帥船上,步騭攥緊了拳頭。彷彿是在做着什麼極其艱苦的決定。
片刻後,步騭鬆開了拳頭,長嘆一口氣,開口說:“從前面調集八十艘戰船,去抵擋火船,其餘的向後撤!”
“都督,這樣的話,那八十艘戰船豈不是要……”
“這個時候,也只能壯士斷腕了!若是不犧牲掉着八十艘戰船,我們後面數百條船可就要全軍覆沒了。”步騭開口說。
步騭話音剛落,天上突然飛來了幾十顆黑點,黑點落入江中,大家纔看清楚,那是一個個密封起來的木桶。有些木桶漂浮在江上,而有些木桶打在了船身上,立刻碎裂開來,粘稠狀的液體全都濺到了船上。
其中一個木桶剛好落在了甲板上,落在步騭身旁不遠處,木桶碎裂,那粘稠狀的液體滾出。
“都督,裡面裝的是火油!”
“火油?這些木桶是從哪裡來的。”步騭急忙向着四周望去。
水寨兩旁。漢軍每四艘大船連在一起,拖着一臺投石機正停在原地,而且已經拋了錨,這些船並不像其他戰船那樣高高大大,反而顯得有些木訥,而這些船的目的就是爲了運載投石機。
一桶桶的火油被擡上來,放到了投石機上,然後拋向了步騭的江東水軍。
木桶是被密封住的,上面的洞卻是用冰塞住的。這臘月想要找一些冰塊,並不是太困難。
如果木桶擊中了船身,會立刻碎裂開,木桶中的油也會濺出來。而若是木桶掉到了水裡,那些冰做的塞子很快就會融化,只要是病塞融化一點,便會被裡面的火油頂出,從而火油便會流到江面上。
這纔是龐統的終極殺招!
東吳水師不是連環船,即便是漢軍反用火攻,所取得的戰果也不可能如同赤壁之戰那般,而且步騭一定會選擇壯士斷腕,犧牲掉一些船隻拖住火船,而保全大部隊。所以龐統事先埋伏了投石機,並且打造了一種承重效果比較好的戰船,埋伏在遠處。
現周圍水上全都漂浮着火油,步騭終於慌了。
“怎麼辦?”無數的問號從步騭腦中閃過,如今船隊周圍的江面上全都是火油,甚至有的船身上也沾滿了火油。步騭倒是想要儘快離開這片水域,但是前面那百餘艘火船。卻擋住了去路。
就在步騭脫身的時候,一個個黑點再次落下,只不過這次拋出的不再是木桶,而是火球!
火球落入水中,立刻燃燒起來,將周圍變成了一片火海……
……
在水中燃火,畢竟是燒不長的,當夜幕降臨,氣溫逐漸降低,空氣中飄來的寒流使得火慢慢的變小,逐漸的熄滅。
這一役,火燒赤壁,規模堪比當年的火燒赤壁,當年周公瑾一把火燒掉了曹操八十三萬大軍,而這一次,一把火卻將大漢東吳兩國水軍燒的全軍覆沒。
漢軍陸軍之前已經撤離到距離赤壁很遠的地方,得以倖免,而在赤壁之戰後的第二日,漢軍開始搭建浮橋,準備渡江。
東吳水師餘下的船隻不多,只能對漢軍造成些許騷擾。很多時候東吳水師攻過來,漢軍一頓箭矢,就能夠讓吳軍潰退。
三日後,浮橋搭建完畢,十萬漢軍開始大舉渡江,隨後直撲柴桑而去。
……
建鄴城。
剷除掉陸遜的同時,司馬師和司馬昭兩兄弟就領兵五萬,撤回了建業城,目的自然是爲了防止江東世家作亂,同時收攏江東人心。
想要收攏江東這些世家,最好的方法還是對他們實行分化對待。於是司馬師便對一些本就有些左右搖擺的江東世家許以重利,拉攏他們;而那些頑固份子,司馬師則是直接派兵予以致命打擊。
諸如顧家、陸家等在江東立足數百年的大世家,司馬師暫時還沒有動他們。這種世家在江東根深蒂固,如果沒有萬全的把握,司馬師是不會出手的,況且兩個世家內部的意見也不統一。有的人主張順應大勢,歸降司馬師;有的人則力主抗爭到底。
就在此時,東吳水師戰敗,漢軍渡江的消息傳到了江東。
嚴格說起來,東吳水師算不上是戰敗,雙方兩敗俱傷。但是漢軍渡江,這對東吳水師來說,就已經算是失敗了。
消息傳到建業,那些世家又開始不安分起來,對於不少的世家來說,這相當於又多了一條選擇,那就是投降漢軍。
江東守備兵力本來就不足,多年前的赤壁之戰讓東吳人對於自己的水軍有着強大的自信。所以江東歷來只有水軍這一條防線,如今失去了水軍,被漢軍成功渡河,江東局勢頓時變得岌岌可危。
而就在此時,一個對於司馬懿更加糟糕的消息從遠方傳來,漢主劉禪,御駕親征壽春!
