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亥略微有些激動的對呂歸說道:“等到堂議的時候,你一定要同意出兵,只要是絕大多的首領同意出兵,苻健一個人也阻攔不了。苻健這個人極其貪戀權勢,所以他不會放心其他人領兵,必定會親自領兵。等到苻健大軍離開,我們立刻進攻王部!俘虜氐人家小,逼迫其他氐人投降我們!”
“父親,這會不會太倉促了?”
“倉促?一點也不倉促。”呂亥臉上掛起一絲詭異的笑容,接着說道:“出其不意才能制勝。苻健集結人馬,至少需要一個月的時間,也就是說我們足足有一個月可以準備。一個月嘛……夠了。”
呂亥呂歸父子正在商議的時候,阿斗也在屋頂上將二人的全盤計劃聽的清清楚楚。
“呵呵,想不到這呂氏的野心不小啊。本來我還想赦免你們,讓你們呂氏一族可以光明正大的回到中原,不過現在看來,你們這些呂雉餘孽,不給我添亂就不錯了!”想到這裡,阿斗一個縱身,輕飄飄的落下,而後幾個閃身消失在了黑暗當中。
……
蒲臨興沖沖的走進了房間,但是卻發現阿斗並不在房內。
“陛下?陛下?”蒲臨輕輕的喊道。
窗戶突然打開,一個黑衣人.從外面竄了進來,嚇得蒲臨一個轉身就往後跑。
“蒲先生不用緊張,是朕!”
聽到阿斗的聲音,蒲臨才止住腳.步,慢慢的轉過身來,見到一身夜行衣的阿斗,微微的鬆了一口氣。
“陛下,你這身行頭,這是……”
“呵呵,悶得慌,出去轉了轉。遇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阿斗說着,臉色突然嚴肅起來,開口問道:“蒲臨,我問你,你想不想當氐王?”
“當氐王……”蒲臨愣在了原地。
“你若是想當氐王,朕就給你個氐王!”阿斗很決絕的.說道。
“陛下,可是苻健那邊……”蒲臨很明顯是動心了。
“放心,苻健那邊,朕自有辦法。”
……
在這一段時間裡,苻健也沒有閒着,不時的召見一.些部落的首領,大大誇張出兵對於氐人的損失,同時又言明若是打不過徹裡吉,反而會遭到報復等等之類的話語,總之就是勸說大家不要支持出兵。
至於呂歸,則沒有什麼動靜,只是安心的待着,也.不與其他人走動。
終於,到了第二次堂會的時間。
“諸位,說說你們的看法吧!”苻健開口說道。
“大王,雍州可比.咱們西域強多了。我覺得這對我們氐人來說,是一個天大的好機會。能夠去中原,而且又不必屯田。”
“大王,那雍州雖然比西域好,但是漢人皇帝也不是讓我們白去的,漢人還要我們出兵跟徹裡吉打。若是能打過徹裡吉也就罷了,若是打不過的話,說不定連雍州都會被徹裡吉占去,而日後徹裡吉必然會報復我們,那時候我們說不定連着西域都沒法待下去。”
衆人各抒己見,有支持的,也有反對的,衆人爭吵不休。
苻健很滿意的笑了笑,這正是苻健想要的效果。到現在爲止,呂歸還沒有說話,大家就已經爭吵起來,若是呂歸這個重頭大佬再出來表態的話,想必吵得會更加厲害。
想到這裡,苻健開口問道:“呂歸,你怎麼看?”
呂歸站了出來,開口說道:“大王,臣以爲,如果出兵的話,無論勝負,我族都會受到嚴重的損失。”
苻健很滿意的點了點頭,開口問道:“這麼說你是不支持出兵嘍?”
