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臨打聽過韓銘很多事情。
他當年在醫院嶄露頭角的主要原因之一,就是因爲大約三十年前,他前往美國的那一次。
當時,他隸屬當時的常務副院長所在派系。
那時候,行政副院長還是陸原。而韓銘所在的常務副院長派系,是絕對的弱勢,整個醫院內,只有少數醫生隸屬常務副院長派系。醫院八成以上的醫生,都是陸原副院長的死忠。
“當初,我讓你去暮陽大樓,回收樑志高的咒物的時候,我就和你提過吧?1995年的時候,我被派往美國東北,嘗試捕獲魔鬼。”
“那時候,你的確和我提過。”戴臨對這件事情,自然還是記憶猶新的。
畢竟,暮陽大樓那一次的經歷實在太兇險,他可以說是差一點就死在了那裡。而且,始終沒有將陸嫣然從暮陽大樓給救出來,也是戴臨的一大遺憾。
1995年……也正是當年戴倫家族的第二次內亂的爆發!
當時,作爲戴倫家族二號人物的蕾妮絲·戴倫,遠離生活在歐洲的戴倫家族族人,生活在美國東北的羅德島州。
那個曾經的女巫集中之地。
“戴臨,你現在對666號醫院,已經知道得太多太多了,但是,你的額頭卻一直沒有再出現那黑色倒十字的症狀,你知道是什麼原因嗎?”
戴臨其實也對這個問題百思不得其解。
這時候,韓銘叫的豬腳麪上來了。
“以前去廣東SZ那邊的時候,我叔叔特別喜歡吃豬腳麪。”韓銘忽然開始岔開話題,拿起筷子開始吃麪:“可惜,我叔叔已經死了。如今,沒有人可以和我一起吃這面了。剛纔說到哪裡了……哦,對,黑色倒十字的問題。戴臨,你根本不知道,你這雙眼睛意味着什麼,還有就是,爲什麼封梟要囚禁你,以及樑欒蓿。以及最後,封梟爲什麼要把米蘭·戴倫帶入這個層面的世界,並且和你相遇。”
戴臨此時完全顧不上吃麪了,而韓銘吃起這豬腳麪卻是大快朵頤起來。
他附體在這個男人身上,難道也能共享味覺?
“韓副院長,你對封梟的行動……瞭如指掌?”
當然瞭如指掌,封梟就相當於是我的分身。
只不過韓銘沒有把這句話給說出口。
而此時,戴臨右眼空間內的米蘭,看着眼前的男人。
韓銘!這個名字,對米蘭來說實在是太熟悉了。瞭解戴倫家歷史的人,都不會不知道這個名字。當年,蕾妮絲·戴倫就是因爲這個男人,而獲得了惡魔咒物。
“米蘭小姐,你所瞭解到的歷史……是怎麼提及我的呢?戴臨,你能幫她轉述一下嗎?”
戴臨沉默了一會,在腦海內和米蘭進行着交流。
“不需要警惕我。”韓銘繼續吃着面,說:“其實,我是你可以在444號醫院最信賴的人,沒有之一。我即使和你接觸,也不會有額頭出現黑色倒十字的症狀。對我來說,我也是最瞭解666號醫院的人,一如上一任666號醫院的副院長一樣。”
接着,他將手指向戴臨。
“米蘭·戴倫小姐,你之所以能來到這個層面的世界,原因很簡單,達蒙·戴倫把那件咒物,把那根骨頭植入了你的體內。那根骨頭,是我體內的。那個惡魔咒物,最初,就源於我的身體。戴臨,就和你的眼睛一樣。”
戴臨對此倒是很瞭解:“惡魔咒物,受到六級深淵侵襲之人的軀體。當初的歐陽睿也是同樣的情況吧?也正因爲六級深淵侵襲咒物的危險性,所以過了很久,纔出現了我這樣一個能植入歐陽睿的惡魔之眼,卻能活下來的靈異醫生。”
“對。從這一點來說,我和你……是一樣的。當然,在整個444號醫院,都沒人知道什麼是深淵侵襲。能瞭解魔兆徵,已經是很不容易了。”
魔兆徵已經是444號醫院惡魔科以外的科室對惡魔詛咒研究的最巔峰成果了,然而,對惡魔科醫生來說,魔兆徵不過是四級深淵侵襲就會開始出現的表現,只能算基礎中的基礎。
而當年,從美國歸來的韓銘,告知了醫生們一些和深淵侵襲有關的醫療知識,也讓韓銘在醫院內地位驟然上升。
“還記得我給你的那封信吧,戴臨?我在那時候,也從上一任常務副院長手上,得到了同樣的信。”
戴臨則說道:“所以那封信,意味着我被你視爲真正的心腹和親信?韓副院長,我並無那個意思。”
“迴歸正題吧。米蘭小姐,因爲那根骨頭,你得以來到這裡,也有了可以和惡魔科醫生抗衡的資本。爲了這件咒物,當初戴倫家族的內鬥殺得血流成河,浮士德家族會不惜一切代價,把這件咒物給拿到手的。”
“封梟……”而戴臨現在更關心這個問題:“封梟和你,和戴倫家族,又究竟是什麼關係?韓副院長,你又爲什麼要把米蘭帶到這個……層面來?”
“問題還真多啊。不過可惜,我和封梟是什麼關係,戴臨,我是不能告訴你的。其實吧,戴臨,我當初是真的想殺了你。你這麼危險的人物被掌握到印無缺手上,真的讓我寢食難安。沒有想到,你會成爲我賜予那封信的人。真是世事難料啊。”
戴臨倒是沒想到韓銘居然就這麼坦坦蕩蕩地說出這樣的話來。
他很清楚,當初自己在重症病房被詛咒林顏的魔鬼給帶出醫院,有韓銘在背後搞鬼。沒想到,韓銘索性在他面前完全不加以僞裝。
“我真的想不出你是怎麼和封梟產生關係的……封梟他是咒物科的副主任,也是咒務副院長方深的左右手,他這個身份,你能給他的好處,總不可能是副院長的位置?”
“不用猜了。你猜不出來封梟和我的身份關聯的。我只能說,當初蕾妮絲·戴倫死了以後,薩麥爾·戴倫,也就是米蘭小姐你的祖父,和我達成了契約。以留我性命爲代價,讓我的靈魂,成爲他們可以滲透到這個世界的座標。我這麼說,你能明白吧?你祖父,應該不會和你說得那麼詳細。畢竟,對他們來說,能來到這個層面的世界,纔是他們渴望的。只不過,要做到這一點,得冒着巨大的風險。就好像聶秀竹那樣,是一件極端危險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