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襯衫堪堪遮到她的腿根,料子偏薄,隱隱約約能夠看見裡面黑色的胸衣,還有襯衫下襬露出的一小截蕾絲邊兒的黑色內-褲。
陽光下,乾淨美好的女孩手裡捧着一本書,纖細濃密的睫毛在粉嫩的小臉上落下一排陰影,兩條纖細白嫩的小腿在閒適的左右搖晃,看樣子心情不錯。
她看過來,陽光從她的身後投射過來,將她整個人籠罩在淡淡的光暈中,眸若秋水,腮若桃花,宛若水墨渲染出來的一般。
“在等紀先生睡醒啊!”
她回過頭繼續看書,津津有味的!
紀雲深撈過睡衣穿上,走過來抽走她手中的書,書名頓時映入了他眼底,叫做《愛情指南之如何預防老公出軌》。
“這麼想拴住我?”男人的眼裡涌入熠熠星光,雙臂撐在藤椅的扶手上,彎下腰,直直的盯着對面的女孩,“跟我說說心得,該怎麼預防老公出軌?”
“紀先生,你沒看到書名的下面還有一行字嗎?”
女孩無辜的眨了眨眼睛,笑眯眯的看着他,好看的有些過分的羽睫襯托出那雙清澈到不染纖塵的眸子,美得不像話。
紀雲深好不容易從身前的小女孩身上移開視線,便看到剛剛被他隨手放到藤椅的那本書名下面,還寫着一行字,字體有點小,但還是立刻映入了他的眼裡。
寫着:老公出軌後的十大應急方案。
正要開口詢問,門外便傳來了張嫂的敲門聲,“漫漫,你的快遞到了。”
喬漫抻着脖子回了句知道了,就推開了身前的男人,一雙白嫩可愛的小腳直接落在了地上,嘴角的笑在陽光下綻放着耀眼的光芒。
錯身的瞬間,男人拉住沐浴在陽光下的小女孩,“穿條褲子去,還有拖鞋,就想這麼下樓?”
喬漫還在笑,眉眼間浮着一抹意味深長,“知道了,紀先生。”
紀雲深放開手,看着小女孩匆匆的套了一條休閒睡褲,然後匆匆的跑下了樓,虛掩的門外,都是她歡快的腳步聲。
宿醉後的胃裡空空的,隱隱泛着疼,他簡單的梳洗了一下,就跟着下了樓。
張嫂站在別墅的門口,不知在張望着什麼,紀雲深從樓梯下來,正要往客廳走,疑惑的說了句,“張嫂,你在看什麼?”
“少少……少爺,漫……漫漫好像買了兩條狗回來。”
紀雲深眉頭一蹙,走到張嫂的身邊,只見從黑色雕花門口走來的女孩,一手牽着一條狗,體型都很大,威風凜凜的走在她的身邊。
這個畫面涌入眼底,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她過於纖細瘦弱,忍不住的想讓人保護。
喬漫牽着兩條狗走到門口,看着臉色已經黑掉的紀雲深,笑的更加燦爛,“喏,紀先生,我養兩條狗你應該不介意喔?”
“我如果說介意呢?”
男人抱胸,眸色倏地暗沉了下來,似乎終於知道她剛剛那副狡黠甚至有點幸災樂禍的樣子是爲了什麼了。
女孩的黑色頭髮被午後的風吹起,遮住了半張臉,隱約可見勾起的嘴角,“哦,那沒關係,我們可以分房睡啊!”
紀雲深深吸了一口氣,好像頭更疼了,“張嫂你先去準備午餐,我有話想和漫漫單獨說!”
單獨兩個字,被紀雲深說的特別重,有點咬牙切齒的意味。
張嫂早就不想呆了,她比誰都不願意圍觀戰爭,聽到話的下一秒,趕緊溜之大吉了。
喬漫很自然的牽着兩條體型魁梧的哈士奇走進了別墅,完全沒管男人已經鐵青的臉色。
“故意的?”
紀雲深走過去,坐到沙發上的女孩旁邊,看着那兩條蠢萌的狗正趴在毛毯上伸着舌頭,有毛掉落在純白的地毯上,他的脣角忍不住的抽了抽。
喬漫跑到冰箱裡,拿出一大堆女孩子平時喜歡吃的零食,攤在沙發几上,一個一個的拆開。
然後打開電視,將空調的溫度調低了一些,就那麼窩在沙發上,往嘴裡塞了一口零食,纔回答了他的問題,“嗯,故意的!”
“你怎麼會知道我的生活習慣?”
