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王儀仗的接待,在日本來說是僅次於天皇的大禮儀了。
當然,要說更高規格的禮儀不是沒有,但那是用來接待其他國家元首的禮儀。
用接待他國元首的禮儀接待半神有沒有問題?這當然是沒有問題的,在一些出現過半神的小國家,他們甚至會用君王之禮去接待一位半神。
可半神本身是一個國家鎮國武力的象徵,對於能夠長期保有半神存在的國家來說,用接待他國元首的禮儀去接待本國的半神,卻總有一種疏離感,好像接待的半神並非本國人士一樣的感覺。
於是乎也就有了用僅次於國君的禮儀來接待半神的傳統,既能夠彰顯半神崇高的地位,也能夠表示國君纔是唯一至高無上的存在。
對於小國而言,一位半神顯然比國君更爲尊貴,甚至可以操縱王權更替。
但對於東亞文化圈的國家,尤其是中國這種並不缺半神,甚至歷史上中央王朝能始終保持複數以上半神保有量的強國來說,半神是不能高過國君的,至少在禮儀上必須要保證這一點。
至於說他國國王之類的異國首領,對於中國而言,從來都不是能夠和天子平起平坐的存在。
隋唐之時日本天皇一句日出天子見日落天子便惹得朝堂大怒,險些掀起戰爭,隨後一千年的時間裡,無論是宋還是明,日本都是朝貢的屬國,明朝時日本更是所謂的不徵之國。
雖然那些愚蠢的士大夫鬧出了冊封豐臣秀吉爲日本國王這樣的蠢事,但日本只是臣屬這一點,那些士大夫再蠢也是不會弄錯的。
解說這麼多,當然不僅僅只是爲了解釋招待半神該用什麼樣的禮儀,而是在這些禮儀的背後,有着怎樣的深意。
宮內廳當然也考慮過用接待外國元首的方式來接待赤城,畢竟現代社會,一國元首早已不是國家至高無上的統治者,半神正式出訪,以接待他國元首的規格進行接待也是各國通例。
但宮內廳卻偏偏擺出了以親王之禮接待赤城,其目的無非是向外傳遞一個信號,那就是赤城是日本自己的半神,而非他國半神。
儘管只是一個禮儀接待,但這其中的彎彎繞繞和所要傳遞的信號在有心人眼裡可謂是顯眼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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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日本人和那位半神閣下已經達成協議了。”美國駐日使館內,美國專使正和駐日大使一起談論着剛剛收到的消息。
宮內廳發生的事情自然無法逃過美國人的耳目,更何況宮內廳本身就在故意將這個消息放出來。
“這個國家在他們力量弱小的時候,會卑微的像條狗一樣恭順。”駐日大使往自己的杯子里加着砂糖,攪拌了一下才端起杯子,吹了吹之後喝了一口:“但是當他們一旦有任何機會可以強大起來,他們就會如同最飢餓的餓狼一樣去撕咬,去掠奪,去吞噬,不擇一切手段,不惜一切代價。”
駐日大使的話讓專使深以爲然,認真的點了點頭說道:“知道嗎,我爺爺曾經參加過二戰,在戰爭爆發之前我家有個日本鄰居,我爺爺說那個日本鄰居平時是一個非常有禮貌的人,但是當戰爭爆發,他和那個鄰居一起上了戰場之後,對方的兇殘超出了他的想象。
盡一切可能的廝殺,讓自己活下去,或許這纔是日本人真正的樣子,他們的本來面目。”
“誰說不是呢?這個國家可是一直在謀求擺脫美國對他們的掌控,想要讓自己重新強大起來。”駐日大使放下了自己手裡的茶杯,向專使問道:“不說這些了,你和那位半神閣下的談判進展情況如何?國內可是很關注這件事情的。你應該明白,那些醫藥企業是無論如何不會放過這樣一塊肥肉的。”
“關於抗癌藥物的專利問題對方表示可以談,無非是利益交換,但俄國人開出了攻擊核潛艇這樣的價碼,使得我們現在很被動,我現在正在等白宮給我新的權限。該死的俄國人,他們不攪局這件事根本不會變成現在這樣難辦!”提起談判的事情,專使表現的很無奈。
“該死的俄國人!”駐日大使悠然的跟着罵了一聲,這並非是他的工作,所以煩惱也不是他的。
不過專使不管怎麼說都是他的好朋友,兩人大學裡還是同學,所以他還是問了一句:“國內怎麼說?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嗎?”
“沒怎麼說,白宮和國會的老爺們都表示要討論。”專使對此深感無力,雖然他確實算得上能力出衆的外交官,但手上沒有能夠使用的籌碼,即便是他也沒有辦法去做些什麼:“至於那些醫藥企業,雖然答應從幕後給國會和白宮施加壓力,但這種事情也需要時間,所以現在就只能等了。”
聽到專使這麼說,駐日大使也只能無奈的搖了搖頭,祝自己的朋友好運了,談判這種事情牽扯到的是無數的幕後利益交換,從來都是費時又費力的事情。
不過駐日大使還是很關心的問了另一件事情:“關於密蘇里的事情呢?之前不是說要向對方要求賠償,至少要像英國那樣爲美國增添一位新的半神嗎?”
“別提了,事情卡住的關鍵點就在這裡,那位半神閣下只同意召喚一個半神,而這個名額是俄美共享,現在白宮正在和克里姆林宮爲了這件事吵得不可開交,在他們得出結論之前談判是不會有任何進展了。”提到這件事專使就感到一肚子的火。
陳羽並沒有拒絕賠償,但只召喚一名半神,就使得本該雙方都獲得的利益和賠償變成了一份需要俄美兩國去爭搶的肉骨頭。
俄美兩國當然能看穿陳羽這麼做的目的,但他們卻沒有辦法拒絕。
兩國聯合起來表示拒絕不接受,要求對方給兩國各自召喚一名新的半神?
這當然不是不可以,但前提是俄美兩國毫無芥蒂,親如兄弟一樣團結合作纔有可能。
不然的話,在能夠增強自己,削弱對方的情況下,誰會放棄這天賜良機,而選擇和曾經的敵人共同進退呢?
之前,那隻不過是利益使然,現在,同樣還是利益使然。
就在專使煩心着這些事的時候,他的秘書走了進來,對他說道:“國內有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