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沈拓揉了揉手腕,“你小子力氣還真不小……”他上上下下打量Gary,一臉的不可思議,“不行,我們再來,剛纔是我沒有準備好,纔會讓你得逞!”呀呀!沈拓在心裡怪叫,自己遇上了個什麼人哪!吃的比自己少,力氣卻比自己大!
Gary笑得一臉燦爛,卻不再理他,只是繼續挑着砂鍋裡的土豆,至於臘排骨,最後自然都落進了沈拓肚子裡。
兩人吃完回到店裡,也不是太晚,應該說離酒吧的黃金時段還有會兒,Gary扔給沈拓離開時丟在吧檯裡的“圍裙”,後者一臉不情願的接過來,嘴裡嘰嘰歪歪,也不知道在念叨什麼,Gary就當沒有聽到,自顧自的忙活其他。
“Gary……”沈拓摸摸脖子,在稱呼上他忽然有些猶豫,這樣直呼其名,是不是有些不太好?“我……要做點什麼?”
“你先熟悉吧檯,”Gary叫過另一邊的服務生,指指一旁的沈拓:“你教他。”
“知道。”那人一口答應下來,看了看沈拓,朝他友好的笑了一下,“我叫林文浩,大家都叫我浩子。”
“你好,我是沈拓。”沈拓忽然傻乎乎的笑了起來,浩子,耗子?
林文浩被他笑得一頭霧水,怎麼看這也不是禮貌式的笑容呀,老闆這次的眼光也忒不準,雖然……林文浩細細打量沈拓,的確很帥,符合老闆一貫要求。就是這人……不好說……
大致的介紹完各式酒類飲料的擺放地點,使用器皿,也漸漸到了營業高峰期。
攜伴的聚會的,鬧哄哄一羣,幾乎佔據大堂買一個角落。沈拓送酒的時候都是在人羣中擠來擠去,即使開着強勁冷氣,他的後背還是很快就溼了。
氣喘吁吁從倉庫搬出十幾箱啤酒之後,沈拓實在有些吃不消,靠在倉庫門上扶着膝蓋喘氣。
“怎麼?這麼快就累了?”Gary不知從哪裡冒出來,一身清爽,完全不似沈拓的狼狽。
沈拓站直身體,擦了一下從鬢角留下的汗水,“你倒是說的輕巧,你來試試!”
Gary笑,“我都自己做了,還請你們幹嗎啊!”
沈拓看着他瀟灑離去背影,努了努嘴,真是奸商一個!
“留聲”的後巷,每天晚上的固定時間總會開進一輛送貨的小麪包車。
而沈拓此時正忙着往後門口推酒。
“沈拓,你先收着,我去前面幫忙。”浩子把“收貨單”往他手裡一塞,就趕到前面去了。沈拓看着才搬了一半的酒,大呼“上當”!這純粹就是苦力一枚麼!
撩起袖子,認命的開始動手,生意高峰,誰能有空來幫自己。
***
“科羅娜。”
Gary看了眼坐在他面前的人,轉身從吧檯裡開了瓶酒放在那人面前。“今天怎麼有空?”
“我那天沒空?”那人笑,別了Gary一眼。
“你不是說要跟你老婆扮演‘模範夫妻’,帶着你們爸媽旅行去了嗎?”
“哎,臨時取消了,她沒空,說是接了個什麼項目,走不開。”
“譁,那不是便宜你了!”
那人舉起酒瓶喝了一口,就聽得旁邊一個聲音,“肖易東!”
“嚯,”肖易東滿臉笑容,“小浩今天夜班啊。”
“嗯。”浩子笑道,帶着點靦腆的味道,“肖大哥好久沒來了。”
“怎麼?想我了?”
Gary一聽就皺眉,卻礙着肖易東面子不好說什麼。
林文浩臉頰飛紅,卻還是誠實的點了點頭。
“哎哎……”肖易東頓時搖頭晃腦,“可惜你肖大哥是有家室的人了呀!”
“又來了……”林文浩一聽,撇撇嘴,“你總是這樣煞風景!”