“陛下,正是因爲出兵涼州會讓我們損失慘重,而且勝負還尚難預料,所以臣以爲,這次我族應該傾力而出,方可多一分勝算。”
“什麼?你是支持出兵?”苻健一臉吃驚的望着呂歸。
而其他人也是不可思議的看着呂歸。呂歸與蒲臨向來不和,如今呂歸竟然支持蒲臨,難道呂歸是轉性了不成。
“呂歸,你要想清楚了!”苻健急忙說道。
“陛下,臣想的很清楚。”
“這……”這一次,苻健真的無話可說了。本來苻健以爲呂歸百分百會反對,可是卻沒想到,呂歸竟然同意了。
蒲臨和呂歸,這兩個氐人當中最有權勢的部落首領頭表態了,苻健即便是想阻攔出兵,也沒有辦法了。
“也罷,出兵就出兵吧!“苻健很無奈的嘆了口氣,同時心中開始偷偷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盤。
……
涼州。漢軍大營。
龍旗懸掛在最高的一根旗杆上,數裡之外走能夠看到。而皇帝的行轅金帳,正好位於漢軍大營的正中,由白耳精兵親自守衛,閒雜人等不準靠近半步。
營中的漢軍都知道,他們的皇帝已經來了很久了,而關於阿斗的傳言,比如單騎援關羽、敗周泰斬呂蒙、大鬧汝南、困陸遜平南蠻,也迅速的在軍中傳開,大家都很好奇,這位年輕而又已經取得了如此輝煌戰績的皇帝到底長得什麼樣子,是不是傳說中的三頭六臂,日吞數牛。
不過很可惜,那些凶神惡煞的白耳精兵一直守衛在行轅金帳周圍,除了姜維、楊儀等寥寥幾人以外,其他跟根本不得靠近。而這位皇帝也奇怪的很,來了這麼久,只是待在帳中,從來沒有出來過,也不曾與衆將士見面。
至於徹裡吉,自從見到那龍旗在漢軍中升起之時,馬上對漢軍發起了進攻。在徹裡吉看來,那升起的龍旗就代表了漢人的皇帝已經到了,只要能夠俘獲漢人的皇帝,那整個雍州都是自己的。
而在龍旗升起的那一刻起,鄧艾就意識到情況已經非常不妙了。鄧艾與阿斗交過手,還險些被阿斗殺死,跟阿斗交手的經驗告訴鄧艾,阿斗這人絕對是謀定而後動,而且每當阿斗動的時候,往往都是很致命的一擊。所以看到龍旗,鄧艾就有一種感覺,阿斗已經做好了一個圈套,準備把羌人一網打盡。
鄧艾對阿斗有一種莫名的恐懼感,鄧艾並不想陪着羌人一起死,更何況是自從被降爲擊敗以後,羌人已經開始不信任鄧艾的,所以鄧艾乾脆以回長安養傷爲名,跟徹裡吉告辭,離開了羌人。
面對羌人的進攻,姜維也採取了應對的策略,如果是有羌人將領喊着要單挑,姜維便出去迎戰,可是如果羌人想要羣站,姜維是絕對不會出戰的。
沒有鄧艾,羌人的將領沒有一個人是姜維的對手,結果來挑戰反而被姜維殺死了好幾個人,丟了士氣。
徹裡吉也曾經想憑藉着自己手下人多勢衆,想要強攻漢軍軍營。但是姜維也做好了應對措施,整個漢軍軍營周圍遍佈拒鹿馬和壕溝,給羌人騎兵造成了很大的麻煩,這讓羌人數次進攻都無功而返。
終於,姜維等到了魏延的援軍到來。
魏延的援軍數量雖然不多,但是卻都是經過數次大戰的精兵,加上裝備精良,在質量上絕對是一等一的。
姜維畢竟是第一次帶兵打仗,在經驗上遠遠不如魏延,如今魏延到來,姜維正好將軍隊的指揮權交給了魏延,同時姜維則跟在魏延身邊,給魏延打個下手,同時也是學習魏延是如何領兵的。
魏延這次帶來了張翼、馬忠、吳班和傅僉四名大將一起來的,陣容也算是強大,再加上一個魏延,羌人來單挑更是討不到多少好處。可是眼睜睜的看着龍旗就飄動在漢軍營中,徹裡吉實在是不甘心就這樣放棄。
阿斗的皇帝行轅金帳中。
一衆將士分別站在兩邊,左手位置第一個便是魏延,而右邊位置第一個則是陳到。
陳到看了看那中間那空空的皇位,心中不由自主的升起了一股無明業火。陳到狠狠瞪了後面的張嶷一眼,同時低聲說道:“張嶷,你等着,若是陛下回來少了半根汗毛,我非得活剮了你!”
