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貳
“嘿，你挖到寶了？”正當我細細品味着紙上不小的信息量時，身後遠處的初二男喊道。
也不知道這個叫楊志剛的老師寫的東西是否屬實，先暫時隱瞞比較穩妥，等任務結束後再獨自去探路。悄悄把紙摺好，緊貼胸前。“你說的很對，學弟，毛都沒有。”回過頭來。
“叫什麼學弟，我的名字是譚飛。”一聽我這麼稱呼，他似乎不太喜歡，有些氣呼呼的扭過頭去。
譚飛，好一個簡單又易記的名字。趁譚飛沒往這看，我迅速把紙收進口袋裡，仿若周圍並無第三者，直到大家離開辦公室時，蕭臨然在耳邊的一句“那是什麼？”這纔想起來還有他在。
“什麼跟什麼？”我瞅了眼走在最前頭的譚飛，又看向身旁一臉狐疑的蕭臨然，小聲回答，試圖裝死。
“我注意到你盯着那張紙好一會，而且還不想讓他知……”
“行了行了，等回食堂後給你看。”眼瞧瞞不住，我只好答應。
彼時的譚飛早已走上兩個臺階，轉過身來的看着我和蕭臨然：“說什麼這麼開心呢？”
有些尷尬。我們倆趕緊跟上他的步伐。
真是詭異的光景：三個學生，靜謐的綜合樓，感覺一切如舊，只是恰逢週末。相比於③號教學樓，這裡看着倒是乾淨許多，至少我沒在走廊上發現什麼驚悚的血跡，或者屍體。
順順利利的就到了三樓。“噓，到這裡保持安靜，都先別走。”譚飛突然放低聲音，攔住我和蕭臨然。只見他從自己口袋裡掏出一顆不知哪裡撿來的小石子，先悄悄探出頭觀察走廊，然後再朝教務處所在的那一端扔出去。
“嗒！”清脆的石子碰地聲響徹走廊，之後再無漣漪。
眼瞧走廊並無繼發動靜，譚飛才鬆一口氣：“聲音可以吸引那些怪物的注意，所以我每次外出時都會隨身帶幾顆石子，屢試不爽。走吧，這裡安全的。”
確實是個聰明方法，值得學習。我心裡默默讚賞。
走向教務處的路上，領頭的譚飛又開始說起來：“當時就兩人留守一樓辦公室，包括我在內的三個則直接到三樓教務處，我記得那裡也有一個存放沒收物品的大鐵櫃，想着也許搞到水果刀、手機什麼的。我們運氣也是夠背的，千辛萬苦纔剛撬開鐵櫃並裝包，最近的那張辦公桌下忽然鑽出個生前是初一的怪物！恰好一樓他們兩個也撞倒玻璃櫃……你在幹嘛？”話到一半，他停下並看向蕭臨然。
剛纔注意力全在譚飛身上，沒留意到身邊某人。看向蕭臨然，只見他佇立在一窗戶破開的房間前，瞪大眼睛盯着裡邊。再順着看去，房內呈現的，卻是如煉獄一般的場景：遮擋這窗戶的簾子可能早已被扯下；大部分陳設都堆疊在門後，少數分散各處，有的還解體了；屋內長條血痕、無數血腳印看似雜亂無章，但大體是逐漸延伸向通往室外敞開的窗前，止於窗沿。當時裡頭的狀況，不禁讓人浮想聯翩。
“那個啊，我昨天來時就那樣了，當時還和其他人各種猜想。”譚飛提到。
“如果，校長室真的……”蕭臨然喃喃自語。
“校長室？……學校亂成一片後我就沒去過那了。”聽聞此話，譚飛忽然感嘆，“哎，之前就聽說那裡被翻了個底朝天，還有血跡。最好別報太大希望，因爲那隻會讓你更失望。”他講話倒是直接，並不顧及蕭臨然是誰家的兒子。
可想而知，蕭臨然的臉色頓時肉眼可見的失落，並望向別處。就在我猶豫要不要說點什麼時，他又緩緩說道：“我知道我爸大概……但總要親眼看看，沒準我能……”
