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用力之重,帶着恨不得立刻殺了她的怨恨,不過片刻的時間,她就已經幾乎要窒息而死了,意識逐漸的模糊起來,在意識快要失去的時刻,她似乎看到有一羣人打着手電向這邊飛奔而來。
藉着模糊的光暈,她彷彿看到爲首的一個人是穆宇錚,再之後她就感到大腦一陣陣暈眩,下一刻便再沒有了意識。
穆宇錚衝上來,對着柳如歆身後那人就是一腳,瞬間就將他踹到了一邊去,後面的警察立馬衝上來將他制服了,穆宇錚迅速將柳如歆護在自己懷中。
“是你,如歆,我就知道,我沒有聽錯,就是你的聲音,如歆,你睜開眼睛看看我,我來了……”
他極爲溫柔的抱着她,貼心的爲她把額前溼潤的碎髮撩起來,埋下頭輕柔的貼在她冰涼的臉上,面上帶着對珍惜之物失而復得驚喜。
“如歆?你醒醒,我來了,你快醒醒……”穆宇錚抱了一會,才猛地發現柳如歆完全沒有反應,腦袋軟綿綿的搭在他的臂彎裡,面色蒼白毫無一絲血色,探了探鼻息,還有呼吸,只是非常的微弱。
他瞬間就慌了,忙藉着身邊人手電的光芒垂頭打量一番,這定睛一看,心瞬間就慌亂了,因爲他這時才發現柳如歆兩腿之間已經被鮮血所沾染,用手一碰,便是滿手的溼潤,擡手一看,便是滿手的鮮血。
那一瞬間,穆宇錚只感到整個天似乎都坍塌了,宛如被一道驚雷劈中了一般,怔在了原地,一動不動,雙眼猩紅的盯着手上的鮮血,過了好久纔回過神來,嘶吼一聲,猛地起身向那邊被衆警察制服了的人衝去。
衆警察沒有想到他會突然跑過來,猝不及防之下,竟任由手中的犯人被打了一拳,等回過神來的時候,手中的犯人已經被穆宇錚摁在地上拳打腳踢了,想要阻止,卻又有些猶豫着不敢上前,畢竟在這裡大人的可不是別人,而是穆宇錚啊!
“穆宇錚!你這是幹什麼!”向佐寧聽到騷動的聲音,瞬間嚇得睱呲欲裂,趕緊衝過來一把將穆宇錚拉開,可以說,這裡面也就只有向佐寧敢這樣對他了。
穆宇錚額角青筋暴露,眼中佈滿了血絲,咬牙切齒的說道:“這畜生!我要殺了他!”
“爲什麼啊?”向佐寧納悶的問道,他剛纔一直在觀察周圍,看還有沒有人,哪知道一轉過頭就看到穆宇錚在瘋狂的打人,他可以說是一頭霧水,什麼都不知道。
“你自己看!別問我!我要殺了他!”穆宇錚近乎於瘋狂了,直接掙開向佐寧,再度衝上去給了那人一腳,就這麼一腳,那人就被他踹得吐了血。
向佐寧聞言轉頭看了看,就見柳如歆躺在地上,兩腿之間全是血,且還有鮮血在往外靜靜流淌,他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轉頭衝穆宇錚吼道:“大哥,現在可不是你打人的時候啊,你倒是快點把她送醫院啊!”
