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恨的淚水,也無法讓她的心獲得平靜,徒有葬下一絲懺悔,期待來日獲得救贖。
上官擎靜靜的聽着,看着她流出的晶瑩的淚水,他的心也在那刻開始隱隱作痛,他想安慰大家說,其實這不是最壞的結果,其實一切還是可以挽救的,可是,他知道現在說這些都是於事無補的,也只有保持沉默了。
許南川沉默了很久,才長嘆一聲,認命了語氣,“把她還給我。”
“不是我不讓她回去,是她不願意。”
“她……不……願……意……”
許南川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迸出來的,有些不敢置信又有些瞭然,Elvira擡起手向旁邊招呼了一下。
他驀地從沙發上站起,瞠大眼睛看着慢慢被Elvira拉到鏡頭之內的女人的倩影,三個多月沒有觸摸過的身影,就在眼前,寬鬆的天青色綢裙包裹着她的身軀,靈動又柔軟,一步一步猶如飄飛在空中的蝴蝶,美好得讓人嘆息,腹部那裡,已經凸顯了掩藏不住的線條,但是,依舊溫和的臉上卻沒有了往日他經常看到的那種嬌笑。
沒有了看到他的時候那種恨不能撲過來的激動,也沒有那種讓他愛死的迷戀和愛語纏~~~~綿,甚至連看他一眼都不想,她正在專注於手裡的ipad,顯然玩得正盡興的時候被打斷了。她的表情非常懊惱彆扭。
她不情不願的對着Elvira咕噥了一句什麼,看似就像是在撒嬌或者埋怨,就像是以前對着他生氣的時候恨不得咬他一口來解恨,卻又不是那種真的生氣,這讓許南川不由得寵溺的微笑了一下。
但是,下一刻,她拍開Elvira的手轉身就走,卻被人給重新給堵了回來,她似乎惱了,擡頭瞪着鏡頭,瞪着他,吐出六個字,“無恥的強~~~~奸犯!”
她怒氣衝衝的走上前,‘啪’的伸出手切斷了信號……剛走進鏡頭的上官擎連一個‘嗨,姐姐’也沒來得及說……他張大嘴巴看着已經沒有任何影像的屏幕,老半天才總結了一下,“哇,彪悍了不少呢!”
許南川臉色鐵青,一把鋼刀插入他的胃裡,膽汁翻騰着向外涌。
他極盡寵溺的女人,他把她捧在手心的女人,她竟然這麼輕而易舉的就把他忘卻了,這種痛,恨不得他立刻衝過去將她搖醒,捏着她細瘦的脖子質問她,爲什麼,爲什麼要將他忘記?難道,這是她一直以來最希望做的事情嗎?如果再給她一次機會,她寧願選擇跟他不相識嗎?
哈哈,原來,愛了她這麼久,到了掏心挖肺的地步,仍然難以讓她對往事釋懷……
那這段日子算什麼?她對他的承諾算什麼?他們的手放在聖經上宣過誓的,難道她也要違背嗎?他們的婚姻他們的愛情都被她拋棄了嗎?向惜,給我一個理由,給我一個你忘卻的理由,好不好?
上官擎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頭,“我們應該慶幸不是什麼無法彌補的壞事,所以,振作起來吧!那次事情之後,是我在旁邊鼓勵她面對生活的,這次,輪到你了。”
許南川一個拳頭再次砸在了面前茶几上,“好狠的心,好狠的女人。”
他的手,早已面目全非了,這一下,更是糟蹋得不成樣子了,絲絲血液從胡亂包紮的布條裡滲透出來,上官擎替他吸了口氣,嘖嘖着,“許南川,你不得不承認,你們的開始,不無遺憾。”
“是,我承認,但是我不後悔!”他不後悔招惹了她,他不後悔在那個時候要了她,他一點兒也不後悔!
“你想怎麼做?”事到如今,這個纔是正理!
“是遺憾也好,孽緣也罷,我只要她,我要找回她,了卻這個遺憾。”脣角勾起了一絲流雲般淡淡的微笑……微笑中化做了骨髓裡無限的寂廖。
“怎麼了卻?”
