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遙很慶幸自己找男人的眼光, 他回家了，他的X5也回家了。只是他沒有想到的是，司徒一開門, 撲進自己懷裡的是柯書彥。
“表哥表哥……”那女孩泣不成聲, 緊緊抱着他不肯鬆手。
“好了好了, 這不是沒事了麼……”任遙沒有辦法只能抱着她進去, 拍着她後背柔聲安慰, “我連頭髮都沒有掉一根，哭什麼！等那天我出殯的時候你再這麼哭好了……”
“胡說八道！”柯書彥忍不住拍了他一下，卻也不敢太用力, 任遙抽過紙巾細細抹去她臉頰淚水，“吃飯沒有？”
柯書彥搖頭, “還沒有, 聽到你們出事的消息我都急死了, 哪裡還吃得下……”
“司徒，可以開飯麼？”
司徒點頭, 轉身去了。柯書彥這才覺得有些丟人，在外人面前摟摟抱抱成何體統？但她雖然低下了頭，但仍然沒有放手。
“表哥……”柯書彥欲言又止，緊緊咬了下脣，“我知道是誰做的。”
“好了, ”任遙把柯書彥抱着他的手臂從脖子上拉下來, 拍了拍她手背, “我們不說這個了。”
“表哥, ”柯書彥一把拉住他, “你知道對不對？你其實一開始就知道？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任遙眨了下眼睛，彎起嘴角笑了一下, 無奈道：“書彥……”
“任遙……”高翔的聲音插了進來，“你要不要先洗個澡？”
“嗯。”任遙點頭，拉着柯書彥坐下，“先坐一下。”廖清遠倒了熱飲給柯書彥握着，坐下陪她說話。高翔立即拉了任遙走到臥室，“怎麼回事？”
任遙一邊脫衣服一邊搖頭，“沒事。”
“你……”高翔看着他一派悠閒的樣子卻是喉頭乾澀，“任遙……”
“沒事，”任遙拍拍他肩頭，“我去洗澡。”
高翔看着他走進浴室，眉頭緊蹙。
一頓宵夜吃得鴉雀無聲，任遙幾次想搞活氣氛，說了笑話卻沒有人捧場，他也只能撇撇嘴噤聲。獨角戲麼，有什麼好演的，不要說觀衆了，連對手都沒有。
“你們這是怎麼了……我不是好好的麼，又沒有缺胳膊少腿，還是你們看我安全回來不高興啊……”
幾個人都沒有理他，廖清遠是完全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高翔是覺得自己沒有發表意見的權利，柯書彥低着頭若有所思，司徒一臉深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一頓飯在詭異中完結。這個時間，若是夏天，大概已經天亮了。
可現在是冬天。寒風刺骨的冬天。
吃完飯任遙要送柯書彥回去，司徒冷着張臉，“我送。”
“我不回去。”柯書彥搖頭，口氣堅決。
“那你住哪裡？”任遙頭疼，都什麼時候了，這孩子還任性啊。
“我去你那裡住。”柯書彥說。
“哎喲，我的大小姐，你就別給我添亂了。你還嫌家裡不夠亂的啊？”
“就是因爲太亂了……”柯書彥絲毫不肯退卻，“我不想被攪和進去。”
任遙嘆了口氣，“那好吧……你一個人住注意安全。”
柯書彥點頭，“我知道。”
末了，還是司徒跟任遙一起把柯書彥送了過去，任遙把鑰匙遞給她，“有什麼事情就給我電話。”
“表哥……”柯書彥捏着鑰匙，“你送我上去吧。”
“好。”任遙點頭，跟着她一起上樓。司徒就坐在車裡等。
“表哥……”柯書彥進了門，遲疑的看着任遙，“雖然我不是很清楚你想做什麼，可是表哥，你是不是太冒險了？”
“苦衷不是藉口。”任遙笑，“總要爭取一回，就算輸了也甘心啊。”
柯書彥一怔，“表哥……”
任遙笑着摸了摸柯書彥臉頰，“到時候你想嫁給誰就嫁給誰，好不好？”
“表哥，我……”
“噓……”任遙伸出手指放在她脣上，“別說。早點休息吧。”
柯書彥咬着牙，臉色刷白。
任遙下樓的時候看到司徒靠着車門抽菸，手指修長，面容白俊。嗯，很不錯的構圖。