穆宇錚打人的動作猛地一頓,然後最後給了那人一腳,轉身便向柳如歆走去,一語不發的抱起柳如歆向警車停車的地方走去。
將柳如歆輕柔的放在車中,然後便發動車子開始一路飆車,同時還要時不時地回頭看一眼柳如歆,眼中寫滿了擔憂,不住在心中祈禱着,祈禱柳如歆沒有事,只要她沒有事就好,無論他們的孩子……是不是出事了。
他只要她,孩子還會有的,但是柳如歆,他就只有一個。
心中有無限的恐懼,甚至他自己都沒有發現,他握着方向盤的手不住的顫抖着,一路狂飆,沒有用多久的時間,便到了醫院,而且這次因爲是開的警車的緣故,這一路可以說是暢通無阻,完全沒人敢來阻攔,前面的人也是很自覺地把車往旁邊開,儘量不去擋他的道。
到了醫院,他又抱着柳如歆一路狂奔,以最快的速度把柳如歆送上了手術車,醫院的醫生護士們見是穆宇錚,也不敢怠慢,忙把柳如歆送進了手術室。
接下來穆宇錚便陷入了漫長的等待之中,煎熬的坐在醫院的長廊外,雙手合十抵着額頭,緊閉着的雙眼也在微微的顫抖着,這等待的一段時間裡面,就是把他的心放在火上煎烤,又放在油鍋裡面油炸的過程。
其中的算出沒有人能體會,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有多難受,足足等了十幾個小時,手術室的大門纔打開。
打開的那一剎那,他便迅速起身迎上去,眼帶期待的看着醫生,張了張嘴,想要問什麼,卻在聲音即將出口的剎那,硬生生的嚥了回去,只定定的看着醫生。
醫生走出來,摘下口罩,露出滿是疲憊的臉,對上穆宇錚期待的雙眼,想要說出來的話,卻是完全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準確的說,應該是不敢開口,因爲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接下來要說的話,會給穆宇錚帶來多麼大的打擊,也會給自己帶來何種毀滅性的打擊。
可是身爲醫生,有些話他不得不說,有些事又是他不得不做的。他不禁苦笑了一下,然後嘆了口氣對穆宇錚說道:“對不起,我很遺憾,還是沒能留住你的孩子,很抱歉。”
穆宇錚像是什麼都沒有聽到一般,怔怔的站在那裡,不敢相信的看着醫生,之後猛地一把揪住了醫生的衣領,聲音顫抖的問道:“那如歆呢?她怎麼樣了?”
醫生已經被嚇傻了,只能呆呆的回答道:“她她……她暫時還沒事……”
“什麼叫暫時沒事?你這話什麼意思?”穆宇錚宛如一頭野獸一般,惡狠狠的咬着牙齒低吼道。
“這……意思是說,她雖然現在沒事,但是並不代表已經脫離危險了,最後能不能醒過來,還是要看她自己,但是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醫生心驚膽戰的把這番話說完了之後就迅速閉上了眼睛,準備迎接穆宇錚的拳頭或者巴掌。
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穆宇錚聽到這話,並沒有如他所想的那樣發火,而是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之後慢慢的後退了幾步,心有餘悸的呢喃道:“還好……還好出事的不是她……”
醫生聽到這話,第一反應是自己聽錯了,第二反應便是愕然加震驚,什……什麼?他剛纔沒有聽錯吧?穆宇錚居然還在慶幸,居然沒有生氣?他凌亂在風中,總覺得自己像在做夢一樣,本來都已經做好了接受穆宇錚怒火的準備了,但是沒想到他居然是這種反應!
“額這個……穆先生您沒事吧?”醫生試探性的問道,臉上佈滿了狐疑之色。
“我沒事,我什麼時候可以看她?”穆宇錚疲憊的揮了揮手,隨後問道。
醫生扶了扶鼻樑上的鏡框,然後答道:“病人已經脫離生命危險,待會你就可以看她了。”
穆宇錚點了點頭,然後似想起什麼似的問道:“哦對了,你剛纔說的,她能不能醒過來,要看她自己,那如果她醒不過來,會怎麼樣?”
“如果醒不過來的話,那麼她就很有可能會變成植物人。”或許是之前穆宇錚良好的態度,讓他一時間忘了穆宇錚是什麼樣的人了,說這番話的時候,他幾乎是沒有過大腦,直接就脫口而出了。
這一次,穆宇錚猛地睜大了雙眼,然後再一次一把揪住了醫生的衣領,一字一句的說道:“你說什麼?你再給我說一遍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