撫着額頭靠在沙發上,他衝眼前的男人揮揮手,“好吧,把你以前的經驗寫出來,如果有必要,我拿來參考一下,記住,別寫廢話……”
還沒說完,就聽到上官擎爆發一陣大笑,“哈哈……許南川,你老是老,其實還是有優點的,哈哈,這點謙虛真是百年難得一見啊……”
他心情大好,而許南川卻沒有跟他打趣的意向,譏誚之意從他優美的脣線邊展開,“不要得意,千萬不要以爲只有你才能讓她走出傷痛,我同樣可以,只是爲了少走一些彎路,我結納你的意見,不過請注意我不是照搬照抄,我有我自己的一套做法,會在最短的時間裡讓她重新回到我身邊,然後,你最好趕緊帶着Elvira走人,要不然,我見到她,會很不小心的做一些引起你我對峙的事情,你,我不想爲敵!”
沒有理會他的威脅,上官擎上樓了,今晚,終於可以睡一個安穩覺了,向天祈禱,再也不要讓他在夜半之時聽到樓下傳來的鬼哭狼嚎,那個男人,他真的已經受夠了!
這一切,都得福於今晚這個稱不上好消息的消息。
那一晚,的確很安靜,因爲許南川根本沒有睡去,一個人坐在那個地方,身體看似很放鬆,可是那青白的手指卻昭示了一個事實。
他很生氣他真的不願意再多等一秒,他的眼角泛起溼熱,卻被他強行逼迫了回去,他澀澀的說,“向惜,爲什麼你總是走得如此的容易,爲什麼你總是如此輕易的離開我的身邊。”
他的聲音直至黑暗最深處,今夜,空氣中不安的情緒在蟄動!
晨曦微露,上官擎就被靳齊叫醒了,因爲沒有人敢來破壞他的美夢,特別是昨晚他已經叮囑了所有人不要來吵他,兩個月沒有睡好覺的人最需要的就是睡眠,天塌下來的事情,他都可以不顧,但是,靳齊的消息讓他不得不從牀上起來,一邊將衣服拽到身上,一邊咒罵着,“該死的男人,他竟然連一天都不能等等?”
夜半之時,許南川已經先行出發了!
他用掀地毯的方式進行圍追堵截,他讓Elvira不得不再次踏上逃亡的道路……
兢兢業業豎在門口的靳齊看他出來,將手裡準備好的西裝遞過去,“二少,許少說她們逃逸的方向是……北方邊境,也是‘暗夜公爵’夜魅痕的領地……”靳齊的聲音,不自覺的戰慄了少許。
就連上官擎,都頓了很久,喃喃着,“暗夜公爵……”
那個男人神秘又狠毒,他所住的地方,寸草不生。
傳說,他身上攜帶着一種香氣,那種香氣,是月曼沙釋放出來的,月曼沙,罌粟的變種,卻比罌粟更快的令人上癮,淌進人的血管裡猶如冰冷的毒蛇在滑動,所到之處每一個細胞都擴散開來,令人情不自禁想張開嘴再吸一口再吸一口,於是,在不知不覺間縹緲如仙境的氣氛中,一個人的靈魂就這樣被送入了暗天無日的地獄,由此,暗夜公爵的封號就得來了!
那個男人,是所有人都不願意選擇的對手……
仔細思索一下,上官擎也暗暗點頭,被他和許南川逼到了最後的地步,“也只有那個地方能夠給她們庇護了。”
“在這個世界上,只有想去地獄和夜魅痕作伴的人才會選擇跟他合作。”
提起這個名字,總是讓人感覺身邊冷颼颼的,靳齊無措的往四周看了幾眼,沒有發現什麼異常,這才專注了精神,說話之間,上官擎已經着裝完畢,“那麼,Elvira勢必是有足夠的籌碼付給他了。”
哈,她還真是越來越讓他刮目相看了!
“嗯,據民間說……夜魅痕最愛的女人逃離了他的身邊……”
“最愛的女人……”
這個女人,就是那個籌碼了!