Gary卻在一邊暗自好笑,“那桌客人的‘長島冰茶’。”
林文浩不情不願的接過來,端着托盤出了吧檯。
“你笑什麼!”對於Gary的嗤笑,肖易東頗感不滿。
“你到處放電,你也不怕你家太爺知道!” Gary橫他一眼,毫不顧忌他殺人般眼神。
“怕呀,怎麼不怕。”肖易東這個人看似放蕩不拘,其實是個孝子,他父親身體一向不好,經不起折騰,要他跟家裡“出櫃”,不如直接拿把刀捅死他家老頭子算了。所以他結婚了,雖然……這個婚姻荒誕的可笑。“不過……”肖易東下意識點了支菸,但一想到Gary站在他面前就馬上掐了。
“不過什麼?”
“你猜!”肖易東似乎性質又來了,挑了挑眉毛看着Gary。
Gary卻是笑,淡淡的,沒有任何愉悅成分。肖易東知道他其實一點也不好奇,也不在乎,只得嘆口氣道,“我前兩天在KFC遇見一個男孩子……”說着還低低吹了個口哨,“合我胃口。”說到這裡,肖易東腦海便浮現那張臉孔……五官立體,皮膚質感很好,燈光一打,還能泛出點健康光澤,窄臀長腿,比例完美,尤其是肩膀線條,端正筆直。最關鍵,是那個叫做“氣質”的東西,雖然飄忽不定,卻是讓人頓生好感。
“是嗎?”Gary答得淡然,他纔不會相信面前這個人有什麼“真情”。直到很久以後,他才發現,有些人只是習慣隱藏的很深,表面上卻什麼也看不出來,就如……自己。
“嗯……”一絲寒意忽然襲上肖易東後背……他一回頭,就看到那個人站在自己身側。
“Gary,簽字。”沈拓把手裡的“收貨單”遞給Gary,後者接過來瞄了一眼。
“都收好了?” Gary問。
“嗯,”沈拓揉了揉發酸的胳膊,“還在後巷子推着呢,你趕緊簽字,我好去搬貨。”
“嗯。”Gary“唰唰”簽上署名,沈拓接過來,皺着眉頭細細掃描,卻始終也認不出他籤的什麼,反正不是那“Gary”的英文名。
“他叫什麼?”沈拓一走,肖易東就迫不及待問道。
“你幹嗎?”Gary有些些不好預感,不是那麼巧吧……
“就是他,”肖易東看着沈拓消失的方向,“你就讓他去搬貨?”口氣中的匪夷所思還帶着些“憐香惜玉”的味道。
“他不搬……”Gary笑得不屑一顧,“難不成你去搬?”
“他叫什麼?”肖易東淡然一笑,轉開話題。
“我店裡的人……你知道規矩吧……” Gary擡起頭,漆黑的雙眸看着他,肖易東心裡一晃,這也不知道是什麼爛規矩,而且是隻針對他的爛規矩,不許動他店裡人的主意。當然,這也是有原因的,卻也是肖易東不願再提起的瘡疤。
“喂,談戀愛是別人的人身自由吧!”肖易東抗議。
“跟個有婦之夫?”
肖易東立刻垮下臉,“沫沫還沒說什麼呢……”
Gary一聽就樂了,“哈哈”大笑起來,“她知道你看上誰,指不定怎麼興奮呢,我看她啊,是恨不得及早把你推銷出去,好還她自由之身!”
“我也沒有妨礙她自由啊……”兩人又不住一起,平時工作都忙,連聯繫都很少,一個月能見到一次也不容易了,除非是兩家父母“突擊檢查”的時候。
“你跟她在法律上的‘夫妻’關係就已經妨礙她自由了。你讓個女人頂着‘有夫之婦’的名頭,怎麼談情說愛?”Gary一針見血,毫不留情。“我當初也真不明白,你們竟然會結婚!”
肖易東沉默了,放下手上的空瓶,Gary剛要轉身給他開“科羅娜”,卻聽到身後的人說:“威士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