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淡雲不嫁。”聽到謝璇璣這麼說,淡雲立馬跪了下來,向靜初表明心跡,“淡雲要終身呆在小姐身邊,服侍小姐。求小姐千萬不要趕奴婢走。”
靜初嘆了一口氣,將淡雲扶了起來,道:“淡雲,你這又是何苦?你一介女子,還是有個夫君倚仗的好。”
“小姐,當初方公子另娶,您不也是打定了主意一輩子不嫁人的嗎?爲何到了今日,又要來勸說淡雲?小姐,誠如您之前所說過的,女子,一樣可以比男子活得精彩。”
靜初沒有料到淡雲會拿自己的話來反駁自己,她雖然很欣慰淡雲能有這麼一種想法,可是,心中卻暗自爲她綢繆了起來。
女子神色安詳,望着懷中小兒的目中充滿了慈愛之情,素手輕輕撫摸着小兒如煮熟的雞蛋般瑩潤光滑的臉蛋,一點一點,將他臉部的輪廓細細描繪出來,似是要一下子補足三年來的缺憾。
聖元帝一進入漪瀾殿中,就見到這麼一副美景,一顆心不由柔軟了下來。走至靜初身後,將她輕攬如懷,滿足嘆道:“嬌妻美眷,佳兒在臥,朕的一生,算是圓滿了。”
靜初輕輕從聖元帝懷中掙脫了出來,將趙承佑放到牀榻上,貼心得爲他蓋好被子後,淡笑道:“皇上若真這麼想的話,可真真是罪過了。眼前還有錦繡河山尚未握於手中,又怎麼能夠稱得上是圓滿?待到攻破乾國,江山一統之時,皇上再說這句話也不遲啊!”
聖元帝眉頭輕輕一皺,隨即又疏開。靜初剛纔,給他的感覺有些不太對勁。明明還是那副讓自己魂牽夢縈的容貌,臉上明明掛着一絲淺淺的微笑,可是,自己卻覺得,和靜初的心隔了千山萬水。
“靜初,當初少則他戰死沙場,朕也沒有料到。”
靜初知道聖元帝是想向自己解釋,可是此刻,她卻是不想再度糾纏於前事。她這次回來,就是想爲二哥報仇,順便解決了當年自己的仇恨。謝璇璣
,謝家,袁佩英,廣月,這些人,她一個都不會放過的。
至於聖元帝,不過是一個薄情的君王而已。無論他再說什麼話,自己絕不會相信的了。可是,目前,自己卻不得不依附於聖元帝。只有皇權,能夠幫助自己報仇雪恨。這一點靜初看得很清楚。所以,就算心中再怎麼冷笑,也擋不住她此刻的似水柔情,“皇上說得哪裡話,勝敗乃是兵家常事,二哥用兵不甚,馬革裹屍,這也是他作爲一個軍人的榮耀。臣妾,從來沒有怪罪過任何人。”
聖元帝道:“你能這樣想,朕就放心多了。明日,你隨朕去甘泉宮一趟,讓大家都知道,你回來了。”
靜初柔順得應了一聲,想着明日衆人見到自己的表情,心中不禁冷笑。不知道明日,又是怎麼樣一場好戲呢?
望着她人向自己恭敬得下跪,口中道“皇后娘娘”的時候,謝璇璣心中雖然覺得諷刺,可不能否認,那九鳳環繞的鳳服,奢華大氣的鳳座,以及那些眼睛裡流露出來的害怕,讓謝璇璣心中還是有了短暫的滿足感。畢竟,自己還是祁宮的主人,有着讓天下女子歆羨萬分的權利。
“平身。”兩個字出口,地上的人嚮往常一樣,在兩旁各自找了自己的位子坐下。衆人臉上神色如常,好似這樣的事再自然不過了。當然,日日做着這種事,時日久了,也會麻木。就當時日常的一項任務完成,完全忘了請安的初衷。
“皇上駕到!”當元順的聲音傳入衆人耳中的時候,衆人起身,臉上那平靜的面色終於出現了一道裂縫。
三年來,除卻元日,聖元帝從來沒有踏入甘泉宮。當然,更沒有踏入過她們任何一人的寢宮。
這次聖元帝突然駕臨,不知是什麼事。衆人在心中揣測道。
隨着一道香風傳入鼻翼,聖元帝和靜初已經站在了她們面前。一時間,臉色神色各式各樣,不可一一辨別。
謝璇璣望着靜初那
張熟悉的容顏,心中冷冷一笑:果真是她。
“靜初見過皇后娘娘。”沈靜初淡淡一笑,向着謝璇璣施禮,可謂是做足了禮數。“三年前,妹妹產下太子後便身子受損,因此去了水雲庵中修養。如今纔回宮,未能及時向姐姐請安,還望姐姐勿怪。”
誰人不知當年昭陽殿的那一場大火,如今靜初說是去了宮外養病,見聖元帝默許的神色,也知自己此時挑刺,必是於事無補。
謝璇璣拉住靜初的手,親切道:“妹妹誕下太子辛苦,如今身子可大好了?”
靜初道:“多謝姐姐關心。妹妹回宮之後,才發現原先居住的宮殿竟然被一場大火給燒燬。皇上念在妹妹誕下太子,其中辛勞不言而喻,因此賜了漪瀾殿給妹妹居住,並且欽封妹妹爲皇貴妃,這姐姐,不會有異議吧?”
既然是聖元帝的決定,更何況靜初是太子的生母,她又怎麼能夠有異議?“妹妹想哪兒去了。您誕下太子,這本來就是爲江山立了一個大功,晉位是理所當然之事了。”
“既然如此,姐姐就請在這道旨意上加蓋鳳印吧!”靜初淡淡說道,從自己袖中拿出一道明黃色的娟子,是昨晚聖元帝寫得。
謝璇璣掃了一眼這道旨意的內容,眸色不由一冷。皇貴妃,有協理六宮之權。這不是之前的一人一半掌管後宮權利的時候了。協理六宮,也就是說,所有的事情,她沈靜初都有可能插手干預。
“姐姐,你怎麼了?若是不願的話,妹妹也不勉強,貴妃,皇貴妃,都是一樣的東西。”靜初見謝璇璣在此中思量,不由以退爲進,激謝璇璣一激。
她若是不加蓋鳳印的話,那可就違了之前自己所說的話。這麼多人親耳所聞,謝璇璣作爲一國之母,豈能言而無信?
而謝璇璣加蓋了鳳印,就不得不讓自己協理後宮。她最在乎的就是皇后之位,而自己,偏偏要她在這把鳳椅上坐不安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