紀雲深已經恢復了平時的冷靜與睿智,眉眼有微笑,但卻不深刻。
喬漫又塞了滿嘴的薯片,從電視上移開,抽空看了他一眼,“從張嫂那裡知道的!”
“要不……我們找張嫂過來對質下?”他突然傾身過來,呼吸噴在她的耳廓,“看看到底是紀太太神機妙算,還是張嫂在推波助瀾。”
他脣角彎起,沉黑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她,“你選擇投案自首,還是一意孤行?”
喬漫完全沒有被他戳破心思的窘迫,反而湊近他的脣,就將自己油唧唧的脣覆在了男人的薄脣上,親了一口便退開了。
純黑美麗的星眸倒映出他的影子,甚至能看到她留在他脣上的那淺黃色的薯片殘渣。
“我選擇……”她笑着退開一些,指了指地毯上的兩條巨型哈士奇,“逗狗。”
話落,她就跑到兩條狗的中間,和它們躺在了一起。
紀雲深雙肘支在修長的腿上,探着身子,有些欲哭無淚,五歲的代溝真的很大嗎?
他在想他到底什麼地方得罪她了?她要這麼作他?
而且還是專挑他最不喜歡的事情幹,他真的怕自己被她作個好歹。
“漫漫,過來。”紀雲深點了一支菸,隔着薄薄的煙霧看向她,頗有些拿她沒有辦法的樣子,“一會兒讓張嫂給它們洗過澡你再逗,不然細菌太大了。”
喬漫沒動,完全當他是空氣。
白色的地毯上已經落滿了狗毛,紀雲深扶了一下額角,站起身,往餐廳走了去,不再搭理她。
喬漫倒是玩的不亦樂乎,她從小就喜歡這種蠢萌蠢萌的哈士奇,奈何沒有人同意養。
長大後,她自己有能力養的時候,一邊忙着課業,一邊還要處理家族的瑣碎事情,就將這茬忘在了腦後,要不是爲了氣紀雲深,她大概還不會考慮養。
張嫂已經把午餐做好了,端到了餐桌上,瞄了一眼紀雲深的臉色,試探的問,“少爺,你……確定要讓漫漫養狗?”
在紀家,別說是狗,就連一根狗毛都最好別讓少爺看見,雖然不至於讓他大發雷霆,但那臉色也夠他們這些下人膽寒好幾天的了。
紀雲深掐滅手中的菸頭,朝客廳的方向掃了一眼,“她喜歡就讓她養,有她累叫喚的那天。”
很久很久以後的一個冬天,喬漫哀怨的起早去遛狗,被凍得瑟瑟發抖,牙齒都跟着打顫。
回來後,看見男人還窩在大牀上睡的正酣,她終於知道了什麼叫做自作虐不可活。
早就忘了自己當初爲什麼要養狗,也忘了這是自己從小就想做的事情。
當然,後來紀先生還是不忍心看自己的小妻子每天受這種折磨,就主動接下了遛狗的任務,從此紀太太每天都睡到太陽高高掛起,也才知道,可以睡懶覺的人生,纔是美好的人生啊!
不過這都是後話,現在的喬漫還沉浸在養狗的幸福中,無法自拔。
張嫂聽到少爺這麼說,才放下心來,朝着客廳喊了一句,“漫漫,快過來吃飯,你早上都沒怎麼吃!”
紀雲深端起碗,下意識的拿過今天的報紙看,當看到頭條新聞上出現了他和一個陌生女人的新聞時,他才知道喬漫爲什麼要這麼作他了。
喬漫跑過來,坐在紀雲深的對面,端起碗,瞥了一眼他剛剛放下的報紙,沒吭聲,大概覺得此時無聲勝有聲,也更能激發男人的忐忑和心虛。
不過事實證明,喬漫想多了,因爲她對面的男人沒有一點反應,彷彿頭條上寫的那些天花亂墜的新聞跟他無關。
突然覺得沒有意思了,她放下碗筷,準備去樓上睡一覺。
紀雲深察覺到她的意圖,出了聲,“吃完再上去。”
“沒有胃口了!”喬漫說了句,就咚咚的跑上了樓,張嫂趕緊往廚房走,避免尷尬。
紀雲深又仔細的掃了一遍報紙上的內容,然後拿過手機,撥通了傅青山的號碼,“老傅,查查昨晚的消息誰放出去的,另外給林城早報寄一封律師信,說他們……誹謗。”
傅青山因爲林嫣的事,被鬧得焦頭爛額的,已經很久沒有看報紙或者新聞了,聞言不由得愣了一下,“什麼事?值得紀公子這麼上心?”