美人就是美人，怎麼樣都好看。
任遙走過去，嬉皮笑臉道：“節日快樂！”
司徒轉頭看他一眼，神色冷峻，“快樂？你快樂麼？”
任遙眉頭一挑，嘴角一彎，“我每天都很快樂啊！”
司徒看着他，神情漸漸柔和下來，拉開車門，“快上去吧，你不是很怕冷麼。”
“就是，凍死人了。這什麼天氣……”任遙趕緊一彎腰坐了上去，司徒抽完最後一口煙，丟在地上，掐滅。
介個，運動都是可以讓人體溫快速升高的，尤其是……某種牀上運動。
“喂，喂……”任遙一把抓住在他身上游走的大手，喘息不止，“你明天不上班，我可還是要上班的呀……”
“不用了，”司徒湊上去吻住他，“你以後都不用上班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啊……”任遙掙扎着，一把推開那人拉開距離，“我不上班吃什麼啊……”
“我養你。”
“靠！”任遙不樂意了，“老子沒本事但好歹也是個男人，幹嘛要你養活，你看不起我啊！你給我滾蛋！”
“任遙！”司徒手上用勁死死壓着他，“你明明知道是誰綁架你，你還回去上班？”
“是他綁架我，又不是榮昌綁架我，我幹什麼不回去！”
“任遙任遙，別任性，相信我，相信我……”司徒壓着他，一點點吻下去，“我愛你，我無法看到你離開我的能力範圍，我害怕，任遙……”
“所以你就要禁錮我？”任遙停止掙扎，一動不動，聲音冰冷。
“沒有，我怎麼會禁錮你？我只想你留在我身邊，不要受到任何傷害。”
“藉口，這都是你們自私的藉口！”
“任遙？”司徒擡起身子，不可思議的望着他，“你認爲我對你的愛是一種藉口？”
任遙別開視線，望着被窗簾遮蓋的天空，幽幽道：“誰的愛不是藉口？”
“那你呢？”司機凝望着身下的人，“你的愛在哪裡？我甚至從來沒有問過你是不是愛我。”
任遙沒有動，也沒有說話。司徒嘆息一聲，翻身躺倒一邊，摟住那人，“睡吧，你都折騰一天了……”
任遙睜着眼，看着窗外一點點亮起來。
***
這年還沒有過，榮昌就出問題了。老總被逮起來了，事前沒有一點風聲，突如其來的壞消息讓整個公司人心惶惶，股票跌得慘不忍睹，但任遙卻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依舊上班下班，遊戲聊天。
照樣沒心沒肺，怕什麼，反正都已經找到長期飯票了。
就是不知道能用多久……
世事難料。是不是？
“表哥，”推門進來的是柯書彥，任遙擡頭看她一眼，打了電話吩咐海倫送來茶水。
柯書彥等海倫出去纔看着任遙道：“表哥，外公很快就回來了……”
“哦……”任遙笑着，神情輕鬆，“嚐嚐這個鬆餅，很不錯的，是我們辦公室點擊率最高的。”
“表哥……”柯書彥騰地站起來走到任遙面前，眉頭緊蹙，“我很擔心……”
“嗯，我明白，可你來找我，是想我做什麼呢？”任遙擡頭看她，輕聲嘆息。“爺爺不會坐視不理的，其實你大可不必擔心，你哥沒事的。”
“不，”柯書彥搖頭，她抿了抿脣，緩緩坐了下來，“我知道我沒什麼資格說話，你們的想法我也都不懂。明明是一家人，爲什麼要明爭暗鬥……我們爲什麼不能像其他人那樣，一家人坐下來好好吃頓飯，大家說說笑笑，輕輕鬆鬆……”
任遙靠着椅背，手指有一下沒一下敲着桌面，臉色也沒什麼變化。
柯書彥嘆了口氣站起身，“我走了……”
“書彥，”任遙看她低着頭走向門口忍不住叫住她，柯書彥回頭，眼睛眨了眨，有期待也有困惑。
任遙走到她面前，“對不起。”他說。
柯書彥一聽，眼淚就下來了。她咬了咬脣，“沒關係，我明白的。表哥……我走了。”
“路上小心。”任遙揉了揉她頭頂，看着她開門離開。
有時候，我們無論做什麼決定，總會傷害到某些無辜。
只是有人心慈手軟，有人木石心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