……
建業城內。
對於司馬兄弟來說,情況不容樂觀。江東的世家很明顯的不是跟着兄弟兩人一條心的,而漢軍已經殺奔江東,這也逼着司馬兄弟必須儘快整合力量,對抗漢軍的進攻。
軍營中。
司馬師來回的在帳內踱步,在思考迎敵的對策。
“大哥,咱們不能再等下去了。那幾個大世家還沒有表態,其中以陸家和顧家爲,咱們乾脆來個殺雞儆猴算了,攻破它陸家和顧家,讓其他人知道知道我們的厲害。”司馬昭從旁邊說。
“顧家、陸家和朱家是江東三大世家,若是我們用強的話,恐怕會引起其他世家的連鎖反應,對我們非常不利。”司馬師開口說。
“大哥,非常時刻,也顧不得那麼多了。漢軍已經渡江,我們若是再不行動。可就來不及了。不如快刀斬亂麻,先殺掉一批,震懾一下人心,如此我們也能夠安心抵抗漢軍。”司馬昭開口說。
就在此時,小校從外面跑了進來。
“二位將軍,陸家、顧家、朱家三位家主求見。”小校開口說。
“他們來了?他們這時候來幹什麼?”司馬昭皺着眉頭說。
“二弟,若是我所料不錯,他們這個時候來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投誠。”
“投誠?大哥,你是說那幾個老頑固想開了?”
“我想應該是,走。咱們去看看吧!”
正如司馬師所料,三家家主的確是來投誠的。顧家、陸家和朱家的三家家主不但表示願意支持司馬兄弟抗敵,還獻上了不少糧草軍械,以資軍用。同時三家還挑出族中精銳子弟兩千人,爲司馬兄弟助戰。
三日後,司馬師領軍前去抵抗漢軍,留下司馬昭守城。
……
壽春城。
雖然孫登死了,但是黃皓依然沒有失勢。
東吳的新皇帝還只是個在襁褓中的嬰兒,朝中大權自然全都在司馬懿手中,而宮中的權利,全都被黃皓所掌控。
司馬懿雖然不喜黃皓這個宦官,但是如今東吳內憂外患,朝局不穩,司馬懿需要黃皓來穩定住皇宮內的情況,照顧新皇,還有就是監視那位周太后。
經過了一上午的忙碌之後,黃皓難得的休息一會,回到了自己的房內。
房中的桌案上,擺放着大大小小七八個禮盒,這些都是別人來賄賂黃皓所帶來的禮品。黃皓習以爲常的看了一眼,而旁邊的小宦官則遞上了禮單。
黃皓打開禮單,一一看了下去,遇到滿意的,臉色會露出笑容,而那些不滿意的,則會偶皺眉頭。
“咦……”黃皓的眼睛最終停留在了一份禮單上,上面幾個大字映入了黃皓的眼中。
“蜀中麒麟甲?這是誰送來的?”