“嗯……”紀雲深沉吟了一會,說道,“和陌生女人的緋聞,主要是我太太吃醋了!”
傅青山嘆了一口氣,有些無語的說道,“那至於寄律師函嗎?以往跟你沾邊的緋聞也不算少,也沒見你這麼大動干戈過啊?”
“嗯,領了證的已婚男士和你這個單身狗的想法能一樣嗎?掛了!”
傅青山聽着手機聽筒裡傳來的嘟嘟聲,四十五度仰望天空,覺得這個世界太他媽瘋狂了。
……
喬漫跑回房間,就聽到自己放在牀頭櫃上的手機在瘋狂的震動着,掃了一眼屏幕,是謝之謙打來的。
“你看今天的報紙了嗎?”
喬漫趴在牀上,聲音顯得悶悶的,“看了啊!”
“你哭了?”謝之謙好像在開車,有車輪摩擦地面的聲音,透過話筒傳過來,“唐淺這小姑娘怎麼心眼這麼多?那天把你叫來,就是想着讓你給她個下馬威,結果你沒震住她啊!”
喬漫覺得房間有些冷,又跑到陽臺的藤椅上半躺着,“沒辦法,紀先生身家不菲,又是青年才俊,最招小姑娘待見了,估計就算她們知道他領證結婚了,還是會前仆後繼的往上撲的,這種事,根本杜絕不了。”
“你倒挺認命。”謝之謙哼了哼,“不過……你的頭腦最好時刻都能保持在這個清醒的狀態,不然哪天你被踢出局,年紀輕輕的揹負二婚不說,還撈不着什麼好!”
“嗯,都是逢場作戲,最重要的還是拼演技。”喬漫看着遠處的青山,思緒紛飛,“不過,我真的覺得自己有當演員的潛質,如果有人捧的話,說不定哪天就大紅大紫了呢!”
“行了,你消停點吧!”謝之謙的車子已經駛向了地下車庫,空曠的迴音不斷的從那頭傳來,“我這頭還有事,空了聊。”
“等下……”喬漫在謝之謙掛斷前叫住他,“你現在有工作?我在家有些悶,去找你?”
謝之謙爲難了一下,實話實說道,“我現在正要去給唐淺做心理輔導,我怕你們見面打起來,你還是別來了吧!”
“好的,你把地址發給我,我現在就趕過去。”
聽完,電話那頭就是一片盲音,謝之謙愣愣的看了一眼手機,她到底有沒有聽到他說了什麼?
……
喬漫換好衣服,又畫了個淡妝,在穿衣鏡前轉了兩圈,覺得鏡子裡的女孩,簡直完美到無可挑剔,才停止了折騰。
拿起包,正要去開門,門卻被人從外推開。
紀雲深看了她一眼,眸色加深,“幹什麼去?”
喬漫一臉的笑,“會情敵。”
出了別墅,她才覺得自己剛剛的氣勢不夠,她應該很有底氣的說一句,“去會小三”那樣的話,可能效果會好些。
正文 125,老夫人剛剛給我打電話,問我,您是不是跟喬漫分手了?
唐淺今天是來拍明遠的代言大片的,早就簽約了,就是一直沒拍。
今天下午她本來休息,卻被經紀人的一通電話叫到了攝影棚,說是明遠那邊的人催了,着急拍。
因爲是明遠集團的代言,她來的時候就在想會不會碰到紀雲深,畢竟是代言大片,他作爲總裁,應該會很重視吧。
拍了一會,攝影師說了句中途休息,正好補一補妝,這時,她接到了謝之謙的電話,問她晚上的心理輔導能不能挪到下午,因爲他晚上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去辦。
唐淺想到喬漫是他的助理,本來有點排斥他來她工作的地方,後來一想,遲早要有和喬漫一較高下的一天,早來晚來都得來,她也就釋然了。
休息了一會,攝影師說可以開始拍了,她又走回攝影棚,開始了接下來的擺拍。
謝之謙趕到攝影棚的時候,沒着急進來,而是在門口老老實實的等着喬漫。
就算沒有感情,但畢竟是領了證的,雖然還沒有人盡皆知,可這事確實鬧的有點大了。
現在還穩穩的呆在微博熱搜第一,各大門戶網站報紙新聞媒體,鋪天蓋地的報道,好像下一秒鐘,他就要迎娶唐淺了似的。
他能夠理解喬漫的心情,作爲正牌紀太太,確實有些難堪了。
又點了一支菸,喬漫才姍姍來遲。
落地窗外的陽光大片大片的涌在她的身後,將一身白色連身紗裙映襯的仙氣十足,像是畫一般。
謝之謙連點燃的煙都忘了吸,愣愣的看着她走近,直到她開口說話,他纔回過神。
“唐淺在裡面?”
