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觀衆,現在是北京時間11月16日晚上7點整,歡迎收看今天的新聞聯播,首先給大家帶來的是關於變異狂犬病毒的最新消息。據國防部發布的最新消息顯示,我英勇的人民子弟兵已經開始進駐各大主要城市,並與病毒感染者進行了激烈的交火。
據本臺瞭解,目前我軍進展良好,已經奪回各大交通要道和主要城市的大部,同時開始對各道路要點實行戰時管制。國防部發言人XX表示,希望廣大受困羣衆切勿驚慌奔逃,固守原地,等待解放軍的解救和疏散,不要做出不理智的行爲。
同時,最高法院新聞發言人再次重申,在我國持有槍支與其它一切管制刀具均屬違法行爲,警方與軍方面對持有武器者均有開槍擊斃的權力......”陳玟雯的注意力顯然沒有放在電視裡,而是看向在廚房裡忙碌的桓楚,不時發出幾聲輕笑。
桓楚一邊在廚房裡搗弄着各色鍋碗瓢盆,一邊凝神聽着客廳電視裡傳來的消息,只是看看他緊縮的眉頭便知道他對於新聞聯播的信口開河十分不滿,當把砧板上的牛肉下鍋以後,桓楚終於忍無可忍,高聲道:“換個臺看看。”
陳玟雯看着桓楚緊縮的眉頭,又是一聲輕笑,連跳了幾個臺,都是些大同小異的內容。陳玟雯似乎也不滿起來,思索了一會,直接用遙控器調到了99頻道,卻是臺灣的一個電視臺。
只見電視裡主持人神色有些慌張,但仍勉強播報着新聞:“目前我國幾乎全島淪陷,政府機關與軍方已經退入阿里山固守,希望廣大未受感染的民衆儘快進入安全區域躲避災難。”停頓了一會,一個導播匆匆跑到主持臺前,遞給了主持人一份文件,主持人照着唸了起來:“本臺剛剛收到消息,臺灣政府與大陸之間的談判取得了關鍵性進展,不日大陸福建軍區軍方將抵臺協助轉移民衆,儘量將臺灣人民接入大陸避難。但據瞭解,大陸內部的形勢並不如政府之前想象中樂觀。由於巨大的人口基數和密度,目前大陸各大主要城市已經基本淪陷,大陸政府已經在着手準備轉移倖存的人民...”
桓楚這才舒展開了眉頭,絲毫沒有被電視裡關於大陸情形的描述嚇到,反而在炒菜時哼起了小調。陳玟雯明顯吃驚於臺灣電視臺的消息,撲騰撲騰跑進了廚房,正要開口詢問,卻見桓楚朝大理石櫥櫃上的幾個小菜一努嘴,說道:“把菜端出去,有什麼事吃飯的時候再說。”
陳玟雯只好憋下自己的話,聽話地把菜端了出去,氣鼓鼓地坐在沙發上看向仍在廚房裡忙碌的桓楚。桓楚卻似絲毫感受不到身後灼人的視線,不急不緩地將最後一道胡蘿蔔炒牛肉完工,再掀開電飯煲盛了兩碗飯,這才慢吞吞地把飯菜端到了茶几上。
“我就想不明白了,爲什麼你家裡這麼多菜,還得冒那麼大風險出去找吃的?”桓楚往自己嘴裡夾了口菜,又把女王的話堵回了嘴裡。
“老孃不會做飯難道不行啊?”女王瞪了桓楚一眼,也往自己嘴裡夾了幾塊牛肉,狠狠咀嚼起來,似乎是把牛肉當成了桓楚。可卻發現桓楚吵的菜還挺好吃,詫異地看了桓楚一眼,彷彿不信般,連夾了幾口其它小菜,細細品嚐起來。
桓楚在家時家裡便一直是爸爸下廚,號稱能與高級餐館的主廚比肩。而桓楚也得了爸爸的真傳,又經過自己幾年宅男生涯的磨礪,幾個家常小菜的確做得有模有樣,比起餐館裡放了各種奇怪原料的菜色,的確是要好吃許多。
陳玟雯急急嚥下嘴裡最後一塊食物,發現對面正細嚼慢嚥的桓楚一臉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不禁“哼”了一聲,說道:“看什麼看,老孃餓了不行啊?”
“行,行。我是看美女肯賞光吃我做的菜,覺得與有榮焉嘛!”陳玟雯聽後仔細盯着桓楚,確認他臉上一臉誠摯,沒有絲毫的戲謔,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即正色問道:“剛纔的新聞,你怎麼看?”