張嶷嚇得一哆嗦。急忙低下了頭,不敢正視陳到。
張嶷跟在阿斗身邊也有些年頭了,而自從阿斗登基以後,張嶷的地位也水漲船高,蜀軍中除了幾個大佬之外,誰見了張嶷都得很恭敬的喊一聲張將軍。
可是陳到卻沒有那麼多顧及。當年張嶷也是被劉備看重,選入白耳精兵,成爲了陳到的手下,這麼多年來,白耳精兵的統帥一直都是陳到,所以陳到是張嶷的老上司。面對這位老上司的訓斥,張嶷只能低着頭聽着。
“叔至兄,此事也不能全怪張嶷,張嶷也是聽命陛下行事。”魏延急忙出來打圓場,同時幫張嶷辯解道:“再說了,咱們那位陛下的性格,叔至兄你又不是不知道。陛下武功超羣,當年在曹軍幾十萬大軍中尚且橫行無阻,若是陛下真想走,張嶷他也攔不住。”
“文長老弟,我們白耳精兵負責保衛陛下的安全,跟行軍打仗可不一樣。行軍打仗,如果輸了一陣,後面再打幾場勝仗找回來就是。可是我們白耳精兵若是稍有不慎,賠上的可是陛下!我們輸一次,就再也沒有翻盤的機會了。所以我們白耳精兵,容不得半分的馬虎。因爲我們輸不起,我們這裡一旦輸了,則整個朝廷滿盤皆輸!”陳到很鄭重的說道。
“呵呵呵,陳到將軍說得好!”緊接着,掌聲從外面傳來。
張嶷急忙擡起頭來,這個聲音,張嶷太熟悉了!
“陛下,是陛下回來了!”張嶷第一個向着帳門衝過去。緊接着,陳到、魏延等人互相看了一眼,也跟着向外走去。
“陛下,你可算了回來了!”見到阿斗身上沒有絲毫的損傷,張嶷微微鬆了一口氣,看來陳到那關算是過去了,自己腦袋算是保住了。
“啊,魏延,你也來了!”阿斗看到魏延,笑呵呵的走了過去,隨後,阿斗馬上注意到了,在魏延身後站着一個年級剛剛二十出頭的年輕人。
“你就是姜維吧?”阿斗開口問道。
“臣姜維,參見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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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你就是姜維?好,很好!”阿斗仔細的打量起了這位蜀國後期的頂樑柱。
“不錯,果然是英雄出少年!”阿斗不由自主的用上了一種前輩長者的語氣。但是阿斗卻忘了,自己的年輕比姜維還要小。
被一個年級比自己還要小的人稱讚自己是英雄出少年,姜維心中總覺得有一絲怪異,可是偏偏對方是皇帝,姜維猶豫了半天,纔開口憋出了一句話:“陛下謬讚了,維愧不敢當。”
“好了,別走在這裡站着了,走,咱們進去。”阿斗說着,大步流星走了進去。
“陛下,這些日子,您都去哪了?您這麼不聲不響的離開,臣等好是擔心。”魏延開口問道。
“我嘛,我去了趟西域。”
“西域!”陳到嚇得身子一晃,差點沒站住。而旁邊的將領也面色古怪的望着阿斗。
對於在場的將領來說,西域是一個很遙遠的詞,哪怕是生活在天水的姜維,對於西域這兩個字依然是很陌生的。大家對於西域,主要還是從史書上去了解的。而對於在場的武將來說,大多隻關心伏波將軍馬援與定遠侯班超建立起的功績。
西域對於大家來說是陌生的,在這些將領看來,西域應該是一個不毛之地,到處都是毒蟲鳥獸,甚至還有人認爲西域遍佈山精地怪。所以當大夥聽到阿斗去了西域的時候,全都吃驚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而姜維則稍微的理智一些,姜維是天水人,見過不少來往於西域的商人,姜維知道西域跟中原的差別並不是太大,但是西域卻遍佈馬賊,同時姜維還知道,那些從西域回來途徑天水的商隊,都帶着大量的財富。
“其實西域跟我們中原也差不了多少,就是雨水少一些,風大一些罷了!不過這次朕這西域,可沒有白去,朕可是帶回來一個天大的好消息。”阿斗笑着說道。
“敢問陛下,是何好消息?”