“回大人話,這是一巴蜀商賈送來孝敬大人的。”
“我也算是蜀中人,爲何沒有聽說過蜀中有麒麟甲這東西?”想到這裡,黃皓衝着那禮盒走了過去。
“大人,這禮盒放着的就是麒麟甲,我給您打開?”小宦官急忙上前巴結。
“恩,打開吧!”黃皓很隨意的一指,開口說。
盒子被打開,裡面的東西頓時吸引了黃皓的全部目光,這所謂的蜀中麒麟甲,竟然是一套衣服。一套大漢朝宦官所穿的衣服。這衣服的款式與顏色,黃皓是再熟悉不過的了,當年在蜀漢當宦官的時候,黃皓穿的就是這一身。
“啊,大人,這商賈竟敢戲弄您,我這就派人把他抓起來!”旁邊宦官插口說。
“且慢!”黃皓制止了旁邊的宦官,眉頭卻深深的皺了起來,開始仔細思考。
良久後,黃皓擡起頭來,很無奈的搖了搖頭。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我早該想到會有今天,罷了,請那位蜀中商賈過來,我要親自見他……恩,還有,對他要客氣點,別失了禮數。”
“奴婢遵命。”小宦官雖然不知道黃皓爲何會如此,但是還是轉身退出去,照着黃皓所說的做了。
片刻後,一個商賈打扮的黑臉中年人被帶了進來。
黃皓揮了揮手,示意旁邊人下去,隨後仔細的打量起了眼前的中年人,而後黃皓開口問:“先生從蜀中來?”
“在下以前是蜀中人,不過後來到了長安,如今嘛,在洛陽做些小生意。”中年人開口說。
“果然是他們!劉禪派來的人!”黃皓微微喘了半口氣,隨後指了指那裝着宦官衣服的盒子,開口問:“先生送我此物,到底是爲何?”
“在下只是物歸原主罷了。”中年人笑着說。
“物歸原主,你果然是他派來的……”確認了這一點,黃皓反而是平靜下來。
中年人微微笑了笑,緊接着開口說:“陛下說了,黃大人這些年辛苦了。”
“哎,我早知道你們會來,陛下他有什麼交代?”
“陛下有一事,需要黃大人您相助,只是不知道黃大人方便與否?”中年人笑着問。
“方便與否?”黃皓略顯無奈的笑了笑,隨後開口說:“什麼方便與否,我還有別的選擇麼?”
對於黃皓來說,如果東吳人知道的自己是從大漢皇宮出來的,黃皓恐怕是性命堪憂,對於黃皓來說,他已經別無選擇。
“呵呵,黃大人是個聰明人,那在下也就不饒彎子了。”中年人指了指那件宦官衣服,接着道:“陛下他說過,黃大人將此事辦好以後,便無需再穿這身衣服了。列侯之位,封地之享,可等着黃大人呢!”
……
夜深人靜,建鄴城的大街上已經見不到人在走動。
如今纔剛剛入春,空氣中仍然透着一股子寒氣。
一羣黑衣人突然出現在了大街上,直奔司馬昭的住處而去。
喧鬧聲將司馬昭吵醒,隨後司馬昭披上了衣服,走出了房門。
外面,隱隱的能夠看到沖天的火光在肆虐,吵鬧聲,喊殺聲,連成了一片。
“到底是怎麼回事?”
“大人,不好了,有賊人衝進來了!您還是快跑吧,弟兄們快要擋不住了!”
“有賊人?我倒要看看是什麼賊人如此大膽!”司馬昭冷哼一聲,隨後回房取出了包間,向着喊殺聲的方向跑了過去。
此事,大批的黑衣人已經攻破了前院,司馬昭府中的侍衛們節節敗退,眼看着就快要撐不住了。
司馬昭也算是學過一招半式,而且又正是壯年,一般人還真不是司馬昭的對手,只見司馬昭揮劍殺人人羣,左突右衝,很快就砍倒了好幾人。
“司馬昭在那裡!”不知道誰大喊一聲,“嗖嗖”幾聲飄過,箭矢已經飛向了司馬昭。
“撲哧!”司馬昭一個沒留神,大腿被箭矢擊中,司馬懿慘叫一聲,隨後快步的向後退去。
“這弩箭,是軍中的東西!你們是什麼人,爲什麼會有軍中的弩箭?”
