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漫蜷縮在車門邊,隔着氤氳模糊的車窗玻璃,看着窗外愈來愈大的雨勢,和彷彿被疾風驟雨淹沒了的城市。
街道兩邊的高杆路燈所漫射下來的昏黃色光芒,被大風吹得搖曳的玉蘭花樹,切割成了零星細碎的形狀,漏泄在地上,成了一片斑駁模糊的樹影。
她的側臉隱沒在晦暗的燈影裡,並不能看清楚她臉上的表情和情緒,她的雙眸沒什麼焦距,甚至可以說很空洞,兀自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直到高大的男人靠近,帶來了一股裹夾着車外面風雨的沁涼溫度和氣息,她好看的眉眼才微微的動了動,但沒有說話,也沒有任何多餘的反應。
好像在用力的證明,他對她的影響力,也不過如此。
紀雲深沉黑冰冷的雙眸變得愈發的幽暗深邃,像是與窗外的無邊夜色融合在了一起。
他抿了抿薄削的雙脣,幾秒種後才低聲的說了一句,“漫漫,這件事情我並沒有打算一直瞞着你,但現在告訴你,絕對無益於你我之間風雨飄搖的關係。”
“當然……”
他停頓了幾秒鐘,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氣息,“我可以很坦白的說,我的出發點和最終目的,都沒有過要把你玩弄於股掌之間的意思。”
“我知道你在怪我,也肯定會很不舒服,但這是我唯一能夠留住你的辦法。”
說到這裡的時候,他性感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漫漫,我是真的拿你沒有辦法。”
似乎在面對她的時候,他所有的篤定和自信,到最後都會變成他的把柄和軟肋。
以前如此,現在還是如此。
喬漫還是沒有說話,環在腿上的雙手又收緊了一些,整個人幾乎已經蜷縮成了一團。
紀雲深看着她的側身輪廓,精緻深邃的眉眼染上了一層無可奈何,他剛剛真的沒有說謊,他是真的拿她沒有辦法,一點辦法都沒有。
他沉默了下來,沒再說話,而是用着一雙幽深似海的眸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車子裡面因爲他的沉默,一時陷入了死一般的靜默中,只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和狂風捲着雨滴落在車頂上的沉悶聲音。
兩人就這樣沉默了大概有兩三分鐘的時間,直到紀雲深準備開口打破車子裡的死寂時,放在他深黑色西褲褲袋裡的纖薄手機便震動了起來。
他已經移動到她身邊的大手縮回來,轉而拿出西褲褲袋裡的手機,當看到亮起的屏幕上是一串陌生的號碼時,他的眉頭不禁深深的蹙起,隨後便按了掛斷鍵,沒接。
“漫漫,你心裡有不痛快可以對我發泄出來,不要用冷暴力解決問題。你這樣等於折磨了你,也折磨了我,我寧願你揮過來兩巴掌,罵我是人渣混蛋,也好過你把所有的一切都隱藏起來,去不動聲色的難過。”
喬漫還是沒有說話,也沒有任何的迴應,或是反應。
就好像是誰按了暫停鍵,讓畫面停留在了此時此刻。
紀雲深精緻的劍眉深深的蹙起,原本他並不打算逼她,畢竟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有錯在先,纔會在兩人歷盡千帆以後,無法立刻重新開始。
而他也說過願意等,會給她時間。
但這些的前提是,她對他真的有不捨,而不是現在這副已經心如止水的狀態。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隨後伸出大手,扣住了她纖細的手腕,將她從半傾斜面對車窗外的姿勢,拽到了他健碩堅硬的胸膛前,來被迫面對他,“漫漫,要怎麼樣你才肯原諒我?”
紀雲深剛剛的動作並不算溫柔,她秀挺的鼻樑撞在他堅硬的胸膛上,疼得她倒吸了一口氣,平靜的心裡瞬間就來了氣,一雙好看的星眸狠狠的瞪着他,臉上終於有了表情和情緒,“怎麼?紀雲深,這樣你就沒有耐心了?是嗎?”
她的眼睛裡根本沒有水,卻像是倒進了萬千星光,耀眼到讓人有些睜不開眼睛。
他又問了一遍,“漫漫,告訴我,到底要怎麼樣,你才肯原諒我?”