桓楚扒了口飯,回答道:“嗯,新聞聯播太假,臺灣那邊的說法應該是真的。”
“那你還TM這麼淡定?!”陳玟雯相當不爽桓楚一臉冷靜,沉寂了沒多久的女王之血又燃燒了起來,發飆道:“X你X的,你要不給老孃說出個一二三四五,老孃今天要你好看。”
桓楚似乎已經習慣了陳玟雯情緒上的跳脫,將嘴裡的菜嚥下肚子,也不放下筷子,直接答道:“首先,我們在這乾着急也沒有用,不如靜下心享受一下短暫的美好生活。”
見陳玟雯似乎又要發飆,桓楚立馬夾了幾根青菜放在她碗裡,一邊說了句“多吃蔬菜對身體好”,一邊繼續解釋道:“其次,你要相信我國政府的辦事效率,從剛纔的新聞來看,應該是政府剛剛發出準備轉移羣衆的通告,再結合CCTV的新聞裡呼籲羣衆不要上路以及對交通要點開始實施軍管可以看出來政府是真的要進行大規模轉移。但你想想,光是首都一地,活下來的民衆肯定不下數十萬吧,這麼大規模的緊急轉移,沒有那麼容易的,據我估計,最早也得過個三五天才能開始。而那些比較偏遠的地方,恐怕要一個星期才能督促所有民衆上路。”
桓楚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繼續道:“第三,我們已經基本確定了首都目前的避難聚居地在石景山,離我們並沒有多遠,我一定能送你及時趕到的,不會錯過避難轉移的,所以,放心吧女王大人。”
說完話,桓楚便繼續大口吃起了飯菜。雖然陳玟雯聽桓楚把自己的緊張說成是怕耽誤了自己的逃生大計而略有不爽,但仍然覺得他說的有一定道理,也異常大度地決定不和他斤斤計較,低下頭專心致志地開始了與蔬菜的搏鬥。
可能是經過一天的激烈運動,二人消滅桌上飯菜的速度快了不少,桓楚來到落地窗邊,點着一根菸,又靜靜看起了窗外的夜景。末世的北京不似以前燈火通明,只有零零散散的一些窗戶裡還有燈光倔強地亮着,也不知是裡面確實有倖存者或只是房屋的主人離去甚至死亡時忘記把燈關掉。
這時,身邊的佳人遞過來一瓶開了蓋的啤酒,桓楚接過往嘴裡灌了幾口,說道:“早點上去睡吧,好好恢復一下,養足精神。”
“你呢?”
“抽根菸就去睡了。”
“睡哪?”
“當然是沙發啊,難道還能跟你一起睡?”
佳人啐了一口“狗改不了吃屎”便拿着啤酒施施然上了樓。直到聽見陳玟雯的腳步聲逐漸遠去,桓楚才一改之前一片風輕雲淡的神色,臉上流露出濃濃的疲憊。
不管怎麼說,他也只是個二十出頭的青年而已。這份爲兩個人的生存與回家尋找父母而奮鬥的擔子,壓在他的身上,還是重了一些。在陳玟雯面前,他要堅定女孩的信念,一直表現出智珠在握信心十足的樣子。但一旦回覆到一個人獨處時,他還是不得不表露出了深深的沮喪與彷徨。桓楚深深吸了口煙,隨即將菸頭掐滅,信手扔進了一邊的垃圾簍裡,便回身躺在了沙發上,又開始神遊天外。
而二樓正躺在牀上的陳玟雯卻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着,一閉上眼今天不是遭遇的喪屍嘶吼着朝自己撲來,便是之前在路上看見的被喪屍分食的平民拖着殘破的身軀站在自己身前哀嚎着問自己爲什麼不救他們。輾轉反側好大一會,陳玟雯卻連絲毫睡意都沒有,空蕩的臥室裡反而一股又一股的恐怖之意朝自己襲來。
陳玟雯越發不敢入睡,索性打開燈從牀上爬了起來,踩着拖鞋“噔噔”跑到了樓梯口,對着沙發上的桓楚大喊道:“喂,你睡着了嗎?”
已經快要進入夢想的桓楚被她的喊聲吵醒,翻了個身面對着居高臨下的陳玟雯無奈道:“被你這麼一喊睡的再死也得被吵醒...又怎麼了,我的大小姐?”
陳玟雯頓時感覺臉上稍微有些發燙,咬了咬牙,說道:“老孃覺得你睡沙發太慘了,決定把老孃的牀讓一半給你。”
桓楚打了個哈欠,略一思索便知道女王八成是今天受到的刺激太多,晚上怕了不敢單獨過夜,便站起身來,戲謔道:“怎麼?女王大人還有怕的時候?”
陳玟雯明顯不願輕易認輸,倔強道:“誰說老孃怕了?老孃只是看你睡沙發覺得可憐而已,愛來不來,老孃自己回去睡了。”嘴上雖然這樣說,但腳下卻半步也沒挪動。
桓楚哈哈一笑,也不再挑逗女王,說了聲:“知道知道,女王大人秉持着人道主義的原則,不忍心看見小弟孤零零地睡在樓下,特別開恩賞小人一個睡牀的機會,小人感激不盡。”
一邊說着,一邊爬上了樓梯,跟着女王向那張大牀走去。女王突然想起了什麼,說道:“我只是覺得牀夠大才讓你上來的,你可不要亂想啊!”
桓楚這時卻似乎真的困了,邊打哈欠邊隨口應付着,絲毫沒有留意到身邊陳玟雯那原本晶瑩剔透的臉已經變得通紅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