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視線穿過人羣,落在了宿舍樓那半掩着的窗戶上。
天空像是墨水暈染開來的顏色,毫無一絲瑕疵,將雲的身影也掩蓋。籠罩在霧氣當中,遮天蔽日。
“學生宿舍樓每層高三點二米,放置雙人牀。左側有防盜窗,窗長零點九米,寬一點一米,如果是一個人想要爬進去,想在不驚動睡夢中學生的前提下——他身高和體重,都很低。能夠在短時間內翻越。但是——這不可能。因爲,窗戶上設有防盜護欄。”
一句話,幾乎堵住了所有的可能性。
除非會縮骨功,不然如何翻越?
夏天遠淡淡地分析着,直到視線與許琛的目光在空中碰撞,有無形的火花在兩人之間點燃。
一觸即發。
“沒錯。”許琛絲毫不在意地拍了拍手,像是爲夏天遠喝彩般,“案發當日,學校大門緊閉,宿舍樓上鎖,在這之後學校更是加強了戒備,所以,只有可能是內部的人作案。”
“和我無關。”
夏天遠看都沒多看他一眼,“老師快要來了,許琛同學,你還想繼續下去嗎?”
“宿舍沒有監控攝像頭,”許琛意外的沒有對上他的話,突然遺憾地說了一句,“兇手很狡猾,案發現場沒有留下任何東西,最大的優勢是他身手敏捷並且不留破綻,但是,我卻找到了辦法。”
“釣魚線可以。”
他笑了。
“從這裡——一端拉住,一端繫着衣物,然後,緩緩放入宿舍,最後神不知鬼不覺將釣魚線抽走。”
手中的擴音器不知何時已經落下。
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的視線從他身上挪動半分。
哪怕是寧靜,也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許琛低下了頭,視線環顧四周,從每一個人身上掠過。
所有人的表情,在一瞬間盡收眼底。
不屑,輕蔑,驚訝,詫異,崇拜,羨慕。
還有——他想要找到的情緒。
“祁良,你覺得我說的對嗎?”
一句話,像是往學生堆裡擲出了一枚重磅炸彈,“嘭”地一聲炸開,封閉了所有人心中尚存的疑惑。同樣,也麻痹了他們的脣,將他們想說的話盡數堵住。
許琛向前一步,人羣自覺讓開一條道,只留祁良與許琛兩兩對峙。
祁良低着頭,始終一言不發,哪怕是在之前敘述案情的時候,他也一句話都沒有說,沉默的令人感到奇怪。
“祁良,我調查過,三天前的晚上,你根本就不在宿舍。”許琛在笑——也許是在笑祁良的愚昧,“並且,前天晚上,昨天晚上,你寢室的舍友也說沒有看見你。祁良,如果你想要證據,我有很多,從學校後門出發,第二條街轉角的攝像頭在昨天夜裡拍到了你,而且……夜裡有雨,道路泥濘,我發現了樹叢間的腳印。根據計算……”
他的話語漸漸放慢下來。
“吻合無誤。就是你的腳印。”
“嗤。”是祁良。
他個子矮小,不過一米五七,小學的時候就矮,初中直接停止生長,高中更甚。他千方百計想尋找能夠長高的方法——最終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可是現在,他那小小的身影,卻在陽光的照耀下漸拉漸長。
突然變得高大了起來。
是影子。
“秋水公安局局長之子許琛,你的本事只有這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