“我不想原諒你,也不會原諒你,你鬆開我。”
喬漫的小手在他的大手裡拼命的掙扎,纖細白膩的手已經用力到有些泛白,也沒有撼動他一絲一毫。
“漫漫,以後千萬不要對我說這樣的氣話,嗯?”
她聽後,惱怒的蹙眉,那些牴觸和抗拒的情緒騰的一下就如燎原的火一般,從心裡蔓延開來。
幾乎是想都沒想,就低頭咬上了他的如鐵的手臂,直到嘴裡嚐到了一絲腥鹹的味道,才緩緩的鬆開了咬在她手臂上的嘴。
他的手臂已經被她咬破,汩汩的流着鮮血,一滴接着一滴的落在他深黑色的西褲上,在相對安靜的車裡面,好似瞬間就被放大了無數倍,並清晰的繚繞在她的耳邊。
每滴落一下,都彷彿滴落在她的心上。
喬漫半天沒動,甚至已經不敢想象自己剛剛到底咬得有多重了。
這種尷尬的氣氛下,她又不好立刻詢問他疼不疼。
紀雲深從頭到尾,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一雙幽深的眸子緊緊的盯着她。
此時此刻,彷彿帶着數不清的壓迫感,排山倒海的向她襲來。
她連動都不敢動一下,彷彿被人點了穴一樣。
喬漫有的時候真的難以想象,像紀雲深那樣的天之驕子,是如何忍受她的小性子和小脾氣的?
說實話,有的時候,她在冷靜下來以後,甚至都會後知後覺的感覺自己對他很過分。
但他從來都沒對她說過一句重話,而是用一副深情又寵溺的樣子看着她,好像無論她做什麼,他都不會生氣,脾氣很好的樣子。
但他明明就是個脾氣特別不好,性格又特別深沉,精於算計,也很難讓人靠近的人。
他怎麼可能會做讓自己吃虧的事情,尤其是在女人的手裡吃虧。
沒有道理,真的沒有道理。
紀雲深見她半天沒動,便用着一貫低沉磁性的聲音說道,“漫漫,你是打算讓我就這麼流血而亡?”
車子裡並沒有什麼能夠包紮傷口的東西,她咬着嫣紅的脣,如水的雙眸前後左右快速的掃了一眼,最後視線落在了自己裙子的下襬上。
她今天穿着一件棉布料的連身長裙,下襬是流蘇的造型,撕下來一條就可以包紮傷口。
她趕緊伸手去撕,但女人的手勁畢竟有限,她的一雙小手已經用力到泛白,也沒有撕下來一條。
男人看了幾秒她低頭去撕裙子的動作,然後才伸出大手,輕輕鬆鬆的幫她撕下來一條,但男人的力氣不同於女人,他一不小心就把裙子,從她的膝蓋處撕到了腰腹處,裡面所有的風景幾乎都暴露在了他的眼前。
喬漫的精緻小巧的臉瞬間紅成了一片,她再次惱怒的皺眉,“紀紀……紀雲深,你是不是故意的?”
“如果是故意的話,你的裙子現在應該已經被我撕成了碎片。”
喬漫擡起高跟鞋,狠狠的踩在了他手工縫製的皮鞋上,直到他疼得蹙起眉頭,才挪開踩在他皮鞋上的尖細鞋跟,並惡狠狠的說了一句,“紀雲深,你就是一個流氓變態大色狼……”
她的話還有說完,男人就回應了她的話。
而他的迴應,就是輕輕鬆鬆的把她的裙子從腰腹處,撕到了勃頸處,然後扯斷。
男人的動作太快,快到她只來得及低呼了一聲,剛剛還能勉強遮住胸前風光的衣裙,瞬間被他撕成了碎片。
也就是說,她身上所有的風景,都已經完完全全的暴露在了他的眼前。
他原本還在故意壓抑剋制的視線,不由自主的落在她的身上,由最初的淺淡,變得愈來愈深邃,最後幾乎與外面的夜色融在了一起。
那種黑,並不是昏暗,而是那種伸手不見五指的黑,裡面滿滿的倒映着的,都是她的身影。
喬漫秀氣的眉毛皺成了一團,她擡起柔軟無骨的雙臂,遮住胸前的風光,“紀雲深,你……“
紀雲深微微挑了挑劍眉,“我?我怎麼了?”
