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月會的場館內,三澄美琴正在向陳羽展示她這段時間的學習成果。
作爲陳羽的弟子,雖然到目前爲止她所學會的只有基礎冥想和通靈儀式這兩項,但對於剛入門的學徒來說,僅僅只是這兩項也夠她練習了。
冥想法的進度檢查很簡單,讓三澄美琴在沒有輔助的情況下開始冥想,檢查一下她所能夠做到的最好程度是什麼樣也就足夠了。
作爲學習法術的基礎,冥想法確實很重要,但基礎冥想法所能夠起到的作用主要是鍛鍊感知和讓學徒習慣冥想,爲之後轉修專門的冥想法打下基礎。
所以當陳羽看到三澄美琴在沒有其他輔助的情況下也能夠很快進入冥想狀態,並且精神力和感知都達到了自己的要求,對這個徒弟的勤勉還是感到很滿意的。
不過勤勉只是基本要求,想要成爲一個優秀的法師,勤勉只是其中最基本的一個條件。不然的話,法師們也不會想出各種考覈的辦法來考察自己的弟子的天賦和心性了。
結束了自己的冥想,三澄美琴站了起來,帶着一點討好的笑容看着陳羽,向他問道:“老師,我的表現還可以吧?”
“不錯,對於基礎冥想法美琴你掌握的很好,這樣我也就可以放心的交給你真正的屬於死靈法師的冥想法了。”陳羽滿意的點了點頭,但卻並沒有馬上教三澄美琴冥想法,而是對她繼續說道:“那邊材料已經準備好了,構建一個我上次教過你的通靈儀式,然後進行一次通靈。”
聽到陳羽的吩咐,三澄美琴沒有多問什麼,點了點頭便朝着一旁擺放着各種材料的長桌走了過去,拿起陳羽讓人準備好的各種儀式材料開始佈置通靈儀式。
不過一邊佈置着儀式,三澄美琴還是朝陳羽問了一句:“老師,通靈對象是隨機通靈一個靈體,還是有特定的對象呀?”
“你自己看着辦吧,在探索未知的時候,你會遇到很多需要你自己做出判斷的情況,不能什麼都指望我給你答案。”陳羽並沒有給出指示,而是讓三澄美琴自己做出判斷。
聽到陳羽這麼說,三澄美琴略有些不滿的噘了噘嘴脣,但也明白陳羽這是在指導自己,所以也沒有多說什麼,依舊完成了儀式的佈置。
只是對於自己究竟要通靈誰,這卻讓三澄美琴犯了難。
隨機通靈一個靈體固然可以,也能夠通過陳羽的考驗,但三澄美琴心裡卻有個十分想見的人,有一個一直想要親口去問的問題,只是能夠回答這個問題的人已經在她很小的時候就死了。
以前三澄美琴是沒有這個能力和機會,但現在……猶豫之中,三澄美琴赫然發現自己已經完成了儀式的佈置,而儀式所指向的通靈對象正是她所想要見到的人——在她小時候拉着全家一起燒炭自殺的媽媽。
看到這種情況,三澄美琴也明白自己心中還是放不下這已經伴隨了她整個人生的執念,不由得長出了一口氣,站起身準備開始儀式。
既然逃避沒有用,自己現在也有能力去問媽媽那個問題,那就去問吧,就當瞭解自己一樁心事了。
這樣想着,三澄美琴按照陳羽所教給她的流程和咒語,啓動了儀式。
隨着儀式法陣之中三根儀祭蠟燭被點亮,一道對於三澄美琴而言陌生而又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法陣之中。
“媽媽……”三澄美琴衝着出現的身影,叫出了已經多年未曾喊出的那個稱呼。
出現在法陣中的身影不由得愣了一下,似乎沒有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或許是血脈之間的感應,她還是很快認出了自己的女兒:“你是……美琴?”
看到這像是母女相認的一幕,陳羽摸了摸鼻子感覺有些尷尬。
對於三澄美琴的情況他也有所瞭解,小時候她親生母親喂全家吃了安眠藥以後燒炭自殺,除了三澄美琴幸運存活之外,她的爸爸媽媽和哥哥都死在了那一次的事件之中,她現在的媽媽其實是她的阿姨,她親生媽媽的妹妹,在那次事件之後收養的她。
看三澄美琴這副樣子,陳羽明白她們之間應該會有很多話要說,於是打了個響指,召喚出一圈紫色的火圈將三澄美琴的通靈法陣圍了起來,避免她被其他靈體打擾之後便朝着門口走去。
“我想美琴你應該有很多話想和你媽媽說,自己注意時間,蠟燭燒完之前結束儀式。”陳羽說完就走了出去。
“這是怎麼回事?”三澄美琴的媽媽向她不解的問道,作爲一個死人,她還沒有弄清楚狀況。
“媽媽……”三澄美琴眼神複雜的看着自己的媽媽,終於還是問出了那個自己一直想問的問題:“當年你爲什麼要拖着全家人一起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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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陳羽回到房間裡的時候,儀式法陣內的儀祭蠟燭已經熄滅,而三澄美琴則一副失落的樣子跪坐在法陣之前,臉上的表情看不出究竟是悲傷還是高興,但兩行清淚卻順着她的臉頰滾落下來。
“結束了?”看着自己的徒弟這副樣子,陳羽開口打破了略顯沉悶的氣氛。
“啊!老師!”聽到陳羽的聲音,三澄美琴趕忙從地上站了起來,同時也胡亂的用手背擦着臉上的淚痕:“抱歉老師,讓您見笑了。我還是重新再做一次吧,這次不會讓老師您失望了!”
說完,三澄美琴就想要更換儀式法陣內的儀祭蠟燭,以便重新開始通靈儀式。
然而陳羽卻阻止了她,並沒有讓她重新開始儀式,而是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條疊得整齊的手絹遞了過去。
“擦擦吧,多大的人了還哭鼻子。”陳羽故意用輕鬆的語調這樣說着,在三澄美琴不好意思的接過手絹擦着眼淚的時候,陳羽溫和的對她安慰道:“放心吧,從你成功完成儀式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經通過了我的考覈了。”
“我真的過關了嗎?我還以爲我搞砸了呢!”三澄美琴破涕爲笑,攥着陳羽的手絹終於露出瞭如釋重負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