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修士下山遊歷,爲的是增廣見聞,讓自己的法術更加精進。你偷偷離開萬法廟之事,主持知道了肯定會很生氣,但如果你在遊歷時不忘修煉自己的真武化身訣,回去的時候給海僧們展示你的長進,他們是不是會很爲你感到驕傲?他們會認可你有出行的自由!說孩子長大了,成熟了,終究是管不着的!”
“難道你就不想讓他們都嚇一跳嗎?”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見淨心迷茫地看着自己,渡星河便諄諄善誘一番。
淨心問:“當真?”
“當真!”
“那我就都聽你的,你可得替我在海僧面前美言幾句啊。”
見到淨心歡天喜地的變成法器擬態,她頓時感覺涉世未深的孩子就是好騙。
渡星河躍上出鞘的雪名,化作一道流光而去。
由劍靈控制方向,尋找心月所在之地。
……
同一時間,炎洲。
在廣闊的草原上,正上演着一場追逐戰。
明明是烈日當空,在草原上狂奔的心月卻被籠罩在陰影之中,鋪天蓋地盡是上百隻形狀醜陋的暗影蝙蝠,它們所經過之處,樹木在眨眼間被撞得粉碎,連在草原上生活的風生豹都發出警告的嘶吼,拖家帶口地遁逃。
心月御劍飛行的技術並不熟練,且稍爲飛高點,便會立刻成爲蝙蝠的目標,所以她在嘗試過御劍逃走後,便很快在蝙蝠的圍攻下改爲用短途遁地法術,讓兩米高的草成爲自己天然的掩體。
她的後背浮現出淡淡的蝴蝶翅膀虛影,幫助她在草原上進行躲閃、跳轉和極限的換位,險之又險地躲開蝠羣以外的攻擊——
沒錯,追殺她的不僅有暗影蝙蝠羣。
實際上,這幫蝙蝠羣也不是她引來的。
事情得從兩日前說起——
離開那艘破船之後,心月就開始了獨自探索,她雖然沒有紫極慧瞳,骨鳳簫的音波卻能在密林裡尋找出身有魂花的靈獸,殺得極爲效率。
她埋頭一邊刷怪一邊找師父,卻不知其他落在炎州地界上的修士早就找到了各自的組織,像她這樣的獨狼,很快就被暗中盯上。
一直在渡星河身邊的她,還是缺乏野外的戰鬥經驗。
畢竟在遇上師父之前,她只是大字不識的農女,如今單對單沒怕過誰,旁人要合夥暗中對她使壞,她也不知怎麼防備。
於是便有了今日被懂馭獸的修士引來狂怒中的暗影蝙蝠,追殺了她大半天的一幕。
蝠羣飛奔交織,振動翅膀的聲音充斥了整面草原。
離蝙蝠羣稍遠些的地方,有四名修士不斷用中遠距離的法術縮小她的逃跑空間。
疲憊的蝶蛛落在她的肩膀上,原本瑰麗的翅膀被燒出了一個大洞,委屈地蹭了蹭主人。
心月低聲安慰它:“到極限了嗎?再堅持一會,我們不能在這裡倒下,還沒見到師父呢。”
她從所剩無幾的靈力中榨取一點,治好了蝶蛛的翅膀。
這一幕自然也落在追擊她的人眼中。
“可惡,好不容易打掉他靈寵的一邊翅膀,又被他治好了。”
“會療傷的修士就是難殺。”
“不用怕,”
四人中爲首的修士從容地一笑:“我們輪流用法術熬他,他之前還踩中了我們的法陣,在這六個時辰裡不能燃燒精血遁逃,他的靈力總有用盡的一刻。”
蝠羣將兩邊隔開,他們可以在安全的地方,用損耗較低的下品法術將她的靈力生生耗盡,跌入蝠羣的圍攻之中。
這就是做獨狼的下場。
馭獸的修士透過其中一隻暗影蝙蝠的眼睛,觀察目標的現況。
被汗水打溼的髮絲貼在心月的臉頰和額頭上。她現在的狀態當然稱不上多好,透支靈力使她的膚色慘白,氣喘吁吁如同凡人,但她的瞳眸中一派平靜,沒有絲毫的恐懼和着急,依然冷靜地尋找逃跑的路線和方向。
心月將目標放在一座龐大的山上。
在草原上,對方和蝙蝠能從任何一個方向攻擊她,甚至用法術做出響動,提醒蝙蝠她所在的位置,但進入山裡,可逃的地方就多了。
身後的追擊者顯然也料到了這一點,更加密集的法術投放在她的方向,來自身後的靈力波動甚至將草皮掀起,土地開裂,連她也被拋飛起來。
輕盈的身影穿梭在碎石中,如同無法被捕捉的閃電。
在最後的躲閃中,心月終於耗光了最後一點靈力。
“嘶……”
一道火箭穿過密集的蝙蝠羣,貫穿過她的肩膀,使她隱忍地痛呼了一聲,蝶蛛急得繞着血流如注的傷處飛來飛去,卻再擠不出哪怕一丁點的鱗粉來。
就到這裡了嗎?