“哈哈哈,司馬昭,你死期將至,讓你做一個明白鬼也無妨!”一個身影從黑衣人中閃出。
“是你,陸遜,你沒死!”
“司馬昭,沒想到吧,我陸遜還沒死!怎麼?很失望麼?”
“你……這……”
陸遜冷哼一聲,開口說:“當日我墜落江中,幸好被一漁夫相救,才僥倖逃得性命。隨後,我便回到了江東,等待機會。當日漢軍來攻的時候,我就已經料定步騭必然會敗於赤壁,從那時起,我便開始爲今天之事謀劃。”
“哼,陸遜,想不到你命大,竟然沒死!不過你的好運氣也到頭了,當日廬江你沒死,今天建業,便是你的葬身之地!”司馬昭冷哼道。
“司馬昭,我知道你是再等援軍到來,不過我勸你不用等了,援軍已經不會來了!”陸遜撇了撇嘴,接着說:“我故意讓三大世家歸降你們,而且還提供糧草,就是讓司馬師儘快離開建業。如今建業城內守軍不足只有兩千人。而且已經被三大世家控制住了。他們是不會來支援你的。”
“陸遜,你!”此時司馬昭反倒是冷靜下來,隨後眼珠一轉,開口說:“陸遜,如今漢軍大軍已經殺到了江東,我看這樣,我們先將各自的恩怨放下,一起對付漢軍如何?”
“司馬昭,你當我陸遜是三歲小孩不成?”
“陸遜,先帝待你不薄,如今大敵當前,你不想着如何保住我大吳江山,反而卻藉機生亂,你對得起先帝麼?”
“司馬昭,亂我大吳江山的,就是你們父子!可憐元嘆公爲國捐軀,最後還落得身異處,今日,我陸遜就爲元嘆公報仇!給我放箭!”
無數的弩箭飛去,慘叫聲響成一片。
陸遜仰天長嘆:“元嘆公,奸臣當道,陸遜無能,恐怕是保不住我大吳江山了,不過你的仇,我陸遜一定會爲你報的!”
……
司馬師大營。
已經是夜深十分,但是司馬師卻焦急的在房中來回渡步,按理說兩天前就應該運到的糧草,今日卻還沒有到。
催糧官已經去建業催糧了,也還沒有回來,軍中糧草雖然還有,但是卻支撐不了太久了。
“將軍!”聲音從外面響起,一名滿臉風塵的將領跑進來,正是司馬師派去建業的催糧官。
“怎麼樣,糧食可來了?”
“將軍,末將回到建業,現城門緊閉,任憑末將如何叫門,城門就是不開,末將整整在城門外等了大半天,見城門不開,就連夜回來了。”
“竟有此事,那城樓上可有人?”司馬師趕緊問。
“城樓上守軍皆在,沒有異樣,但是就是不開城門,末將問過了附近的百姓,城門關閉已經好幾日了。”
“老2到底在搞什麼!”司馬師的眉頭緊緊皺起。
就在此時,外面的呼喊聲突然響起。
“快救火!”
“着火了!”
“走,去看看怎麼回事。”司馬師立刻走出了帳篷,隨後看到糧倉的地方,隱隱傳來了一片火光。
“不妙,糧倉起火了!”司馬師立刻帶人衝了過去。
當司馬師趕到現場的時候,周圍的糧倉已經燃起了熊熊大火,士兵們奮力撲救,但是效果甚微。
“到底是怎麼回事?軍糧重地守備森嚴,而且向來是禁止煙火,爲什麼會着火?”
“大將軍,是他們,那些江東世家派來的軍士,他們放的火!”