喬漫往裡頭望了望,燈影有點暗淡,她並不確定唐淺在不在裡面。
謝之謙深吸了一口指間的香菸,笑着說,“怎麼,真要找人家幹一架啊?我可告訴你,娛樂圈可是我的搖錢樹,你可別給我得罪了,尤其唐淺的人脈關係還廣,她要是一傳播,以後估計就不會有人來找我做心理輔導了。”
“我看起來像弱智嗎?”喬漫揚了揚脣角,笑的很好看,“再說,你沒聽過女人何苦爲難女人這句話嗎?”
謝之謙被嘴裡殘留的煙霧嗆的劇烈咳嗽了起來,“那……你的意思是打算跟她化干戈爲玉帛?以後共侍一夫?”
“謝之謙——”喬漫咬着牙說道,“你腦袋進水了吧!”
話落,就繞過他往裡走了進去,謝之謙仰頭嘆息了一聲,女人心果真是海底針啊!
唐淺有過模特的基礎,擺拍起來十分的自如,因此進度很快,一共四套衣服,還剩下最後一套,拍完就可以收工回去了。
由於攝影師要調整機位,她換好衣服就坐在空調的旁邊降溫,身後有女人的高跟鞋聲音響起,她本能的回頭,便看到了她想看到又不想看到的女人。
唐淺站起身,看向兩人,“可能還要等一會兒,我還有一套衣服沒拍完。”
謝之謙當然無所謂,很紳士的笑笑,“沒關係,等漂亮的女人,是我的榮幸。”
喬漫也只是笑笑,她又不是來打架的,沒必要上來就夾槍帶棒的。
攝影師弄好機位,就回頭叫了聲,“唐淺,可以開始了。”
“好,我這就過去。”
唐淺朝兩人微微頷首,便提着裙子走了過去。
喬漫和謝之謙並排坐在攝影棚的下方,看着機位中間站着的女人,閃光燈密集的在她臉上亮起,她突然覺得那種活在聚光燈下的生活離自己太遙遠了,遙遠到讓她產生了恐懼。
……
紀雲深驅車到明遠集團大廈時,已經是下午的三點鐘了。
楊秘書迎了出來,邊走邊彙報着,“張躍那邊已經鬆了口,顧東風隨時能從監獄出來了,還有……老夫人剛剛給我打電話,問我,您是不是跟喬漫分手了?”
奶奶肯定看了今天的報紙,可能是自己的手機關了機,她沒能打進來,纔會選擇打給楊秘書吧。
“嗯,還有什麼事清嗎?”
說話間,兩人已經邁進了總裁專用電梯,梯門緩緩關閉,十幾秒鐘後,到達了頂層的總裁辦公室。
“還有明遠代言的事情,那個女明星正在攝影拍照,您要過去看一眼拍攝的效果嗎?”
這是明遠第一次找代言人,紀雲深顯得格外的重視,想了想說道,“等會你去寵物店給我買點狗糧,晚上送到別墅。”
楊秘書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大約一個小時後,紀雲深已經處理完了手上的文件,按了內線叫來楊秘書。
“你收拾一下,咱們現在去攝影棚。”
楊秘書點了點頭,“好的,總裁!”
……
最後一身衣服很繁瑣,因爲要拍出自然清新的效果,攝影師不斷的要求唐淺變換動作,企圖抓住最美的瞬間。
唐淺沒吃午飯,這時已經累得氣喘吁吁,揮了揮手,示意歇一會。
正要下去喝口水,卻看見了那抹日思夜想的高大身影。
今天的他,白襯衫黑西褲,熨帖出他蒼勁的腿,和腿部的肌肉線條,在燈光下,恍若神邸。
喬漫正低頭刷着微博,聽見熟悉的沉穩腳步聲,她才擡起頭,看見紀雲深的那一刻,她的心裡有一種莫名的情緒突然噴涌了出來,再也掩飾不住,藏不住。
唐淺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朝他快步走了過來。
紀雲深從褲袋裡摸出一盒煙,抽出一根點燃,看了一眼站在他對面的女人,“你叫唐淺?”
他的意思是說,如果不是上了頭版頭條,他連她叫什麼都記不住,跟別提發展別的關係了。
唐淺咬脣,眼底迅速漾起一抹霧氣,“是的,紀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