只要能逃入山裡……
她擡起眼簾看向前方,山就在不遠處,可她實在逃不動了,要是能將手上的魂花給師父再被淘汰就好了……終究是她吃了經驗不夠的虧。
她停下步伐,轉過身。
那些躲在暗處的人仍然不敢露面,只想讓蝠羣將她的護心符打出來,他們好坐收漁人之利。
密密麻麻的蝠羣如同一張巨網,向她壓了下來。
就在最後一點逃跑的空隙都將要被遮上時,一道白光自西邊襲來!
那是奔跑得極快的一隻異獸,將心月的後頸叼起來,拋到後背上馱好。
【滾開!】
凝麟回首怒吼,呼出的白焰吞沒了部分的暗影蝙蝠,可蝙蝠可其多?立刻有新的補上那一塊。
那馭獸的修士見到有靈獸來攪局,立刻坐不住了,拿出祖傳的符籙,捏訣起咒……
一道低沉的人聲,便在麒麟的腦中響起。
停下來,停下來……
甩開你背上的修士,甩開他……
【妹妹,有修士試圖操縱我們。】夜麒提醒。
【誰要教我做事?!】
凝麟勃然大怒,它可不是暗影蝙蝠那種靠數量取勝的低等靈獸,那些小黑鼻嘎整日啥也不幹,就倒掛在洞穴裡生崽,其他靈獸不去惹它們的洞穴,跟不想踩到會爆炸的糞坑一樣,腦子還沒鼻嘎大,這背後的修士覺得能控制它們,就能控制它?
太看不起它了!
狂怒的凝麟鼓起勁,蓄滿靈力將試圖控制它的意識反震出去!
“啊!”
馭獸修士吐出一口血來,捂住心口跪了下來,手中的符也無火自燃:“怎麼會……控不住就算了,它居然能把我趕出來,讓我遭到反噬?”
“怎麼了?”
見同伴吐血,另外三個修士也着急起來。
“不好,是不是有別人來了!?誰敢搶我們熬了足足三個時辰的獵物!”他大怒。
一把女聲驚訝道:“三個時辰,這麼久啊。”
“對啊!!!”
修士接完話,纔想起他們四個全是男修,怎會有女聲?
那男修渾身一僵,不敢回頭。
一隻手扣住他的頭頂,緩緩往後轉。
一個頎長而優美的身影出現在他面前,她站在一柄巨劍上,饒有興致地看着四人,薄脣微揚,雙目卻沒有絲毫笑意,看得他們渾身發冷。
這張臉,這張臉……
是渡星河來了!!
“渡前輩。”
他們露出比哭更難看的笑,其中一個人機靈地說:“我們來捕殺有魂花在身上的暗影蝙蝠,它們數量太多,我們找了三個時辰都沒找到,好像還有一個修士被蝠羣追着,但要越過蝠羣去救的話太難了。”
“不過,要是渡前輩出手的話,肯定是手拿把掐!”
“那是渡前輩認識的人嗎?”
他們編的理由不無道理,對渡星河的態度也很恭敬。
如果渡星河是個講道理的人,說不定就被架起來,還得跟他們講講道理,找尋他們針對心月的證據……
但,那太麻煩了。
兩個呼吸間,四人就通通被打出護心咒,只能不甘地瞪着好不容易收集來的魂花從手背剝離出來,浮到結界之上,等待法術將自己傳送出秘境:“我們真沒有針對你的朋友,渡前輩怎麼可以不講道理就對我們動手!?”