許是譚飛也意識到自己剛纔的言行不妥，他面色稍顯尷尬：“啊……先辦正經事吧，待會一起去那。走！”言畢，抓緊帶頭行進。
還能說什麼呢？默默跟上。其實教務處離這邊的樓梯口很近，穿過兩房間便到了，就標有“教務處”的黑字金底門牌那間，帶有細紋的獨特銀色單舌門把。教務處的窗確實是推開的，也沒窗簾遮掩，可以直接看到裡邊。
“呃呃，昨天逃跑時關門太猛，鎖似乎卡住了。”譚飛一邊嘗試開門一邊略帶歉意的說道，像是能預見到我和蕭臨然充滿疑惑的眼神，事實上也的確如此。
至少不過幾秒他就弄開了。“應該還在那……”他自顧自的往裡屋走去，直奔擺放在角落、櫃門大開的金屬櫃【不得不提，櫃裡的東西看着確實少了一半】。我和蕭臨然緊隨其後。
其實這三年來，我沒來過幾回教務處，所以這裡的一切還是挺新鮮的。室內佈局擺設跟一樓初三辦公室有幾分相似，但地面大理石磚的料子顯然較爲貴重，工位也更少、更舒適寬敞。
在譚飛忙活於收拾金屬櫃、蕭臨然四處“參觀”時，我也不閒着，圍繞辦公桌踱步一圈。跟初三辦公室的混亂不一樣，這些主任的工位很整潔，似乎全校陷入混亂時沒有受到絲毫影響，除了……譚飛斜後方的辦公桌下。
那個初一的感染者，生前究竟經歷了什麼？我微微皺眉。這深藍色長毛巾應該是他生前鋪的，上面還帶血；旁邊有一明顯經過揉捏的小餅乾包裝袋，空的。
我不清楚譚飛的組來時教務處的窗是否敞開，他們又怎麼進的門和撬開櫃子，也不好判斷那感染者具體被什麼“激活”。唯一能確定的，就是他生前被咬了，窩藏在這，轉變爲感染者的前夕，剛好譚飛他們來了……
“弄好了，走吧。”不一會，譚飛就收拾好了，將一黑色行李袋背至身後，“那個，不是還要去校長室嗎？”他看向此時正在欣賞牆上打印了黑字的A4紙的蕭臨然。
“嗯。”蕭臨然看向譚飛，微微頷首。
校長室一直都那麼神秘，不論過去現在。去的路上，蕭臨然步行很快，看得出來他雖有剋制，卻仍難掩其自身的手舞足蹈，那種即將見到日思夜想的人之興奮。可我還是在反覆糾結：要不要仔細問問譚飛當時在教務處的過程？
很快，我們一行三人就到校長室門前了，門是緊閉的。“……嗯？”蕭臨然伸手扭轉門把，卻發現上鎖了。
莫非，有人？！我瞬間警惕，同時握緊手中鐵棍以備戰。
譚飛顯然也察覺不對，站在蕭臨然對邊，將一直帶在身上的食堂守內學生自制木矛【拆的拖把棍】對準門，提醒他：“小心，不知道死的活的……你有鑰匙嗎？”
蕭臨然什麼也沒說，默默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把銀色鑰匙，然後小心插入鎖內，緩緩扭轉。
“嗒。”又是清脆的聲響，只是這次來自門鎖。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蕭臨然先是看我，後又轉向譚飛，確定都準備好後，深吸一口氣，便慢慢推門，先開一條縫查探敵情。
我的站位角度看不到，只能通過譚飛的表情判斷。
“……啊這？”成功見證了他從緊張到呆愣的一系列轉變，甚至放下武器，主動進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