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吳媽來敲主臥的門,說是有客人到。
魏君灝看了眼牀頭櫃上的電子鐘，上面顯示七點十分。冬天,房間內因爲厚重的窗簾尤爲讓人起不來牀。
王曲還困得很，被外頭的吳媽一吵咕噥了一聲皺着眉準備拿被子捂住自己。魏君灝的手輕輕拉住王曲的手，對外頭示意知道,接着幫她捏了捏被角後起身。屋內其實很暖,王曲因爲不喜歡空調,所以魏君灝特地安排裝了地暖。南方天氣冬天較爲溼冷,裝上地暖其實比空調要舒服多。說到溼冷,d市已經連續下了一週的雨,斷斷續續連綿不絕。
轉眼已是臘月,七點鐘的早晨萬物似乎都還未曾甦醒。但今天天氣不錯,魏君灝在走廊上便能看到山頭的日出。久違的好天氣，魏君灝忍不住掉頭叫醒王曲來看日出，但轉念一想還是不要吵醒她睡覺。預產期剩下兩週，魏君灝尋思着這幾天是否讓王曲先住到醫院去以防萬一。但醫生方面的意思是王曲肚子裡的小傢伙可能還不願意出來，況且王曲孕期狀態非常好，完全沒有必要住到醫院去。畢竟醫院和家總是不能比的。
一大早的誰會有這個雅興來拜訪？魏君灝想了一圈，不由斂下臉。
外頭的寒氣被擋在溫暖的魏宅外。
客廳裡站着一名黑衣男子，背影看不出真實年紀，他手上夾着一根菸，視線停留在窗外的一隻飛鳥上。
魏君灝慢慢從樓上下來，雙手放在放置休閒褲兜，狀似輕鬆。
“早。”魏君灝道。
男子聞言轉過身去，朝魏君灝淡淡一笑。
客廳內沒有擺放菸灰缸，男子將菸灰輕輕彈在一旁的青花瓷內。
魏君灝臉色不變，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讓人坐下。
男子並未坐下，只是在廳內慢慢躲着步子，隨後視線轉向樓梯口，問：“她呢？”
魏君灝雙手隨意地放置在沙發背上，聞言回答：“你來得太早。”
“嗯，知道的，她以前就很嗜睡。”男子好像回憶起些什麼，輕笑了一聲。
魏君灝臉色不由一沉，但很快調整，道：“其實是得謝謝你的，承蒙照顧，她纔可以安然無恙。”
男子輕輕挑眉，一隻手輕放在另外一隻手上，沒有說話。
等了片刻，男子輕輕嘆了一口氣，說：“你不用謝我。”
魏君灝沒有接話。
男子轉身欲走，魏君灝起身阻攔，“我有一個疑問。”
男子頓住腳步。
魏君灝接着說：“索契那次，你是在裝瘋？”
男子聞言轉過頭，指指自己的腦袋，笑，意有所指道：“你以爲魏齊身邊的人腦子都有問題？”
王曲終於睡到自然醒，睜開眼就看到魏君灝正一順不順盯着自己看。
王曲的臉再怎麼說都有些圓潤，不像之前那樣精緻，忍不住捂住魏君灝的眼，問他這是在幹嘛。
魏君灝拿下王曲的手輕輕放在脣邊貼了貼，沒有說話。
王曲的肚子活像是塞了一個大皮球，魏君灝看習慣了倒不覺得有什麼，他的手順着肚子摸了摸，後來摸到一團柔軟。與幾個月前相比，現在那團柔軟魏君灝一手難以掌握。
王曲一把拍開魏君灝的手，嬌嗔着色狼。
下午的時候家裡來了稀客，王曲沒有料到艾力妨會來，連忙請人坐。
艾力妨倒不着急坐，深情慌慌張張，一個勁地問：“他是不是來了，還在嗎？”
王曲摸不着頭腦，問艾力妨口中的他是誰。
艾力妨聞言正視王曲。
不看倒還好，王曲見人眼眶通紅着急上心，連忙問到底怎麼了。
“趙末壬啊……他是不是在這裡？”艾力妨極力剋制着自己的情緒。
王曲聽到這個名字心裡也是咯噔一下，但那人怎麼可能會在這裡。
艾力妨不等王曲回答，有些激動地抓住王曲的雙手，“不要騙我，他是不是還在這裡？他只會來找你，他連我這個女兒都不見，他只要見你。”
王曲還沒反應過來，身子已經輕輕被拽到一個溫暖的懷中。
魏君灝還算有些風度，單手一擡將艾力妨鉗制住王曲的手揮開。
“這位小姐。”魏君灝皺着眉，“請你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
猝不及防的，艾力妨突然大哭，像孩子那般一點道理不講開始哭。
王曲不知所措，魏君灝根本無視那人的存在，吳媽趕忙出來問是怎麼了。
艾力妨由吳媽攙扶着坐在了沙發上。
可這人仍舊是哭，大概也是有些顧忌，雙手捂住自己的臉悶悶地哭。
王曲忍不住上前輕拍艾力妨的肩膀，小聲安慰着。
“你不知道的……”艾力妨抽泣着，雙手已經從臉上拿下。她服色屬於白皙，哭過之後粉紅粉紅的。
王曲承認之前或多或少對這個女孩子有點隔閡，但現在這種情況下，只會覺得人可憐。而放下武裝，艾力妨不過是剛邁出校園不久的一個女孩。
艾力妨擡起頭愣愣看着王曲，“我知道他來這裡了，他來這裡了是嗎？”
王曲實在不知如何作答，轉頭看了看魏君灝，只見那人一臉淡然。
趙末壬來過這裡？
王曲細細想了想，一早吳媽似乎來敲過門，於是轉頭問吳媽。
吳媽說的確有個人來的，不過叫什麼她就不知道了。
王曲心裡一顫，直接向魏君灝找答案。
魏君灝不慌張也不掩飾，一臉無所謂道：“的確來過。”
“你怎麼不叫醒我？”
“你不喜歡被人叫醒。”魏君灝不由想起那人說的話，什麼叫她以前就很嗜睡？這話說得如此曖昧，他纔不會上當。
王曲氣得牙癢癢，轉而又安慰艾力妨。
可安慰人這種事情一向不是王曲的專長，她挺着個大肚子，這時候看起來倒真的和藹可親。
“師姐……”艾力妨吸了吸鼻子。
王曲點點頭，抽了一旁的紙巾給人擦了擦眼角的淚水。
艾力妨受用，心裡一酸，道：“能不能幫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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