瑞則勾起嘴角，自己都覺得有些鄙視自己。
他一邊吞雲吐霧，一邊若有所思的看向遠處。天已經黑了下來，卻又不是完全的墨色，天邊的蔓延處，還滾着暗金的紅，像是大片大片的薄雲，爭搶着吸收着最後一絲陽光，久久不肯離去。
抽到第三根的時候，身後有腳步聲響起，宋瑞則看也不看還剩大半的煙，直接往菸缸裡按去。這個菸缸，他還是第一次用。
“你怎麼不吃飯啊？”回過頭的時候，就看見季□□穿着條運動短褲，純白色的棉布大T恤，一隻手正擦着溼漉漉的頭髮。水還在不停往下滴，順着季□□光滑緊緻的皮膚，流進了宋瑞則心裡。
桌上，是三菜一湯。
“你吃酸吧，我拍了根黃瓜，加了點醋，這天熱得，都讓人沒胃口。”
“涼皮是買的。我看超市裡賣的看上去還不錯，就買了點。”
宋瑞則只是點點頭，並不說什麼。他不根本不在意吃什麼，只是他很貪戀這種在季□□的屋子裡，兩個人一起吃飯的感覺。他心裡清楚的知道，這是他渴望的感覺。
“喝酒嗎？”季□□把大毛巾搭在肩上，水漸漸不再滴了，他用手指隨意扒拉了一下頭髮，想讓它們看起來不要那麼凌亂。但這個動作，在宋瑞則眼裡，卻是說不出的挑逗。
幾縷還未乾透的頭髮就那麼貼在額上，剛洗完澡的季□□渾身透着水汽，清爽而舒適。
宋瑞則聞着他身上淡淡飄過來的沐浴露香味，忽然有抽菸的衝動，卻在對上季□□眼睛的剎那，任命的提起了筷子。
“咦？喂，我問你喝不喝酒啊！”季□□伸出長腿踢了宋瑞則一腳。
“呃？”宋瑞則有些如夢初醒般說，“你行嗎？”
“行！”季□□一揚眉，小看我啊！
“喝醉了可別讓我伺候你！”
“不行也得說行啊，那個男人會說自己‘不行’！”說着，季□□還高深莫測的笑了一下。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行爲和話語在宋瑞則心裡造成了怎樣的撞擊，只是單純的，毫無心計的說着自己想表達的一切。
最後，還是宋瑞則喝了兩杯，季□□也知道自己酒量差，也不跟着起勁。其實他清醒的記得那天喝醉後說了什麼，只是宋瑞則一直沒有說開，他也就當作自己什麼都沒說過，其實那天會說出那樣的話，也是借了酒精的力量“衝動”了一回。而這次，季□□卻沒有這樣的膽量了。
而後，兩個人也就這麼繼續“曖昧”着。站在各自的空間，觸摸着對方，安全而溫情。
“給你。”季□□收拾好桌子，在宋瑞則身邊坐下，他遞過來一個黑色的包包，看上去就是個公文包。這就是他說要給自己的東西？
好重，在季□□接過來以後，他才感覺不僅僅是一個包這麼簡單。
“打開看看。”在宋瑞則的提示下季□□拉卡拉鍊，從裡面拿出一個黑色的長方體。
在看清楚東西后，季□□有些不可置信，“給我的？”他愣愣轉頭，問了一句。
他手裡拿着的是IBM T60筆記本電腦。
“是啊，”宋瑞則寵溺的笑了一下，“生日快樂！”
“呃？”季□□被一連串的“驚訝”弄得有些暈頭轉向，“你怎麼知道我生日？我沒有告訴過你吧。”
宋瑞則只是笑，搖搖手指，露出“天機不可泄漏”的神情。季□□的生日他怎麼可能不知道，那份簡歷他都不知道看了多少次，現在還在他辦公桌的抽屜裡。
“謝謝。”季□□覺得這份禮物過於貴重，他一直想存錢買臺電腦，沒想到這麼快就如願所償。他覺得自己有些兩難，收還是不收？收了，似乎自己跟他在一起是爲了他的錢；不收，又顯得自己小家子氣，這麼放不開。
宋瑞則看着他臉上的神情，明白了幾分，便說：“這次去香港，本就想給你帶個什麼，不知道你喜歡什麼，就挑了這個，這個實用，也正好認識人，比大陸便宜一半不止。我已經找人換成簡體中文了。你放心用，等那天去開個無線上網就好。”
聽了他這翻話，季□□有些明白了，知道他是怕傷了自己的自尊心，轉過頭對着他傻傻一笑，嘴角高高揚起，露出整潔的牙齒，眼角彎了起來，帶着些嫵媚，帶着些爽朗。
宋瑞則看着這樣的季□□，心裡掙扎着，似乎有無數只爪子在心裡撓着癢癢。他定了定神，決定不再壓抑，雙手撫上季□□臉頰，細膩的觸感在他指尖流轉，他把季□□往自己身前拉了拉，身體湊上去，準確而快速的俘虜了他的雙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