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戰野還很小的時候,他也和其他孩子一樣感覺警察叔叔又高大又威武,那時候他幾乎每天都纏着爸爸要去警局。
然而,在警局他又看到了什麼呢?
一張張的臉,或是仇恨,或是悲哀,或是絕望,或是蠻橫,或是恐怖的臉。在那一張張的臉上,沒有快樂,沒有滿足,沒有幸福,也……沒有陽光。
他的瞬間記憶力實在是太強了,他沒有辦法忽視那一張張讓他痛苦的容顏。被噩夢折騰了整整幾年之後,他再也不願意去警局。不僅如此,至那之後他還養成了習慣,看到陌生人的面孔他會闔上眼默數三秒鐘,他告訴自己要遺忘,將所有沒有陽光的臉通通遺忘,漸漸地他無需刻意就可以忘記每一張曾經在視野裡出現的面孔。
這就是他的選擇,是他選擇了面容健忘症。
“可能就是從那時候起,我更願意和計算機打交道,因爲它們不會對我露出醜陋的一面。爲了這個,我爸也曾帶我去看心理醫生,特別是在報考大學的時候,他們幾乎每天都要拖着我去心理醫生的診所。可我不願意,一直以來我覺得與其擁有那些讓自己不快的記憶,還不如忘得乾淨,省得白白佔了硬盤的空間。”
真不愧是讀計算機專業的,連用詞都這麼計算機化。瞬間記憶力屬於內存,斷電後自然流失。想記住一個人的面容需要儲存到硬盤裡,他將面容健忘症解釋成不浪費硬盤空間——絕!
嚥下一口紅茶,戰野繼續着未完的話題:“原本這也沒什麼,可擁有這種病症的我是根本沒辦法當警察的。我依照自己的意願報了計算機專業,不想這個舉動惹怒了我爺爺,他認爲我是這個家的叛徒。我一時不服氣跟他頂了幾句嘴,他老人家氣得下了通牒,我的經濟來源被一刀切斷。今年的學費幾乎花光了我所有的存款,如果不趕緊賺點錢,我連活下去都成問題。所以,我現在正在學院裡的‘特洛亞酒吧’做侍應生。時間上緊張了一點,不能按時打掃房間,還請你們原諒。”
天涯不在意地揮揮手,“反正我也沒什麼事,我會拖着卓遠之、阿貓、阿狗,還有小姐一起動手的,你就別管了。”他還幻想出各種各樣有趣的打掃方法,“我只要給阿貓、阿狗的爪子上套四塊擦地布,再命令它們在屋裡走上一圈,所有的地板就擦拭乾淨了。至於角落就留給小姐好了,她小小的身體,小小的手腳正適合做這種工作。”
對於他的方案,大家笑成了一團,很好的創意嘛!
“我會抽出時間來完成身爲寢室一員應該盡到的義務。”雖然明白朋友的好意,但戰野還是有着自己的堅持。他是303寢室的一分子,相對,303寢室也是他的一部分。“還有,這兩天我沒回來,謝謝你們替我照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