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火車站,三農揹着行李包,漫步在大街上。
此時已到中午時分,雖然現在是秋季,但是炎熱的陽光依舊侵蝕着大地。
三農汗流浹背地停在路旁的一顆大樹下,看着川流不息的汽車,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羣,看着那些爲了養活家裡人而忙忙碌碌人,三農感到彷徨失措。
他不知道自己現在要幹什麼,不知道自己能幹什麼,更不知道自己應該到哪裡找工作。
太陽要下山了,三農依舊行走在街上,這一天他的肚子米粒未進。
他彷徨,他無助,他想起在家鄉時,恐怕現在早就吃晚飯,並且準備去小佳家裡,跟小佳去外面散步!
但是現在一切都變了,這裡可是北京啊,偌大的北京貌似有很多好玩的地方,可惜沒有錢,更沒有精力 別說玩,就是連溫飽跟住宿的問題都還沒解決,哪有心情玩?
三農的身上還有200多塊錢,這是他的全部家產,想依靠這麼點錢找工作,三農不敢想象自己能否找下工作,萬一找不到工作又如何?
北京西站招工的很多,失業者也很多,這些人大都是農民工。
三農就跟他們站在一起。
天色漸漸入黑,三農爲了找工作,一天都沒有吃飯,實在餓的不行,就買了幾個小燒餅跟一桶空泉水湊合着吃。
那些招工的工廠,三農很想去,但是沒有文化就把他給牢牢地阻擋在門外。
在街上又晃悠了兩三個小時,快12點了,三農找不到睡覺的地方,更捨不得兜裡的那兩百多塊錢睡賓館。
還算秋季的夜晚並不算冷,雖然北京偏於北方,冷空氣特別多,但是好在這些天天氣炎熱,使夜晚空氣顯得涼爽舒服。
最終三農來到一個天橋下。
天橋下早就躺了很多人,三農找了塊還算乾淨的地方,放下沉重的揹包,坐在地上,倚在揹包上,看着天上的星星,慢慢地進入夢鄉!
天橋下散發着惡臭的味道,“嗡嗡……”的蒼蠅聲,“蚊蚊……”的蚊子聲,兩聲交織,難聽至極。
半夜三點多,三農被蚊子給吵醒,特別是他的身上起了很多鮮紅的紅斑。
這些紅斑都是蚊子的傑作,三農最痛恨的就是蚊子,所以起來後,就盯緊身邊的蚊子,隨時準備拍死,直到天明他才忍不住,再次進入夢鄉。
清晨,一縷陽光擦着天橋的牆邊照射到三農的臉上,三農揉了揉眼,睜開眼。
突然他發覺自己背後的行李包好像被動了,這一下子使他有些迷糊的意識變的清醒許多,他甚至出了一身冷汗。翻開行李包內的錢包,三農的腦子立刻內陷入當機狀態。
“小偷,我草你祖宗三代女性”三農仰天大罵道。這樣的粗話貌似是他第一次說出來。以前爺爺經常對他說,跟別人說話一定要禮貌,無論如何也不能說粗話,更不能說髒話。
但是現在三農總算說出這麼一句骯髒的粗話!
他實在是忍不住了。
他錢包內的兩百多塊錢全部沒了,進了小偷的腰包裡面了!
三農跪在行李包上面,臉色異常難看,他的內心悲憤交加,淚水漸漸模糊了他的雙眼。
這200多塊錢他舍不的吃,捨不得花,最後卻進了別人的腰包,這千殺的混蛋讓他憤恨不已。
他不知所錯,工作還沒找到,錢就沒了,這讓他如何過啊!
特別是他的肚子正咕咕地叫個慌!
這會他想到家,想到王叔,想到小佳!他很想回家,如果他身上有足夠的路費的話,他肯定選擇回家,離開這麼一個讓人傷心欲絕的地方。
“我該怎麼辦?”失落地坐在行李包上面,三農的目光變得很迷茫。
沒來北京之前,他對北京充滿憧憬,充滿未知。來了北京一下使他看透北京是多麼一個混亂的城市,使多麼一個令人悲慟的城市。
快到中午時,三農才失魂落魄地揹着行李包來到那招工的地方。
遮天蔽日的數木鱗次櫛比地排列在路的兩旁,三農跟那些農民工一樣,盤腿坐在大樹下,等待着那些招工頭的來臨。
三農之所以不再晃悠實在是他的體力有限,他沒有錢了,還是昨晚吃的那個燒餅,到現在他都沒吃飯,哪有充沛的體力來回走動,所以他乾脆坐在地上。
他的肚子“咕咕……”地響的不停,乾澀的嘴脣更是裂出縫隙來,本就黝黑瘦弱的他,這會變得更加的瘦弱了。看上去有些搖搖欲墜,弱不禁風。
三農愁着臉,他的心裡吶喊,他想回家。但是他的心裡好像又有一個人在鼓勵他。讓他不能就這樣回去,否則村裡那些本就小看他的人,看到他如此落魄地回來,指不定又會如何小看他,特別是王嬸一家恐怕也會奚落他。讓他在衆人面前永遠也擡不起頭來。
想到此處,三農的內心更加的堅定了,他無論如何也不回去,哪怕就是餓死在街頭,也不能回去讓別人看他的笑話。
是的,他沒錢,不能幹,但是他也有些自尊心。
自尊心是他的生命,如果他的自尊心受到別人的歧視他能忍耐,如果遭到別人的踐踏,他就要爆發了,哪怕橫死在街頭,哪怕下半輩子生活在獄中。
三農陷入沉思中,對於未來他越加的感覺迷茫。
這會三農終於體會到那種漂泊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