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東軍大營。
卑衍已經爲鄧艾建立起了靈堂,而且還打造了一副上好的棺木,擺在大帳正中。
鄧艾自然不會躺在棺材裡,此時的鄧艾正在後營層層保衛之下,除了卑衍等寥寥幾人以外,其他人是接近不了的。
此時幾個知情的將領也是嚴陣以待,等待着漢軍來襲,營內早已經暗中佈置了埋伏,兩批弓弩手十二個時辰全天候待命,營內也挖好了陷阱,同時營中的糧草也都轉移到了別的地方,原本的糧倉都裝滿了沙子。
天一黑,卑衍便親自跑到營前,開始巡視起來。相比起白天,天黑時候營內的守備要加了一倍,畢竟襲營這樣的事情,晚上做比較容易。
皇天不負有心人,鄧艾的這些安排並沒有白費,在這一夜,漢軍果然來襲營了。
子時過後,遼東軍營內靜悄悄的,門前幾個守衛點着火把,巡視着四方,而營內,除了中軍大帳靈堂還燈火通明以外,其他地方都是黑暗一片,沒有半點燈火。
但是在這黑暗的背後,所隱藏的卻是一堆堆穿戴整齊的士兵,正磨拳擦掌,焦急着等待着漢軍來襲擊。
幾刻鐘後,一彪人馬悄悄的來到了遼東軍營前。
這羣軍士人嘴中含着葉子,馬蹄也用布包起來,就連武器也拿得小心翼翼的,悄悄的來到了遼東軍營前。
“殺!”喊殺聲突然想起,緊接着,無數的火把突然出現在黑夜當中,如同引火蟲一般,突向了遼東軍大營。
“將軍,你看,那旗幟,是姜維!”一名遼東兵一直前面的漢軍,一柄大旗在火光下山東,隱隱約約的能夠看到上面寫着一個“姜”字。
卑衍眼睛盯着那個“姜”字,臉色瞬間凝固起來,黑夜當中,卑衍雖然看的不是很真切,但是卑衍卻能夠確定,這是姜維的帥旗。
“姜維來了!釣到這麼一條大雨!”卑衍心中頓時覺得喜從天降,激動萬分。
姜維受傷了,所以無論是卑衍還是鄧艾,都以爲姜維不可能親自前來劫營。但是沒想到,姜維竟然來了!
卑衍大有一種被從天而降的餡餅擊中的感覺,本來鄧艾打算能夠重挫漢軍就可以了,只是沒想到姜維竟然親自來了,若是能夠接着這個機會幹掉姜維,可是一件天大的功勞。
“呵呵呵,天助我也,老天爺要給我這種大功,我得好好抓住,姜維啊,今天我卑衍就用你的命,來做我建功立業的墊腳石吧!”卑衍臉上浮現出一絲冷笑。
漢軍殺到了軍營前,眼看着就要衝進遼東軍營內了。可是就在這時,漢軍突然停了下來。緊接着,漢軍紛紛調轉馬頭,向後退去。
“怎麼回事,他們怎麼退了?難道是發現了破綻!”卑衍心中感覺到一絲不妙。
“定然是姜維臨陣之時發現了破綻,不行,決不能讓姜維跑了!”想到這裡,卑衍立刻起身,大呼一聲:“弟兄們,跟我追擊,擒拿姜維!”
……
內帳中,鄧艾雖然因爲受傷不能出戰,但是仍然在關注着前面的戰事。
喊殺聲響起的時候,鄧艾的心就懸了起來,可是後來,喊殺聲漸漸的小了起來,隨後竟然慢慢消失了,這讓鄧艾覺得非常意外。
“這麼快就打完了?”鄧艾向着帳外望去:“應該沒這麼快吧!這才一兩柱香的時間,就打完了?有點不對勁。來人,快去看看前面到底是怎麼回事?”
片刻後,小校跑了回來,開口說:“回稟將軍,姜維親自領人來襲營,但是在營前的時候卻回軍逃跑了,卑衍將軍已經率軍追了過去了。”
“姜維親自來了?”鄧艾面色先是一喜,隨後有轉爲疑惑。
“姜維他不是受傷了麼?怎麼會親自帶兵來?卑衍還追過去了!不好!”鄧艾突然驚叫一聲,隨後立刻說:“不妙,我的計策被姜維識破了,這必然是姜維誘敵之計,快,快去通知卑衍,立刻回軍!”
……
遠處那“姜”字大旗隱隱約約的晃動着,而卑衍也感覺到自己距離那面大旗越來越近。
“大家加把勁,就快追上了!”卑衍大喊着,不斷的激勵着士兵的士氣。
“卑衍將軍,將軍留步,卑衍將軍留步!”一匹快馬從後面衝了上來,到了卑衍近前,卑衍回頭望去,來的正是鄧艾的親兵。
“什麼事?可是鄧將軍的傷勢有反覆?”卑衍馬上問。
“將軍傷勢無害,我是來傳將軍軍令的。鄧艾將軍有令,前方必有姜維埋伏,讓將軍你馬上回軍!”