難道說,Elvira掌握着這個籌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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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黑色的車隊在叢林之間的道路上穿梭,最中間的那輛,外表跟其它無異。
只是後排安坐的,不是別人,正是Elvira和慕向惜,左側還有另外一個男人,將慕向惜以保護的姿勢夾在了中間,車子開得很快卻不是那麼顛簸。
所以,昏睡中的人並未從睡眠中醒來,她睡得很安穩,從昨晚到現在,一直都沒有醒過……這讓Elvira放心不少……
眼看目的地越來越近,她的心卻越來越焦灼……
似乎爲了應和她的心緒,頭頂上空卻突然傳來了直升機的轟鳴聲,寒冷的空氣似乎從上而下的疾射而來。
顯然,並不是只有她一個人感覺到這股寒氣,熟睡的女人不由得往她身邊縮了縮,毫無意識之中,她還是用手抱住了腹部,Elvira連忙用耳塞將她耳朵堵上,拿外套包住她,輕輕的拍了幾下,這纔將她安撫了過去。
她探頭到前面,低聲問了一句,“還有多遠?”
“不足5公里。”
“加快車速!”
“是!”
前面的道路越見開闊,叢林也越來越稀疏,她很確定現在她們還沒有暴露目標,要不然,以許南川手法,他一旦發現目標,就算地勢險惡,他必定會迫降在她們車隊前面,哈,他就是有這個勇氣!
暗夜公爵的領地,果然不同凡響,剛駛出來陰冷的叢林,陽光剛從混沌的天地劈下一絲裂痕,溫暖還沒有照射到大地,Elvira就感覺到了那種世間所傳的奇異的地獄力量。
邪~~~~惡陰森的厲鬼之氣,像是追隨着無盡的冤屈之魂,只要走近,就會有聲音叫你趕緊逃離,Elvira顧不得什麼,一口喝出,“停車!趕快停車!”他的聲音,少見的冷肅。
開車的,一個個都是死士,就算前面是懸崖峭壁,他們跳下去的時候連眼睛都不用眨一眨的。
所以,一聲令下,他們全部踩了剎車,但是由於身受這個氣氛的影響,他們也出現了一絲絲的遲疑,於是,四周冷寂,空曠無聲……
上空的直升機越來越近,Elvira再也不做任何思考,“抱她下車,小心點。”
想要進入,必定要徒步,以示尊重。
所以,就算事情緊急,她也不可以挑戰暗夜公爵的耐心。
三個人,Elvira還有抱着慕向惜的那個死士,踏着溼滑的長滿青苔的道路前行,後面的人一律原地等候,空寂的地方發出細碎的腳踏聲。
一分鐘令人顫慄的脈動在驚擾着他們的心神,太陽越來越多的撒到了身上。
可是,面前那個越見清晰輪廓的陰冷的古色古香的別墅,卻是與溫暖完全絕緣的,那太陽不像是太陽,倒像是慘淡無光的月亮,掛在灰撲撲的天上,普照着那棟沒有草木沒有鮮花映襯的建築,反射出一種妖異詭譎的感覺。
一道沉重的木門在他們面前吱吱啞啞的打開然後又重重的砸上,發出一聲混沌的挫響。
Elvira也長長的呼了一口氣,與外面,雖然只有一門之隔,但是這道門不是簡單的門,進了這裡,她就暫時脫離了許南川的手掌心。
但是,下一口氣還沒有來得及續上,一道聲音從空曠的院落之中飄了出來,就像是從地底下冒出來的魔鬼的召喚,很緩慢,很優雅,會讓人誤以爲是在作秀,又像是在折磨一個人快要崩潰的神經,“Elvira,你是第一個獲得赦免進得我領地的人,也希望你帶來的消息不要讓我失望,要不然……”
身上寒慄頓生,沒有等他說完下文,Elvira就伸手拋出去一個紅色的東西,只見一道黑影在眼前閃過,隨即消失了蹤影。
Elvira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夜魅痕果然不同凡響,連他身邊的影子衛士都是這樣的出神入化,東西是怎麼消失的,她都沒有看清楚,看來,今天冒險來這個地方還真是一半英明一半愚蠢的。
通往客廳的大門開啓了,從裡面迅速流動出來的光芒比外面暖熱不了多少。他們置身其中,裡面光線太弱,什麼也看不清楚,只是感覺到一層層的黯沉力量將他們三人包圍在一個無法衝破的銀河之中。
一個高大的身體從陰影中走出,一雙黑色的瞳孔黑亮得鋪天蓋地,那是他全身唯一發亮發光的地方,卻更加的讓人抓狂,甚至連對視一眼都需要莫大的勇氣。
此刻,他是低着頭的,研究着手裡的紅豔豔的血兔,“茵茵平常喜歡拿在手裡把玩,是她大哥送的,她從未離過身,別人碰一下她都不讓,告訴我,她怎麼會給你?”他吃味的語氣就好像在說那個‘別人’也包括他。
Elvira從他這裡看出的唯一的感情,就是這個,直接原因就是寧如茵,難道,世間傳說果然沒錯,他是喜歡着茵茵的?