喬漫遮住上面,遮不住下面,最後乾脆擡起一雙小手,遮住了他的眼睛,“紀雲深,你……你不許再看了。”
男人眼底的笑意逐漸變得深濃起來,他擡起大手,握住了她纖細的手腕,隨後張開薄削的雙脣,把她白膩修長的手指含在了嘴裡,並輕輕的咬了一下,像是在還原她剛剛咬他時的那個動作。
不同的是,她是真的咬他。
而他的咬,充滿了情慾。
舉手投足之間,輕輕鬆鬆的就激發了男女之間所有的荷爾蒙。
“漫漫,記住,這纔是流氓變態和大色狼該做的事情。”
喬漫倉皇的抽回被他握住的小手,並迅速的低下頭,語氣幾乎是前所未有的惱怒,“紀雲深,我看你就是瘋,瘋了……”
紀雲深又靠近了她一些,熱烈的男性氣息噴灑在她的臉上,語調磁性曖昧,“怎麼?舌頭被貓咬掉了?剛剛不是還很伶牙俐齒的嗎?”
喬漫知道,他口中所說的伶牙俐齒有雙重意思。
一種是她咬了他,一種是她說的那些話。
“你,你……我不跟你說了,你自生自滅好了,最好疼死你。”
說着,她一隻手拽緊被他撕碎的裙子布料,勉強的遮住身前的風光後,就伸出另一隻手,準備去開車門。
男人早在她做出拽緊裙子布料的動作時,就察覺到了她的意圖,所以在她的手碰觸到車門的把手時,就輕輕鬆鬆的將她拉拽了回來。
紀雲深薄削的脣角勾勒出一絲淺淡的弧度,不大,如果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漫漫,你是不是非要我死一回,你才能原諒我?”
“是,我恨不得你去死,馬上就去……唔……”
喬漫的氣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男人突然砸落下來的吻給封在了脣齒之間。
她的一雙小手拼命的扭動掙扎,卻沒有撼動他一絲一毫,反而被他的雙手反剪到身後,並用一隻大手輕鬆的握住,然後他一把扯掉了脖子上的條紋領帶,拿到身後,把她的雙手捆綁了起來。
喬漫的雙手動彈不了,就只好用雙腳去踢他,最後被他蒼勁有力的長腿輕輕鬆鬆的控制住。
男人的大手早在把她的小手用領帶捆綁住後,就開始在她的身上游走,而他的吻,也跟着他的手一起,對她的身體進行大肆的征伐。
她拼命的往後躲,直到後背撞在門上,再也沒有了退路,纔沒有繼續躲。
男人隨着她的動作而傾身過去,從外面的角度看過去,他寬大的身軀已經把她完完全全的覆蓋住。
現在是剛剛入夜的時間,周圍車流密集,人行路上人來人往,喬漫其實很緊張,生怕外頭的人看見裡面。
她越是緊張,身體越是緊繃,最後是他放在西褲褲袋裡的手機震動了起來,纔打破了車子裡的旖旎和繾綣。
男人皺眉,沒打算去接,但打過來的人很執着,一遍自動掛斷,另一遍緊接着就響了起來,嚴重的影響了他接吻的情緒,和下一步溫存的打算。
他意猶未盡的結束這個吻,然後伸手把她身上被他撕碎的裙子拉合上,遮住她身前的被他弄出來的痕跡,和那些誘人的風光。
喬漫一雙眼睛死死的瞪着他,在馬上要把尖細的鞋跟踩在他的皮鞋上時,男人才低低沉沉的說道,“漫漫,這個商務車的車玻璃,不是裡面能看見外面,外面卻看不見裡面的那種材質的玻璃。”
這句話,也在間接的告訴她,如果不想讓他繼續下去,就最好乖一點。
喬漫果然沒有再動,而是縮向門邊,儘量讓自己縮在燈光晦暗的角落,這樣不容易被人發現。
紀雲深口袋裡的手機還在震動,他從褲袋裡拿出手機,亮起的屏幕上顯示的號碼,還是剛剛那串陌生的號碼,他蹙了蹙眉,滑下了接聽鍵,“你最好有很重要的事情,不然我就會讓你知道,你的這通電話對你來說有多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