“回去,我都已經快追上了……你說前面有埋伏?”
“鄧艾將軍說姜維已經識破了咱們的計策。”
卑衍猶豫了片刻,最後無奈的嘆了口氣:“傳令,撤軍!”
……
沒有埋伏到卑衍,姜維也很鬱悶,姜維也是在第一時間就意識到了,自己的計策被鄧艾識破了。
雙方主帥都因爲受傷不能上陣,所以在接下來的日子裡,兩夥人馬又開始互相鬥智,只不過姜維鄧艾兩人本事差不多,雙方誰也沒有佔到誰的便宜。
就這樣一直僵持了一個多月,直到關興張苞二人領着援軍來到了幽州,形勢才發生了轉變。
姜維鄧艾兩人的傷勢都還沒好,還是不能上戰場,但是漢軍軍營中突然多了關張二位猛將,形勢頓時就逆轉過來,關興張苞二人整日前往遼東軍營挑戰,而遼東軍中卻沒有一個人是關張二將的對手,短短几日,遼東被關張二將幹掉了十幾員將領。
遼東軍連日來損失數名大將,士氣大喪,而鄧艾傷勢復原還遙遙無期,鄧艾緊覺得佔不到便宜,繼續下去只是空耗糧草,於是鄧艾只好下令,暫時退兵,等到來年再做打算。
……
時光飛逝,轉眼間又是一年。
由於生產力連年遭到破壞,稅收連年下降,整個魏國已經浮現出一片頹勢。
官府開鹽路,允許百姓私下煮鹽、販鹽以後,大量的百姓涌到了沿海,開始從事煮鹽、販鹽的生意,而原本那些私鹽商人,也從暗處轉到了明處。
歷朝歷代都不缺乏販賣私鹽的人,究其原因無非是因爲官鹽價格太高。而同樣歷朝歷代都是鹽業都是官府壟斷的,官府從中收取高額鹽稅的同時,還會大力打擊私鹽。私鹽販子一旦被逮到,輕則流放發配邊疆,重就是掉腦袋。
私鹽販子平日裡是提着腦袋過日子,所以各個好勇鬥狠,都是些亡命之徒,一般的百姓哪裡是這些兇人的對手,所以這短短一兩年的功夫,整個渤海鹽業就被私鹽販子分配成大小十幾夥,成立了十幾個鹽幫,專職賣鹽,沿海地區鹽民,全都要聽從這些鹽幫的指示。
另外還內陸地區,由於收成連年下降,那些無家可歸的百姓不得不選擇佔山爲王,落草爲寇。這些強盜人數雖然不多,但是埋沒于山林之間,也是一件讓各郡縣官員非常頭痛的存在。冀州儼然回到了黃巾之亂剛剛結束的那一段時間,山賊遍野,賊寇流竄。
鄴城表面上雖然還是一片歌舞昇平的景象,但是卻難以掩蓋這歌舞昇平下面的黑暗。城中一些遠離大道的地方,早已經形成了貧民窟,而城內的乞丐也多了不少。
一些久居鄴城的百姓們都已經感覺到了,魏國大廈將傾,如今不過是垂死掙扎罷了,而那些世家子弟,也開始盤算着,該找個新靠山,保證家族生存下去。
只是如今的冀州,最後的歸屬還猶未可知。大漢和東吳都已經在河北建立起了軍營,大有一股鯨吞河北的氣勢,可曹爽手中還是四十萬大軍,這可是實打實的四十萬,幾乎快趕上大漢東吳兩家士兵之和。
當然,曹爽雖然有兵,但是卻沒有人看好曹爽。曹爽還太年輕,而且也沒有諸葛亮、司馬懿那樣經天緯地的才幹,再加上曹爽的對手可是三國時代最一流的統帥,曹爽空有兵力,卻無法取勝。
而事實也證明了這一點,大漢和東吳建立河北大營以後,便開始加固營寨,擺出堅守的態勢,曹爽也曾經數次進攻,但是都沒有討到什麼好處。再加上如今的冀州四面環敵,曹爽進攻任何一方,都會面臨其他三面的牽制,束手束腳下,曹爽是毫無功績。
之前冀州是存了不少的糧草,而魏國多年賦稅收入的錢糧,也都屯於冀州,這使得魏國還有資本與其他兩國叫板,但是在徐庶的困敵的新戰略思想下,冀州生產力遭到破壞,人口流失嚴重,再加上四十萬大軍的消耗,魏國的國庫終於不堪重負。
七月中旬到八月初這一個月的時間,是秋收的大好時節,等到中秋節的時候,糧食肯定就都收完了。而一般情況下稅官會在過了中秋以後,到各地收糧。
不過今年,稅官來的要早一些,不少百姓還沒有完成秋收,稅官就來了,而讓百姓更鬱悶的時候,今年的賦稅,又加了一成。
一場風雨,彷彿要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