“他們!”司馬師馬上想起江東世家派來的兩千助戰士兵。
“這麼大的火,肯定需要不少引火之物,他們是從哪裡弄來的引火之物!”司馬師的話音猛然止住,隨後司馬師想起來,之前江東世家還資助了不少糧草器械,當時大軍走的緊,司馬師並沒有詳查,如今看來,那些引火之物就藏在糧草器械中。
“完了!江東世家能來毀我糧草輜重,建業方面豈能沒有動靜!二弟性命休矣……”
……
在陸遜暗中籌劃中,江東世家對司馬兄弟起了反攻。司馬昭命喪建業,司馬師退回壽春,司馬懿妄圖穩固江東的想法,徹底失敗。
同時漢軍開始向江東行軍,江東多爲丘陵地帶,無當飛軍身穿藤甲,翻山越嶺,如履平地,很快的切斷了各個城池之前的聯繫,隨後大軍再採取逐個擊破的策略。此時江東守軍的抵抗反而變得有些象徵性了。稍微有些眼光的人都知道,大勢已去,江東遲早會落入漢軍之手。
陸遜對東吳是很忠心,有心整合江東力量抵抗漢軍,可是這次陸遜面對的是諸葛亮和龐統的聯手,即便是他絞盡腦汁,百分之一百二十的揮,想要從臥龍鳳雛手上取勝,依然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更何況那些江東世家無一看好陸遜,大家根本扭不到一塊去。
……
漢軍軍營。
龐統匆匆的跑進了諸葛亮的帳篷,開口說:“孔明,陛下他同意了?”
“是啊!”諸葛亮向着旁邊指了指,只見旁邊一卷卷的聖旨,堆的如同小山一般。
“這麼多?”龐統小吃一驚。
“是啊,陛下這次可是大手筆,光列侯就下來四十個,官員當中最高的竟然是一部尚書,兩個侍郎,其他實權官員更有三百之多,都是給江東世家準備的。看到那些聖旨了麼?名字都是空的,只需要填上名字,便可以了。”諸葛亮笑着說
“陛下好魄力啊!不過有了這些東西,江東世家,恐怕都會歸降了。咱們倒是省去了不少的麻煩。龐統藉口說。
“士元,還有一件事情,奪下江東,東吳僅餘豫州和兩淮之地,如今東吳主力盡在這兩地,而淮南又盛產糧食,養東吳大軍絕對沒有問題,司馬懿老奸巨猾,非常難對付,可是陛下好像是成竹在胸,你覺得這是怎麼回事?”
龐統微微搖了搖頭:“陛下乃是非常之人,我等無法揣摩的到。不過陛下既然有了對策,我們就作壁上觀便是了。陛下需要我們的時候,自然有旨意傳來。”
……
司馬昭的死對司馬懿打擊很大,在承受着巨大喪子之痛的同時,司馬懿還要振作精神率軍抵抗漢軍的進攻。
陸遜沒死,突然出現在江東,讓司馬懿有些措手不及,而豫州前線,十五萬氐人大軍,也已經加入了戰場。
氐人來到雍州已經有些年頭了,但是全民皆兵這一點,還是保留着,招集十五萬壯丁參戰,對於氐人來說並不是一件太困難的事情。
氐人蔘戰,是司馬懿始料未及的事情。當年阿斗花費大本錢平定五胡,在這一刻連本帶利全都撈了回來。只不過漢軍分兵去攻了江東,所以豫州兩淮前線的士兵相對要少一些,即便是加上新來的氐人,人數也只能跟吳軍主力不相上下。
壽春。
“父親,不好了!”司馬師急匆匆的從外面衝了進來。
“又出了什麼事情?”司馬懿很不爽的說。這幾天,“不好了”這三個字,司馬懿已經停過太多遍了。
“父親,皇宮那邊出事了!”司馬師開口說。
“皇宮,皇宮能出什麼事?”
“父親,太后和陛下不見了!”
“不見了,怎麼回事?”司馬懿開口問。
“是周俊!偏將軍周俊,他救走周太后和陛下。”司馬師開口答道。
周俊是周瑜侄子,官至偏將軍,不過多年來一直沒有什麼建樹。
“黃皓呢?黃皓幹什麼吃的,怎麼能放走了陛下和周皇后!”司馬懿大驚失色。
如今吳主雖然還只是個嬰兒,但是隻要吳主在手,司馬懿所做的一切,都是名正言順,如果住吳主不在壽春的話,或者被其他人利用的話,司馬懿的政令將很難下達。
“父親,黃皓已經帶宮中內侍宦官追出城去了。”
“一羣宦官,成不了事,立刻召集人馬,隨我去追!”司馬懿馬上開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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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馬懿帶人出了城,剛走了幾裡,就看到了一個宦官模樣的人坐在路邊。
司馬懿馬上開口問:“怎麼回事?黃皓呢?”