稍稍的遲疑,她已經看到黑色的笑容在他嘴角跳動了,那是憤怒的徵兆,Elvira乾脆果斷的說,“你把她逼得那麼緊,她逃出來的時候身上什麼多餘的東西都沒有,我接應上她的時候,她只有這個。”
“她去了哪裡?”
“等我們處境安全了,自然會告訴你!”
Elvira的話,並沒有什麼忤逆的地方,但是,看慣了別人順從的男人卻被挑起了怒意,迅雷之間伸出手,霎那間從站在一旁的死士手裡將慕向惜奪走,“進了我的領地,還有你說不的權利?”
他做了一個拋出去的動作,不,這不是威脅,他根本就是要這樣做,Elvira急了,顧不得矜持,撲過去攔在面前,“不要!她是阿川哥哥最愛的女人,她懷孕了……”
夜魅痕遲疑了一下,這才低頭看向懷裡的女人……許南川的女人……
也許是終於感受到了這不一樣的氣氛,也許是受到了劇烈的顛簸,從他臂彎中醒過來的女人揉了揉眼睛,詫異的‘咦’了一聲。這是什麼狀況,怎麼一眨眼間,就身處異地,是做夢嗎?
但是這個男人的存在感太過於強烈,他全身陰冷,她見識過無數黑暗的人物,無論誰都有一寸灰色地帶,只有他,連生命的本身都溶入了濃稠的黑暗,令所見之人的每一個毛孔都散發着寒氣,她也不由得瑟縮了一下,這份暗黑……似曾相識……曾經某個人也有這樣的黑暗力量,很冷卻不會令她害怕……
她的鎮定,出乎了在場所有人的預料,夜魅痕的脣抿成了一條線,“有點意思的女人。”
慕向惜點點頭,“有點熟悉的男人……”
夜魅痕一愣,然後脣線的兩端翹起了一個弧度,這算是笑容了……最緊張的莫過於Elvira,她拭了一把汗,小聲的提醒她,“小惜,你的記憶中沒有他,相信我!”她不會錯把許南川的影子安到了夜魅痕身上吧?
“這樣啊……”慕向惜喃喃着,不是他,那是誰?
低頭沉思了一會兒,夜魅痕沒有提着她的腰將她砸到牆壁上,而是緩緩的放在了客廳壁爐前唯一的大沙發上,脣裡輕輕的玩味着一個名字,“茵茵,我的茵茵……”
“我不是茵茵……”慕向惜搖搖頭。
“我知道,你當然不是她。”他的聲音很低很哀,冰冷的手指拂過她睡眼惺忪的眸子,一股香氣從他指間散發出來,慕向惜再次陷入了黑暗之中,均勻的呼吸,微微開啓的脣,緩緩起伏的腹部,那裡,孕育着一個鮮活的生命。
Elvira心驚肉跳的看着他的動作,知道他只是讓慕向惜再次入睡而已。
所以,她的心終於跌回了原地,他呼喚茵茵的時候那種癡情奪目的眼神注視,讓她有些迷惑有些不解,這樣殘酷陰冷的男人也會有這樣不和諧的表情存在,呵呵,是她在做夢吧!
看他向這邊一步步的走過來,Elvira繼續剛纔的話題,“你和茵茵根本就不可能走到一起的,茵茵她是那麼的陽光那麼的活潑,她是快樂的無憂無慮的天使,而你……就是一個殺人狂魔!你毀了她,你毀了她的家,毀了她的人生,你知道我這次見到她的時候從她眼底看到了什麼嗎?沒有希望,沒有目標,沒有以往的自信,滿是傷痛,滿是掙扎,滿是逃避和自我放逐。”
金色的夾雜着黑漆漆的火焰從他的瞳孔裡升騰,眉宇間都是妖異的金紅色,如此可怕如此邪侫卻又如此驚心的美,震撼人心!