渡星河擦拭了一下劍,隔空命令麒麟將心月帶到她身邊來。
當從中引導蝠羣的馭獸修士被打斷雙手後,蝠羣如同盲眼蒼蠅一樣,四散奔逃回巢穴之中。
馱着心月的麒麟餘怒未消地回到她身邊。
“啊?你們誤會了,我不是因爲你們做了什麼而對你們動手,”
渡星河連看也沒看向四人:“順手的事。”
——你們理由編得很好,但強者不講道理。
在一臉不甘中,他們被傳送出秘境了。
渡星河把四人的魂花收下,過去查看心月的情況。
靈力和體力雙雙透支的心月暈了過去,面如金紙。
在進入秘境之前,鄭天路也給了她一些回靈丹,能支撐三個時辰就是回靈丹的作用,只是吃到後來,經脈中再也榨不出靈力來,回靈丹便沒了作用……好在那些人並未對她做出實質性的傷害,只要好好休息一下,讓靈力自然恢復就好了。
“還好趕上了。”
渡星河讓麒麟帶着心月進山,找了個有大樹遮陰,旁邊就是溪水的地方坐下。
一隻赤白色的巨鼠路過,朝她不滿地吱吱叫。
半炷香過後,內臟和皮毛被處理乾淨的火光獸就被樹枝穿過,架在篝火上烤,皮則被做成火浣布,蓋在心月身上。
【媽媽烤的肉肉真好吃~】
凝麟一改之前的暴躁,吃着渡星河烤的肉,言辭都變成了用迭字撒嬌:【媽媽自己不吃嗎?】
渡星河:“不想吃老鼠肉。”
雖然火光獸生活在火林山之中,以野果和小獸爲食,並不是生活在下水道的髒老鼠,但她還是興趣缺缺。
見狀,凝麟在享用完烤獸肉後,就邁動四足去山林中捕獵。
每殺一隻,就叼回來堆在渡星河身邊。
它特別努力,纔過去了半個時辰不到,渡星河身邊的獸屍就堆成了小山高。
這一幕落在水鏡外的評審眼中,大爲震驚。
“這是麒麟?!”
“麒麟有這麼聽話的?讓萬靈宗的人看到,怕是要氣得道心不穩。”
“我記得很久之前萬靈宗就有一名長老出走,要去尋找麒麟,可惜一去不返……”評審席上,有修士嘆息,旁人便安慰他:“可能只是外形和麒麟有着同樣特徵的靈獸,真正的麒麟可沒有兩個頭!即使真是麒麟,肯定也是畸型種。”
畸型種在靈寵市場上算殘次品,價格要大打折扣。
可即使是殘次品,也足夠讓修士們眼饞的了。
渡星河也是在金丹之後纔敢公然讓麒麟露面,金丹或以上的修士可能會對麒麟心動,但不至於撕破臉要搶奪她的靈寵……像麒麟這種個性強烈的靈寵,要是要殺人奪寵,剛烈的它只會寧死不從。
“好了好了,我吃就是,別到處捕獵了。”
渡星河拍了拍凝麟的頭,重新燒起篝火。
它捕獵回來的獸屍可謂天上飛地上走的水裡遊的包羅萬有,渡星河不厭其煩地爲魚去鱗清理內臟,串起來烤。火舌舐過魚身,脂肪被烤得往下淌,落入焰火之中,火勢一下子竄得老高。
經過炙烤後,靈獸肉的香氣徹底被激活出來,香氣傳達至很遠很遠。
聞到香氣的靈獸躁動不安,附近的修士亦忍不住嚥了咽口水。
但是,靈獸和修士們就像是約好了一般,離這邊遠遠的。
開玩笑,敢大張旗鼓在這裡生火烤肉的,能是什麼簡單人物?!
惹不起,他們躲得起。
當心月迷迷糊糊地醒過來的時候,幾乎以爲自己在做夢。
她疲憊極了,手腳彷彿都不是自己的,完全擡不起來,炎州的日夜溫差極大,她睜眼後看到夜幕上漫天的星辰,而她身上蓋着一張乾燥的獸皮,旁邊還有與她距離正好的熊熊火光,不會太熱也不會太冷,溫度適宜。
她不是正被蝠羣追殺,後面還有修士在虎視眈眈嗎?
“你醒了?”
削掉尖刺的樹枝叉着大塊獸肉,送到了心月的嘴邊:“醒得正好,來吃吃看,我烤的。”
聽出來是師父的聲音,她瞳孔緊縮:“師父——”
後半句沒來得及說出來,就被烤肉堵住。
靈獸肉都有些太軔,渡星河在烤之前就震碎了其中的筋,讓口感變得柔軟可口,大火將汁水都鎖在肉裡,她下意識地咬了兩口,絲絨般柔滑的肉滑入食道,撫慰了疲憊的靈魂和身體。
“好吃嗎?”渡星河問。
“嗯,好好吃。”
應完師父的話後,心月爬起身——
第一次沒爬動,她便運轉靈力,注入四肢中,強迫它們將自己撐起來,四肢好像有它自己的想法,手臂反剪過來撐着地面,身體主軀幹被擡得高高的,動作僵硬得像恐怖片裡被鬼上身的主角,或者剛變成喪屍的反派,四肢並用,顫顫巍巍地往渡星河身邊靠去。
“你屍變啊!”
