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阿飛拉着我飛快地穿行在街道與街道之中，終於，在一條安靜的巷子裡停了下來。
“呼——呼——”他喘着粗氣看着我。
原來你有這麼勇敢。他用讚賞的眼光看着我，又恢復了昔日調侃的口吻。
我掙脫他剛纔一直拉住我的手，站到離他遠一點的位置調整呼吸。
生氣了？他挑眉，有點痞氣，也有點迷人。
給我一個生氣的理由？我反問他。
“哈哈”他笑笑，別過臉去，不給我回答。
不久之前，就在我教訓那兩個小賤人的時候，出乎意料的，阿飛出現了。
他一把抓住了我要打他們耳光的手，我蹙眉，對他保護他們的行爲感到不滿。
他用右手做了一個“NO”的手勢，然後頗爲戲謔地說，你真不該對女孩兒下手這麼重。
我憤怒地瞪着他。
那兩個三八幾乎就要破涕爲笑了，用充滿感激和希冀的眼神看着他。
下一秒鐘，連我都沒有預料到的，阿飛把他們從座位上整個地拉起來，拖到教室前面，重重地摔在牆上。前後不過兩三秒種的時間，快到所有人都還反應不過來。
你們兩個聽好了，她是我的女人！以後最好少招惹她，否則就自己看着辦吧！
然後，他轉過身，對着所有人說，這話我不光是說給他們聽的，你們也聽好了，記住了！不要讓我再發現有人在背後嚼舌根！
阿飛的話說的很少，但每一字每一句都是嚴厲的警告。
那兩個女人好像是被摔懵了，呆呆地只知道站着，什麼反應也做不出來。
我沒有料到阿飛會這麼突然出現，並且會以這樣的方式替我出頭，更料想不到他會對所有人宣稱我是他的女人。我不知道他心裡究竟在想什麼。他的心思總是讓人猜不透。
你的焦慮和憤恨是因爲那個原因嗎？他問我。
什麼？
我說是因爲你之前被人……他也有點不好意思說下去，也許是怕我難堪。
他看着我，我也看着我，兩個人好像有一種心照不宣。
我以爲你一開始就已經知道了。我冷冰冰地說。
他苦澀地笑笑。
沒有。我又不是占卜師。
我轉身決定走了，背對着他，我說，你其實不用爲我出手，我的感激不值錢的。
你會感激我嗎？他突然說。
我語塞，愣在原地。
我沒打算要你感激我，要別人的感恩圖報是件很虛僞的事情！不過你不一樣，我們是同類！侮辱你等於侮辱我！他說，語調平靜，但字字堅定。
正如你所言的，我們只是同類。我說。
阿飛走過來，從背後抱住我，很溫柔，很溫柔的，讓我都有些不忍心掙扎。
我們離開這裡吧！跟我一起離開這裡，我們去西華，過真正適合我們過的生活。
去了又能怎麼樣？過去始終是逃避不了的。我絕望地說。
是的，離開這裡又會有多大的改變呢？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去別的城市或許是能獲得暫時的安寧，可是之後呢？會不會又出現第二個來揭穿我過去的人？那時我又該怎麼辦？我心裡很清楚這一點。
會過去的。我們可以給彼此溫暖，你可以依靠我，我會照顧你的。他貼着我的耳朵說。
別這樣！我掙脫他。
沒有誰可以一輩子照顧誰的！你寂寞是你的事情，我寂寞是我的事情，每個人都有各自的寂寞，誰也幫不了！我不指望有誰可以跟我站在同一條戰線上，我只希望可以這樣苟且偷生一世，我沒什麼要求，什麼也不做，活下去就可以了！
阿飛愣在了原地，他大概是沒有料到我會這麼回答他。
沒錯，確實讓你看穿了我對這個世界的憤怒，可是我沒有打算挑戰生活，我只打算這樣忍耐下去的。你不應該來揭穿我！其實，你也是自私的！我指責他。
阿飛出乎意料的安靜，他朝我走來，執起我的手，說，逃避又怎樣？這不是正常人遇事的第一反應嗎？它不是罪孽，也不可恥！有什麼不可以嗎？只要我們覺得活的自在。你說的對，我是自私的，可是你也痛苦不是嗎？既然大家都對現實痛苦那就聯合起來！
我不置可否地搖頭，阿飛的話又開始像咒語一樣縈繞在我耳邊。他總是這樣，有一種攝人心魄的力量，強勢的時候讓人害怕，安靜的時候又讓人覺得蘊藏內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