“朕要一戰定涼州!”阿斗說着,微微的吸了一口氣,接着道:“不過這裡面還有很多細節需要從長計議,朕一個人可忙活不過來。張嶷聽令,馬上派人去長安,請丞相過來,說朕有要事,需要與丞相當面商量。”
……
潼關。
連日趕路,當鄧艾迴到潼關的時候,早已經是風塵僕僕。不過鄧艾並沒有去休息,而是第一時間去見了曹真。並且將自己前往涼州的經過仔細的給曹真講了一遍。
“這麼說,劉禪已經到了涼州了?”曹真開口問道。
“不單單是劉禪去了,我在回來的途中,還遇到了魏延的援軍,正在向涼州方面行軍。”鄧艾答道。
“好,如今劉禪的注意力肯定都集中在涼州與徹裡吉交戰,徹裡吉麾下羌人能征善戰,而且人數也不少,此戰就算是劉禪獲勝,想必也是慘勝,我正好趁着這個機會兵發雍州,就算不能奪回長安,也要攪鬧的劉禪幾年緩不過勁來!”曹真臉上流露出了一絲喜色。
“報……”小校突然拉着長音跑了進來,來到曹真近前,跪倒說道:“大都督,陛下派來了使者,正在外面等候。”
“快快有請。”曹真急忙說道。
僅僅片刻後,這使者就走了過來,曹真一看,來的是老熟人,正是侍郎王昶。
“原來是王大人來了,快快裡面請,來人,上茶!”曹真急忙迎了上去。
“大都督,陛下有旨意,快接旨吧!”王昶的臉色並不怎麼好看。
曹真急忙跪下來,而王昶則開始宣讀聖旨。
曹丕的聖旨內容並不多,前半部分是說曹真鎮守潼關有功,講了一堆沒有營養的勉勵的話,這基本上跟那句“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差不多,屬於廢話。直到聖旨的最後,才切入正題,命曹真馬上回到許都,同時要將曹真的主力也一同調回許都,在潼關上只留一萬人馬鎮守。至於潼關,則是由夏侯霸接替曹真。
曹真接過聖旨,臉上也流露出了一絲憂色。曹丕竟然將主力調往許都,這也就是說明曹丕要放棄雍州了。
曹真湊到王昶近前,輕輕問道:“王大人,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情?雍州的勝負仍然未見分曉,陛下爲什麼要將大軍調回去?”
“大都督,我先給你透個底,這件事情,關係重大,若是傳出去會影響軍心,你知我知便可。”王昶小聲說道。
曹真知道王昶是曹丕的心腹,他的消息應該很準確,於是立刻說:“王大人請將。”
“是這樣的,十五日前,孫權命手下大將孫韶、布騭突襲合肥,曹仁將軍親自領兵由壽春支援合肥,但是不料半路上卻遇到吳將徐盛、張承的埋伏,曹仁將軍大敗,領兵退回壽春,卻發現壽春已經被吳將全琮、丁奉二人所佔領,如今淮南一地,盡被江東所得,曹仁將軍不得已回下蔡。而曹仁將軍退回下蔡以後,一病不起,已經不能理事,所以陛下才急招大都督回去的。”王昶開口解釋道。
“什麼,你是說壽春丟了?整個淮南都丟了?”
王昶默默的點了點頭,接着補充道:“聽說近日,孫權已經親領大軍到了壽春,準備北伐。這件事情,在我軍中還是機密,朝中大多數人還不知道,不過想必也瞞不了多久了。所以陛下讓大都督儘快回去,主持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