但是,聽到最後,他又逐漸平靜了下來,眸底再次恢復成了一片暗黑,像是跟她說,又像是在自言自語,“所以,我要她回來,回來懲罰我,回來終結我的生命,我只要她!我只要她!擋我路者,地獄之門爲他開啓!”
“你這樣做,只會讓她更加的遠離你!”
“那我就把她牢牢的鎖在身邊,她的心飛得再遠也逃不出身體的軀殼,不是嗎?”
“這樣,她會更痛苦……”
“沒關係……”
Elvira嘴巴張了張,對於他‘沒關係’這三個字的回答真是無力到了極點。
沒關係,傷害她沒關係,怎麼樣都沒關係,他唯一的目的就是要得到茵茵,將她安置在身邊,切掉她渴望自由的翅膀,割斷她所有與外界的聯繫和羈絆,她只需要在他身邊做一個木偶娃娃就夠了……真是相當簡單的一個要求……真是殘酷至極的對待……
“公爵,許南川的直升機就在上空盤許,他要跟你做交易,態度很囂張,竟敢直呼公爵的名諱,讓我去收了他的命!”一個彪悍精幹的手下從暗門裡進來,一身黑衣包裹着遒勁有力的肌~肉,眼睛裡含滿噬~血的惡意。
電閃之間,Elvira和那死士只是看到夜魅痕手裡的紅色血兔被拋出去的一道優美弧線,很犀利的氣勢,帶過一陣強風,面部被颳得生生刺痛。
然後,不知爲何,似乎一陣劇痛凝鑄了那個黑衣人,他慢慢低下頭,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肩頭那個黑黑的血洞,夜魅痕手裡的精緻的血兔仍在。
只是,它已經被血~~~~腥沾染了,一滴滴的往下淌着血珠,他竟然徒手用血兔將那人的肩膀穿透了,好快的速度,好狠的手段,如果那個位置再偏下一些,這人的命就沒了……這不是誤差,如果他願意,絕對讓武器正中心臟的位置!
受到這樣的突然攻擊,那男人僵硬的低頭站在那裡,一動也不敢動,任由那血液汩汩的從肩頭流出,他雙腳所站的那片地毯也被染成了紅色,夜魅痕渾然看不見一般,慢條斯理的說,“有交易,爲何不做?”
這,就是聖旨!
手下恭敬的一個點頭,蒼白着蠟紙一樣的臉色,緩緩的領命而去。
“這血兔……染了血之後……還是如此的美麗動人……”
房間裡充斥着濃濃的血~~~~腥味道,只有夜魅痕不疾不緩的聲音在流淌……
Elvira咬着脣,阻止了溢到嘴邊的驚呼,她看着他,失去希望的搖了搖頭,“這樣的你,怎麼能夠讓茵茵喜歡上你?怎麼能夠讓她心甘情願的跟你走?”
“這毋需你勞心,我對她怎樣她很清楚的知道,我給她所有她想要的東西,我給她我所有能給的寵溺,她那雙漂亮的大眼睛都在看着呢!我的殘忍……無法針對她……”
他的五官凌厲駭人,帶着狂熱的暗沉,他壓抑着一觸即發的血~~~~腥殺氣,“而你,Elvira,你將她藏匿,這樣只會製造更多的屍體,她不會眼睜睜的看着這麼多人這麼多鮮紅的血液作爲迎接她歸來的開幕禮,她太善良,她終究有一天會忍不住出來見我的。”
他的話突然掐斷,一股陰冷的風突然無端的許起來,Elvira的頭髮也飛起來幾綹。
無奈之下,Elvira點頭,“好吧,等我們從這裡安然離開,我會告訴你她所在的城市,能不能找到,就看你的了。”
這樣的魔鬼,她根本無法用常人的思維跟他交流,所以,她該做的都做了,對茵茵,她也無力再幫了……
……
慕向惜在昏睡了一天之後,終於被Elvira搖醒,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第一動作就是四處尋找,第一句話就是問,“Elvira,那個黑色的男人呢?”
