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遙把白晶晶送回家, 車上還剩柯書彥。
“表哥，我很久沒去你那了，讓我去坐坐好麼？”
任遙奇怪的望她一眼, “怎麼了？在家住的不開心？”
柯書彥抿了抿脣道, “外公就快回來了, 我們也沒多少自由日子好過了, 還有幾天, 該玩就玩吧。”
任遙笑了一下，“我那可亂了，千萬別給我嫌這嫌那, 不然我就把你丟出去。”
“不會的啦！”柯書彥笑，一雙漂亮的眼睛閃亮亮。
可柯書彥一進門還是眼睛發直, “你真的住在這？”
“廢話！”當然, 除了週末。任遙收拾了丟在沙發上的襯衣T恤, 蜷了一團直接丟進洗衣機。
“這麼厚的灰……”柯書彥輕聲呢喃，“你怎麼也不找個鐘點工什麼的幫你打掃一下。”
“呃……”任遙頓了下, “本來是有的……”
“表哥啊，”柯書彥討好的笑，“不如你讓我住下來，我幫你打掃啊。”
任遙眉頭一皺，“幹嘛, 你哥逼你做什麼了？”
柯書彥嘴角一撇, “什麼逼不逼啊, 也不就那麼回事, 只是不想老是對着他那張撲克臉, 煩！”
“你哥若是知道你跟我住，他還不把我抽筋扒皮？”
柯書彥微微嘆了口氣, 她自己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但希望破滅之時還是忍不住有些惆悵。
“表哥，你明年真的會結婚麼？”任遙燒了點熱水，給柯書彥倒了杯茶，卻在坐下時聽到她那麼問。
“結，”任遙點頭，“當然結。”沒辦法，誰讓自己當時年紀小，這麼輕易就許下承諾，不能食言而肥啊。
“可是……”柯書彥望着他，眨巴眨巴眼睛，“你不是隻喜歡男人麼？”
“喜歡男人也不妨礙結婚啊。”任遙笑，“婚姻跟愛情本來就是兩碼事，更何況我們這樣的也不過就是交易……”
柯書彥捂着手裡的水杯，若有所思道：“外公也不知道會幫你找什麼樣的表嫂……”
“肯定沒有你漂亮，放心！”長相不是最主要的，利益最大化纔是條件首選。
“呃？”柯書彥一怔，耳根卻是微微發紅，“表哥，那你男朋友怎麼辦？”任遙的性向在家族就不是秘密，他風流成性，也不刻意隱瞞，讓人想不知道都難。
任遙愣了一下，笑，“你倒是什麼都知道，你哥說的？”
柯書彥竟然一屑不顧的“切”了一聲，別說，這姿態還真有些任遙風範，“哪裡要他說啊，看你滿面春風的花癡樣就知道了！”有了愛情的滋潤，當然與衆不同。
“哎呀，”任遙擄起袖子，裝腔作勢要打她，“太久沒教訓你，你不知道天高地厚啊，連你表哥都敢拿來開玩笑！”
“不敢啦！”柯書彥跳起來站到牆角，咯咯笑個不停。但笑着笑着卻停了下來，用一種哀傷的目光看着任遙。
“書彥……”任遙朝他招了招手，女孩乖巧的坐到身邊，“還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呢，”任遙忍不住擡手摸了摸柯書彥頭頂，“不要杞人憂天。”也許，這女孩的幸福，是在自己三十歲以後。也罷，認命吧任遙，這世上有什麼事情能夠隨心所欲？這些年的自由也夠了。
“你竟然這麼快就要三十歲了……”柯書彥擡頭望着他，眼裡止不住的遺憾。
“丫頭，你是在嫌我老麼？”
柯書彥一怔，咯咯笑了起來，“成熟男人才有魅力啊……”
***
任遙急匆匆趕到辦公室，低頭看了眼表，好險好險沒有遲到。昨晚上跟柯書彥聊到太晚，女孩就跟他擠一牀睡了，可自己早上竟然差點沒能起的來。他雖然遊手好閒，但這全勤獎還是要的。
走進辦公室，桌上竟然有一盒點心，連咖啡都衝好了。果然，任遙坐下喜滋滋開始享用他的專屬早餐，被女孩子暗戀的日子是幸福的。可是，是誰這麼神通廣大，知道他喜歡吃紅豆酥？
中午吃飯的時候任遙就知道了答案。