“大人,小的扭到的腳,黃皓大人領其他人追向前去了。”
“宦官果然是不堪大用!”司馬懿冷哼一聲,隨後接着帶人衝上前去。
司馬懿追了三十多裡,路上斷斷續續能夠遇見在路旁休息的宦官。終於,司馬懿來到了一片蘆葦蕩處。
遠遠地,可以看到蘆葦的對面,一羣宦官打扮的人正在晃動,一杆大旗緩緩飄蕩,上面寫着一個大大的“周”字。
司馬懿長出一口氣:“看來黃皓已經追上週俊了!不過一羣宦官,恐怕不是周俊的對手,走,跟我衝上去。”
司馬懿一聲令下,身後的軍士立刻衝進了蘆葦蕩,奔向了遠處宦官的地方。
“嗖嗖……”就在司馬懿全部進入蘆葦蕩以後,周圍突然飛來了無數的箭矢。司馬懿身邊的士兵們一個沒留神,瞬間被射倒了好幾人。
“有敵人,大家小心!”司馬懿呼喊着,同時向四周望去,可是一人多高的蘆葦中,只能看到箭矢飛出,而無法分辨敵人在什麼地方。
箭矢如同飛蝗一般飛來,絲毫沒有任何停頓,司馬懿周圍的士兵一個接着一個倒下去,眼看着就要不支了。
一根箭矢從司馬懿眼前飛過,司馬懿用劍一擋,箭矢落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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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強的力道,這是弩箭!射這麼快,難道是諸葛連弩!”司馬懿驚呼一聲。
諸葛連弩一弩十箭,而司馬懿這次是帶人來追捕逃跑了的周皇后,全都是輕衣簡從,根本沒有攜帶大盾等防護武器,在諸葛連弩的攻擊下,成片的倒了下去。
“這裡纔剛出壽春,爲什麼會有諸葛連弩?漢軍怎麼會突然到了這裡?還有他們怎麼知道我會在這裡,事先埋伏?”無數的問號從司馬懿腦中閃過,隨後,司馬懿意識到,是自己身邊有內奸。
諸葛連弩的箭矢終於停下來,此時,司馬懿身邊只剩下寥寥四十多人,而且大多帶傷。緊接着,蘆葦中出了“沙沙”的聲音,隨後便看到有人從蘆葦中閃出。
司馬懿很快就被一羣手持諸葛連弩的人給包圍了,這些人身上並沒有穿戴鎧甲,但是額頭上卻都插着一根白色的羽毛。
“白耳精兵!”司馬懿驚呼一聲。
隨後,人羣中走出了一個青年模樣的人,手握長劍,很灑脫的望着司馬懿。
“劉禪?”司馬懿第一時間就叫出了這個青年的名字。同時司馬懿也知道,自己今日是絕難倖免了。
司馬懿上次見阿斗,還是在阿斗救關羽,闖曹軍大營的時候,那時候阿斗還是個十幾歲的少年,可是這麼多年不見,司馬懿還是本能性的叫出了阿斗的名字。反觀司馬懿,出了老了一些意外,並沒有什麼變化。
“司馬懿,我們好久不見了!”阿斗笑着說。
“想不到,真是想不到!我曾經無數次的想過,壽春城破的時候,我會是什麼下場,沒想到,咱們竟然會在這種情況下相遇,哈哈……”司馬懿猛地大笑起來,笑聲中充滿了英雄末路的感覺。
見到司馬懿這幅摸樣,阿斗有些憐惜的嘆了口氣,隨後開口說:“司馬懿,你也算是一代英雄人物,我用此法,也是迫不得已,實話實說,正面交戰,十年內,我恐怕是難以攻破壽春。”
“兩軍交戰,本就是爾虞我詐,我司馬懿技不如人,沒有什麼好說的。不過事到如今,希望漢主能夠解我心中一疑惑之處。”
“你是想問誰是內奸吧!好,我成全你,黃皓,過來吧!”