“你……找他幹嘛?”
“……沒事。”慕向惜低頭,臉上劃過一絲若有若無的紅痕,Elvira氣極的搖頭,“慕向惜,要我跟你說多少遍你纔會相信?他不是你要尋找的男人,他有自己喜歡的女人,她叫寧如茵,而你,和阿川哥哥……”
只是順便說到這個名字而已,慕向惜就已經無法忍受了,她別過頭去,“不要提他!”胸口劇烈的起伏,Elvira連忙安撫她,“好,我不提,你別激動,孩子要緊。”
“我們需要在這裡呆多少天?他還在追着我和孩子不放嗎?”
“具體多少天我也不知道,這裡不宜久留,如果不行的話,還要再選擇另外的路子。”
Elvira已經精疲力盡了,本來的計劃已經全部被她的失憶打亂了,她真的好恨自己,爲什麼要去劫持她,爲何要走上這條彎路?
只是,事已鑄就,再後悔又有什麼用?她愧對許南川,她更愧對慕向惜,所以,慕向惜的要求,她無法拒絕!
在這裡僅僅呆了三天,慕向惜就被這壓抑的氣氛搞得要抓狂了,她被允許來到後院裡,卻發現了一個慘不忍睹的事實,周圍沒有草木也沒有她所熟悉的花朵。
曾記得,她似乎擁有過一片花園,那花園裡的花都在她的手下生長得嬌豔怒放,她很珍惜它們,因爲花是有靈魂的,那天,心情極好的她折了一朵,對,粉紅色玫瑰,她還臭美的別在了頭上,不知道夠不夠漂亮呢,只是後來,怎麼樣了呢?
腦袋裡一股許轉奔涌而來的痛意,暈眩來得很急,身邊沒有什麼可以依靠的,她以爲自己會摔倒,可是,她驀地倒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熟悉的芬芳,灼~燙的氣息,她訝然擡頭,落進了一個溫潤明朗的眼眸之中,兩片脣的弧線真美,吐出的聲音更美。
“嗨!”聲音的主人,更是美得無法無天!片刻之後,慕向惜才從一股迷暈中解脫出來,臉上帶着抹不掉的嫣紅,難以置信的啓脣,“是你?!”
他怎麼會在這裡?Elvira呢?今天一早就不見了她的人影,天啊,不會是把她拋棄了吧?更不會是這個地方莫名其妙的易了主人?自從那一次之後,她就再也沒有見過那個黑色的男人一眼……
微微一笑,唯恐嚇到她,他的音調很低很輕很柔,“是我。 ”
“放開我!”
“你先站穩,我就放手。”眸底有着濃濃的失望,他還是不願意讓她不開心,他尊從了她的要求,等她稍稍站穩,他的手毫不猶豫的縮回來,規規矩矩的站離開來,不對她有些許逾矩的地方,非常紳士的派頭,這個,讓慕向惜不由得愣了一下,似乎頗爲詫異。
只是,他的注視是那樣的火~熱,就算他已經盡力在遮掩了,還是讓她感覺到了一種被火焰灼~燒的力量,該是什麼樣的心緒纔會爆發這樣熾~烈的情感呢?她有些迷惑有些好奇,這種情感……是爲她一個人所綻放的嗎?Elvira這些天在她耳邊嘮叨的話,難道都是真的?
意識到這裡,心裡有些微微作痛,她轉身離去,卻又聽那人的聲音飄來,“向惜,你忘記了對我說一句話。”
身形一頓,她微微側頭,“謝謝你剛纔伸手扶我。”
話音剛落,他已經重新站在了她身旁,試探的語氣問,“你剛纔……在尋找什麼,好像很失望的表情。”
“不關你事!”
欲要邁出一步,身前卻被他伸過來的手擋住,手掌攤開,“在找這個嗎?”
乾燥的掌心裡,躺着一支粉色的玫瑰花……曾經被她別在頭上的那朵,一模一樣呢……眼睛裡瀰漫着不解的神情,原來,那不是夢!
她喃喃開口,“你怎麼……”
“送給你的。 ”
他耐心的等着她接下來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