他窩在辦公室打遊戲 ，也懶得出去吃飯，就讓海倫隨便給他帶一點。海倫吃過飯回來，帶了簡餐給他，“早上的點心好吃吧？我爲了買這個紅豆酥差點遲到。”
是海倫？任遙有些奇怪，這女孩子早有男朋友了啊。“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吃紅豆酥？”
“你妹妹說的啊，一大早就給我打電話，說你起晚了肯定來不急吃早飯，就拜託我去買啊。”當然海倫沒有說，酬勞是一支雅斯蘭黛滋潤晚霜。
“那謝謝你了。”
“任總？”
“呃？”
“你確定你跟書彥真的是有血緣關係？”
任遙愣了一下，笑，“當然，她是我姑姑的女兒。”
海倫走了，任遙吃着她帶回來的食物，忽然有些食不知味。他知道海倫質疑的根本不是他跟書彥的血緣，而是那女孩的心思。
真要命，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
任遙晚上沒敢回家，徑直去找了司徒。一開門，那人繫着圍裙，一看就是在做飯的樣子。嘖嘖，賢夫良父啊。
“你怎麼來了？”司徒笑，很高興的樣子。
“聞到你做好吃的了。”任遙徑直走進廚房，“做什麼呢？”
“哦，”司徒跟着進來，拿起鍋鏟翻炒幾下，任遙眼尖，“是清炒蝦仁？”
“嗯，還有個魚，在微波爐呢。”
“你知道我今天要來吃飯？”這傢伙還真懂得享受，一個人在家還搞這麼豐盛？
“我每天都很豐盛啊，就怕你哪天突擊檢查。”司徒說的自然，任遙站在一邊倒是有些口乾舌燥，他“呵呵”乾笑兩聲，轉身拉開冰箱找喝的。
“這麼冷的天別喝冰的了，對胃也不好。”司徒一把奪下任遙手裡的冰啤酒，重新泡了杯奶茶給他，“出去看電視吧，一會就可以吃飯了。”
任遙端着奶茶坐在沙發上，電視開得很大聲，卻不知道在演些什麼。
“看動畫片呢……”司徒做好飯，正在布桌，一擡頭就看到電視裡放着動畫片。
“啊？嗯……”任遙拿起遙控器隨筆換了幾個臺，“現在的電視都沒什麼好看的……”
“那你還看得津津有味？”
“我……這不是沒什麼可以看的了麼……”任遙隨便找着藉口敷衍，他有些煩躁，原本既定好的一切似乎都脫離了軌道，他要怎麼樣纔可以全部推回去，按部就班？
“過來吃飯吧，”司徒看着任遙洗過手坐下來，若是平常，他不早就迫不及待了麼？“不舒服？”司徒想着伸手就想摸上任遙額頭，後者身體一側，司徒的手落了個空。
“沒事，大概是天太冷了，做什麼都沒精神。”任遙尷尬解釋，司徒收回手笑了一下，“吃飯吧。”
“任遙……”
“呃？”
“考慮一下……過來幫我吧。”
“呃？”任遙心不在焉，完全沒有笑話司徒的意思。
“我那裡還有不少空缺，到我這裡來吧。”
“幹嘛啊，我做的好好的，不想換工作。”丟人在家裡就可以了，任遙還有那個自覺不去給別人添麻煩。
“你一直被柯泱壓着，難道就不會心有不甘？”
嚇？任遙一怔，他以爲司徒會說“我想每天見到你”之類的私人理由，卻沒想到竟然會說這個。
“沒有啊，他好吃好住的供着我，沒什麼不好。”
“任遙，聽說你外公是個很厲害的角色，你……”司徒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何止厲害，就是個暴君，如果那天榮昌不在了，大概我就能光明正大去幫你了。”
“你在暗示我麼？”
“呃？”
“我們之間最大的障礙。”
“哈。”任遙笑，“你能不能別這麼聰明啊？偶爾糊塗一次也挺好的啦……”
司徒淡然一笑，卻是高深莫測。
到底是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還是說者誘導聽者會意，那誰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