隨着阿斗話音落下,黃皓從後面走了上來。
“黃皓,是你!竟然是你!我真的沒想到會是你!”司馬懿蒼涼的聲音響起。
黃皓貪財,但是膽子卻小的很,而且司馬懿向來看不起宦官,認爲宦官難成大事,所以司馬懿如何也不會想到,是黃皓出賣了自己。
“司馬懿,黃皓本來就是我蜀中人士,當年,曾經是我身邊的近臣。”阿斗緩緩說。
“近臣!”司馬懿恍然大悟,隨後想起黃皓自從孫登登基的時候,便已經是在東吳皇宮了,也就是說那時候黃皓就被安插在了東吳皇宮。
“好心機,好算計!想不到那麼多年前,曹丕尚在之時,你便已經開始謀劃江東,罷了,敗在你手上,我無話可說!”司馬懿很留戀的向着四周望了一遍,隨後接着說:“還請漢主親自取我性命!”
“爲何?”阿斗不解的問。
“漢主你雄才大略,力挽狂瀾,方有如此之世,秦皇漢武,皆不如你,能夠死在你手上,我司馬懿死而無憾,還請漢主成全!”司馬懿說着,緩緩閉上了眼睛。
“好,司馬懿,朕答應你,另外朕還答應你一件事,朕會保全你們司馬家族,你的幼子,朕也會留下來,算是給你留一條血脈吧!”阿斗說着,伸手向着司馬懿的眉心點去。
看着司馬懿得屍體,阿斗略微有些惆悵的嘆了口氣,緊接着對身邊的張嶷說:“把司馬懿的屍體收了,還給河東司馬家吧!”
隨後,阿斗再看了看身後的黃皓,接着說:“黃皓,你這次功勞不小,回去以後,朕已經將你的家鄉賜予你爲你的封地,你也算是衣錦還鄉了吧!”
……
二十年後,長阪坡。
當陽橋已經從新修葺了一番,當年的木橋也已經變成了一座石拱橋。
“長阪坡還是當年的長阪坡!”阿斗長嘆一聲。
看了看周圍的鬱鬱蔥蔥,阿斗心中突然升起了一股惆悵,如果不是自己的到來,現在中原大地,應該還是一片戰亂。姜維還忙着一次次的北伐,耗盡蜀國最後的一點國力;東吳應該忙於內亂,皇帝走馬觀花似的上任;魏國司馬懿也應該掌權,鍾會等年輕將領大概已經開始嶄露頭角。
不過這一切,隨着阿斗的到來,都生了改變,中原大地提早好幾十年,迴歸了和平。
回想起那些英雄人物一股接着一個的出現,又一個接着一個的逝去,曹操、劉備、孫權,昔年叱吒一方的豪傑,如今也不過化爲了一培泥土。所留下的,不過是史書上的幾個名字而已。
“有朝一日,我也會變成這一片塵土,或許運氣好一些,再次附身到某個人身上……”
此時,一個年輕人從後面走過來,手中還拿着一件長袍。
“陛下,這裡風大,披上這袍子吧!”
★тт kan★¢O 阿斗回頭看了看這青年,隨着指了指前面的當陽橋,開口說:“陳壽,這裡便是當陽橋,昔年四叔在長阪坡七進七出,才救得朕的性命,三叔單槍匹馬立於橋上,喝退曹操幾十萬大軍。”
沒等陳壽答話,阿斗接着說:“從黃巾之亂起,天下動亂了五十餘載,這五十年,英雄豪傑輩出,如今回想起來,亂世出英雄,果然是沒錯的。陳壽,朕給你個任務,去寫一本書,將黃巾之亂起到現在的事情,全都寫進去。”
“陛下是讓臣寫史書?”陳壽開口問。
“不錯,寫一本史書,流傳下來,讓後人好好的看看!”
“臣遵旨!昔年左氏著書,名爲《春秋左氏傳》,司馬氏著書,名爲《史記》,班氏著書,名爲《漢書》,臣請陛下爲此史書賜名。”
“賜名?”阿斗微微的笑了笑,很隨意的說:“就叫《三國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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