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沒人,離破釜酒吧不遠處的一個不起眼角落,阿爾和西弗靳斯各自從包包裡抽出一個鬥蓬套在身上,黑色的鬥蓬顯然很不合身,因爲它們太長太大,兩人穿起來下襬甚至拖在地上一大截.
但很快這種情況在他們戴上背上連着的帽子時就改變了.
帽子戴好的同時,兩人瞬間突然拉長了身高,並同時改變了長相.
此時,兩個再也不是人前十歲的孩子模樣,在外表看起來,都已是成熟的年輕男人長相.
阿爾金髮碧眼,面容清秀.西弗靳斯則是棕發藍眼,跟他嚴肅的表情相當搭配.
這自然是一個障眼法,自從第一次跟斯普林女士到對角巷之後,兩個聰明的孩子就明白了,如果想自己來又沒有大人帶着,行走在對角巷一定會多麼招人注目.
於是阿爾拿出一大半存了多年的稿費換成的金加隆,請斯普林女士出面從一個秘密途徑訂製了這兩件魔法鬥蓬.斯普林女士對於兩人的這個請求,沒有多加詢問和勸阻,不得不說她是個優秀的母親和指導者,自己兒子和差不多看着長大的阿爾,她幾乎是無條件加以信任的,甚至無關乎兩
個孩子的年齡.
檢查着衣着,阿爾突然嘆了口氣:"哪,西弗,我覺得下一次,我們試試用增齡水和易容術吧,省得走路時老提心吊膽怕別人把帽子碰掉."
"注意你的聲音."鬥蓬只能改變外表,卻不能改變聲音.
西弗靳斯冷冷的掃了他一眼,棕發藍眼配上他的表情,只有某個笨蛋覺不出冷意.
冰冷的毒液已初具雛形:"是誰說增齡水味道太差不願意喝的,我想以你的年紀來說還沒到老年癡呆的程度."
早已習慣這種吐渣形式的阿爾苦着臉:"我也沒說錯啊,那味道,唔,實在太像夏天腐爛的屍體味兒了,你不覺得嗎?我可不想再昏倒第二次.我只想建議你儘快把它改良一下,你有那個本事的不是嗎?"
一臉渴望地看着好友,就像他面前站了個萬能的主.
而他萬能的主卻只冷冷的給了他一個後腦勺,就拉着他出了巷口往破釜酒吧而去,也因此他來不及看到棕發的青年嘴角的一絲笑意.
應該還差幾味藥就行了,晚上再試試吧.未來魔藥學大師暗自思量,不過研究讓阿爾身體改良的藥就又要往後拖了呢,要是那個魔法學校能讓人早點入學就好了,聽母親說那裡有不少禁書秘本,一定能找到更好的方子.
師傅教的內功雖然好,但總覺得見效太慢了,阿爾到現在都只能練些基本功,連早上的跑步都不能參加呢.(作:咳咳,教授大人您都不懷疑是某人太懶的緣故嗎?)
翻倒巷一家常來的魔藥店裡，兩人很順利地把帶來的魔藥賣了個好價錢，這讓他們都很高興。
要知道，西弗的媽媽普斯林女士的魔藥學一般，西弗學習時主要都是自習，可教授就是教授，此時雖然年紀還小水平有限，但普通一些常用魔藥的製作水平已達至高水準，甚至偶爾還能按書作出一些高等的藥水，這讓他們成了翻倒巷幾家魔藥店的備受歡迎的顧客之一。
隨後，順便地，仍是在同一家店裡，又補充了一些缺少的魔藥材料，當然，因爲熟悉的緣故是打了折的。兩人這才離開翻倒巷來到光明的對角巷。
小聲商量着還要去哪裡，不經意，一抹鉑金色出現在眼角。
阿爾小聲地對黑髮友人道：“嘿，西弗，好漂亮的頭髮，好像在發光不是嗎？”
西弗靳斯不感興趣地看過去一眼，然後按住阿爾的腦袋把他轉過來：“我想，那不關我們的事。”
也是，阿爾沒有反抗地繼續順着友人的方向並排走，但還是有一個念頭閃過心頭：“那個人好像進了剛纔我們離開的店呢。”
兩人走得並不快，午時即將到來，已沒時間讓他們趕回孤兒院吃飯，他們決定再逛一會兒就隨意找個地方吃飯。
“啊，打擾一下，兩位能否停下尊足？”低沉的聲音很像大提琴的奏音,在確定叫的是自己的時候,兩人停下轉過了身子.
珀金色的頭髮,啊,是剛纔看到的那個人.