渡星河纔看完肉的火候,回頭就看見這副駭人景像,嚇了一跳之餘,立刻將她摟進懷裡:“行了,師父不是在這嗎?再想師父也得好好躺着休息。”
心月換了個姿勢,把頭埋在師父懷裡,就像流浪小貓終於找到了溫暖的家。
“對了,師父,我給你看。”
她從儲物戒裡將花束拿出來。
黑色的花束仍然盛開着,散發出不算好聞的詭異香氣。
渡星河在融羽真人那接觸過不少煉丹材料,記得這玩意叫永生花,專門寄生在屍體的臉上,服用它並非會獲得永生,只是當被它寄生之後,它能將破碎的人體神經重新連接起來,讓屍體保持不腐且能自由行動,到處找尋新的屍體,或者把活人變成屍體,開枝散葉。
但……
終究是徒弟的一番心意,渡星河接過花束道謝:“謝謝你,花開得很好,很漂亮,我很喜歡。”
她都不敢深深嗅一下這花,便收入儲物戒中。
心月不在乎那些細節,得到師父認可後,臉上緊繃的線條都和緩地舒展開來:“師父喜歡就好。”
唉,養流浪小貓有風險。
畢竟小貓最喜歡把死掉的蟑螂老鼠都叼回家,放在主人的枕頭邊上當驚喜。
渡星河:“既然你醒來了,就跟我說說都發生了什麼事吧。”
心月縮了縮脖子,有點心虛地回憶起了今日的事。
她是半個時辰過去,才發現蝠羣並非路過,而是針對性地攻擊她。
而在發現有修士在背後使壞,又是更晚的事。
當時她已耗掉了許多靈力,根本不可能從蝠羣中殺出一條血路,便落入了進不得退不得的尷尬境地。
渡星河聽罷,便明白了:
“你恐怕早就被盯上了,只是沒有發現。”
就像往她身上放蹤絲一樣。
“我明白,是我大意了。”心月垂頭喪氣地反省。
別人罵她一千句,不及師父皺起眉頭訓她一句來得有殺傷力,那張對誰都冷淡的小臉登時蔫蔫的。
“不怪你,只有千日做賊的,哪有千日防賊的,何況我給你的定位是治療輔助,他們不過是趁着我不在才欺負你,我已經教訓過他們了。”
渡星河卻沒怪她。
她對心月的培養顯然全是私貨,滿是自私的私心。
她希望徒弟對她唯命是從,滿足她的掌控欲,卻又要求她在一個人的時候,能夠全面獨立的生存,那不是既要又要嗎?保護治療是輸出的責任,只怪她來得晚。
火光照亮了渡星河的半邊身。
與之相對地,她的另一邊身影融入黑暗之中,將她本就深邃的五官映照得更加深刻。她低下頭,朝心月笑了笑:“是我想得不周,以後我會教你怎麼檢查自己有沒有被跟蹤。”
渡星河一頓:“學不會也沒關係,反正有我在。”
說完她都有點想打自己的嘴巴。
她就是喜歡講這種很帥的話!就是沉迷這種被徒弟依賴崇拜的感覺!
“有師父在真好。”
偏偏心月又是最捧場的,仰頭看向師父時,眼中盡是滿滿的濡慕與依賴:“我被蝠羣逼至絕路的時候,想的也是可惜不能見到師父了,好想把收集起來的魂花都給師父。師父從天而降的剎那……我都不知道說什麼好,怎麼每次師父都能來得這麼及時?我好幸福。”
在旁邊吃飽喝足的麒麟眉頭一皺,感覺事情並不簡單。
不對啊。
衝進蝠羣包圍裡將心月救出來的不是它嗎?
麒麟還沒空深想,渡星河就將烤好了的肉塞到它的嘴邊,它連忙叼住肉,肉香在口腔中四溢,幸福感充盈了大腦。
算了算了……嚼嚼嚼,功勞給母親也行……嚼嚼嚼……
渡星河挑眉:“我都不知道你這麼能說。”
心月在旁人面前,連話都懶得多說一句。
偏偏面對師父的時候,好話搜腸刮肚不要錢的說,每句都發自真心:
“師父在身邊,參水還不在,真好。”
渡星河正好傾身過去把肉取下來,柴火燒得霹靂啪啦的,她一時沒聽清,低頭問:“嗯?參水怎麼了?”