優雅的動作,俊秀的長相,非常有貴族的風範,阿爾眯起眼認真的評論,然後禮貌的點點頭.
而他旁邊的朋友則一如平時看到陌生人的樣子,冷淡的不發一言.
青年,哦,不應該說還是個少年的鉑金色貴族沒有理會面前其中一人冷淡的態度,禮貌的行了個貴族禮節,然後才道:"對不起,我剛纔問了魔藥店的人,他們說有一味藥剛被你們買走,它雖然價格不貴但在這個時節卻非常稀少,我現在非常需要這味藥,所以能否懇請二位割愛."
頓了頓,又加了一句:"啊,當然,如果你們願意的話,我可以出加位的價格."
嗯,應該是真的貴族,有禮卻疏離,明明請求的話卻帶着一種特有的傲慢,阿爾不動聲色的評論,然而當聽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卻忽然笑了,眼裡忽然亮了起來.
這種口氣真讓人不爽,讓他想起前世的一些不太好的回憶呢,直覺得就想一口回絕.
"什麼藥?"未等阿爾開口,西弗靳斯突然冷聲問道.
盧修斯有些詫異的微微挑眉,怎麼不該是另一人說話嗎?從態度看起來,他還以爲這個棕發的青年不會開口呢.
他不知道的是,西弗對阿爾太熟悉了,用難聽的話來說,阿爾擡擡屁股,西弗就知道他要放什麼味道的屁了.
雖然他並不喜歡一個貴族,按平時來說,他也不會管阿爾要對別人做什麼,但就今天來說不行,練武之人耳朵尖,就在剛纔阿爾被對面貴族少年吸引了注意力的時候,他聽到了一個不怎麼令人高興的消息,一會兒可能會有一個大人物來這裡,並且這個大人物很可能就是巫師界人人聞風喪膽的"黑魔王"!
所以,這個時候能不多停留就不多停留,他決定一點都不浪費時間.
"什麼藥?"
"呃,多爾谷產的黑風蝶粉."冬天是蝴蝶絕跡的時候,所以這種東西平時不少見,但這個時候卻可遇不可求.
"兩倍的價,二十銀西可."回答的很乾脆,還好不是晚上實驗改良增齡水要用的材料,讓了就讓了.
於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只花了短短一分鐘.
完事後西弗拉着一旁默然不吭聲的阿爾,向鉑金色少年微點頭表示道別轉身就走,信任他的阿爾也默契地完美配合.
街那邊突然騷動起來,並很快以被石子影響水面的波紋速度傳遞開來,一句"黑魔王"來了,走在路中的巫師們紛紛躲避,各家商店裡頓時擠滿了一個個慌不擇路的人們.
反應迅速的,西弗靳斯拉住阿爾立刻閃進了旁邊的寵物商店,同時發現,那個珀金色頭髮剛同自己交易過的少年竟也絲毫不慢地躲了進來,還在他注意到的時候不忘回他一個微笑.
哼,不去理他,西弗的注意力當然立刻回到了阿爾身上,他沒忘記剛纔手上有點太用力了,好像阿爾小聲的哼了一聲.
轉過頭,果然看到阿爾嘴咧着,有些痛苦地看着手腕上,自己的手還沒從那裡下來呢,忙鬆手,果然發現白嫩的皮膚通紅通紅,不出意外,一會兒肯定還會變成青紫色吧.
哦,梅林的鬍子,第一次痛恨自己的手勁太大,看着好友委屈地瞪着自己的大眼睛,他歉意地拿起對方的手腕,小心地在上面揉揉,然後吹了吹,開始後悔剛纔爲什麼把身上的魔藥全賣掉了,忘了留一瓶可以消腫止疼的,嗯,一會兒外面安全了馬上就去買.
專心在自己後悔的事物上並暗暗做出了決定,及滿足地眯起眼陷入享受朋友愛惜道歉的行動裡的某兩人都沒發現,和他們一起躲在寵物店裡的人們射來的視線有多古怪,裡面甚至還包括,某個鉑金髮的少年貴族的目光.
"哦,梅林在上,雖然巫師界不禁同性戀人,可衆目睽睽之下還做得這麼自然的,真太少見了."
窗外,浩浩蕩蕩的食死徒們擁護着他們的黑魔王主人過去了,沒有人注意到這間小小的寵物店.
而黑魔王大人紅色的眼睛掃過,雖有些奇怪窩在這家小店的巫師們爲何不像其他人一樣把目光放在他的身上,而是好像看着店裡的內部,但也只是多看了一眼,沒有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