“我什麼都沒說。”
心月趕緊刷了個超乖的表情。
其實她也很掛念參水,只是在秘境中,又不會有真正的生命危險——
那讓她跟師父過一下二人世界怎麼啦?
心月在渡星河懷裡撒嬌:“師父,我的手都動不了啦,可是還想吃。”
“行行行,師父餵你。”
渡星河將雪名拔出來,火光映在劍身上。
劍靈不存在的眉頭一皺:“等等,你要用我來分肉?我堂堂寶劍,出鞘必要見血!”
雪名將大塊的肉切成小塊落入葉中,沒熟透的部份滲出一點血來。
劍靈抗議無效。
在無人在意的角落,被渡星河掛在身側的玉盾也嘀嘀咕咕:“在烤啥這麼香呢?星河也給我整一口。”
考慮到海僧的名字帶僧,又住在廟裡,渡星河抓來一把菜葉子,塞進玉盾底下。
奇怪,聞着香,吃着也就一股綠葉的味道吶。
淨心納悶。
……
翌日,待心月恢復過來後,渡星河便提出要去找參水。
“橫豎沒別的事做,我們一邊找,一邊收集魂花,誰惹我們就殺誰,心月你看如何?”
心月頷首:“師父,我也是這麼想的。”
雖然她昨日睡前偷偷在心裡祈禱——
千萬別想起參水,千萬別想起參水,但是師父都這麼說了,那她只得附和。
“不過,要如何找起?”
心月已知道師父跟自己有聯繫,才找得這麼精準。
難道,參水和師父也有她不知道的聯繫?
心月心中警鈴大作。
“怎麼找啊……”
這問題也問倒了渡星河,她沉吟片刻:“得讓人幫幫忙,先確定在哪一個州上。”
“不愧是師父,人脈真廣,在哪兒都有人脈!”
心月發自內心地吹捧道。
倒是劍靈心中疑惑——它十二個時辰都掛在渡星河腰側,可從來沒聽說過她有什麼人脈啊!頂天了就是姜則蠻、羅剎雅和姬家公子,這會兒也沒見到那三人。
很快地,一劍一人就知曉了渡星河的人脈是如何來的。
只見她激活紫極慧瞳,每到一地,便將找到的修士逮出來。
那些築基或者結丹的修士見到一個金丹劍修御劍朝自己飛來,險些嚇得魂飛魄散,聽到她不過是問自己有沒有見過某位修士——渡星河手上沒有參水的畫像,但心月會幻術,她吹奏一小段讓對方陷入幻境之中後,在幻境裡給對方看參水的幻象,非常簡單快捷。
渡星河的運氣也不錯,也就找到第六個人,對方就說見過參水了。
“我記得這個女人!!!”
該受害修士目露憤恨:“就是她,把我和另外兩個修士挑撥得打起來,差點連護心符都被打了出來,我也想找到他呢!”
鎖定參水具體所在的州後,渡星河就集中性搜索。
見過參水的人居然不少,她也聽了滿滿一耳朵的證詞——
“我記得她,一位非常溫柔漂亮的女修,我把一些靈食分給了她,但她不想給我添麻煩就走了。”此人露出懷念迷戀的神色:“你們在找她嗎?如果找到她的話,希望幫我給她帶句話,我叫武嚴光,待離開秘境之後,我們加個玉牒好友可好?”
還有一位更是重量級:“你們是要尋她的仇嗎!?你們就算把我護心符打出來,我也不會出賣她的!她只是一個柔弱的女修,你們不許欺負她!”
渡星河:“……”
心月:“……”
要不,就不找了吧
這徒弟/師弟也不是非找不可……
當她們心事重重,猶豫要不要放棄尋找參水時,終於碰到了一幫集合同行的修士。
而參水就被他們簇擁在中間,烤好了的靈食送到他嘴邊,被嬌養得臉蛋圓圓的,他遠遠看到一身風霜的師父和師姐,立刻放下手中的香蕉,朝二人招手:
“師父,我好想你們啊!終於找到你們了!”
他飛快地跑了過來。
剛要撲到師父身上,就被心月攔了下來。
心月的手剛按在他的肩膀上,那夥修士中的男修就用嫉妒又帶有敵意的目光盯向她,好像她做了多麼冷酷不近人情的行爲一樣。
——渡星河覺得,參水的人生可以單獨開一本《化形下山後,被所有修士團寵了!》的萬人迷多男主逆後宮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