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弟,二孃近幾年身體可好?”等到趙承佑身子大好的時候,靜初在自己宮中招待了沈凌川,敘敘家中情況。
望着對面自在而坐的藍衣男子,面容如玉,周身自然而然散發出一種傲物的勁兒。靜初不由在心中感嘆,四弟這幾年,也長大了,成爲了一方人物。
沈凌川放下手中的茶盞,一下子回答了靜初的問題,“我娘她好得緊,勞煩皇貴妃娘娘惦記了。”話語不陰不陽,讓靜初感到一陣陣難堪。
原本以爲,沈家經歷了這麼多事,四弟應該不會和自己慪氣了。沒有想到,還是不刺自己幾句,心裡就不舒坦的一副架勢。
窩在靜初懷中的承佑好似感受到了沈凌川對於靜初的不善,擡起眼來,狠狠瞪了沈凌川一眼。人雖然還小,可是其中暗藏的威脅不言而喻。
沈凌川非但不惱,反而目中透露出讚許之意來。太子不愧是皇家的血脈, 他日,必定可成大器。
然而,甥舅兩人之間的眼神交流,靜初並沒有瞧見。
“既然還好,那本宮就放心了。四弟,你跟隨在古先生手下學醫,現在已是小有成就,不知對太醫署署使之職可有興趣?”
朝中數年來,這一職位空缺,就是因爲沒有合適的人選。如今要想讓四弟入朝,這一職位可是最好的墊腳石。四弟是古攬月的弟子,在醫術上造詣頗深,以他之才,完全可以駕馭得了那些太醫署的人。
靜初如是想着,誰知沈凌川卻另有打算。“署使一職確實令人羨慕,只是說到底,不過是爲了宮裡的那些女人瞧病。三姐姐,你說,我是願意,還是不願?”
靜初一向拿捏不準沈凌川的想法, 不過他既然以嫌惡的語氣說出宮裡的那些女人,想必是瞧不上這一職位的。
靜初想要沈凌川入朝爲官,卻不知該以何種方式進行。當初大哥二哥之所以那麼順利位居九卿,乃是因爲他們有武藝在身,又碰上了王益造反,在其中立下了大功。可是沈凌川,卻
是半點功夫不會。一來靜初無法讓其在御林軍中任職,二來,如今的聖元帝不比當年,謝袁兩家行事更加謹慎。要想他們像王家那樣,做出震驚天下的舉動,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沈凌川見靜初爲難的神情,道:“三姐姐若是想爲我好的話,還是什麼都不要做的好。省得到時候,再難爲了沈家!我進宮時辰夠久了,該出宮去了。皇貴妃娘娘勿送。”
沈凌川整整自己的衣袍,緩緩踱步而走。靜初卻被他的話傷了心,難爲沈家。原來,她一直做的事情,在他看來是難爲了沈家。
“母妃,四舅舅早就答應了留下來幫你,你又何必傷心?”趙承佑安慰着靜初。
答應幫自己?這話是何解,四弟,可從來沒有對自己說過答應留在朝中,助自己一臂之力的話啊,靜初忙問向承佑。
承佑緩緩而道:“昨日,我在父皇的桌案上看到了明年參加科考的學子名單,四舅舅的名字赫然在列。”
既然不想留在朝中,幹嘛要報名參加科舉考試啊。要不是看在四舅舅待母妃的心還是好的份上,就衝着他剛纔對母妃的說話態度,自己就絕不會饒了他!
“承佑,這奏摺豈是你隨便看的?要是讓你父皇知道,你的小命……”
“母妃,你不必緊張。不就是一個小小的奏摺嗎?從小,父皇就拿它給我玩呢。”趙承佑心想:我別說看了一眼,就是在上面撒尿,誰也說不得什麼。
雖然靜初早就聽說過聖元帝待承佑極爲寵溺,可是她做事還是有分寸的。她始終不能相信,承佑會是聖元帝的獨子。雖然現在後宮的妃子只有那麼寥寥數人,可是,聖元帝還沒有到而立之年啊。他還有大把的年華可享,誰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事呢?
“承佑,就算你父皇這麼寵愛於你,可你也要知道,何爲一個太子的本分。”此刻承佑雖然受寵,可靜初心中卻是充滿了無限擔憂。曾經風光無限,受盡寵愛的太子,最終卻死在父親的屠刀之下,就連身後名
,都要被安上一個忤逆君父,意圖謀反的名頭,這樣的例子數不勝數。
她不要,不要自己的承佑也有那麼悽慘的下場,因此,她必須要強勢起來,以保住承佑的順利登基。經歷過一些,她不再那麼天真,認爲承佑只要無心帝位,她們母子兩個只要不存在爭位之心,別人就會放過她們。要說,只能說,承佑的命運,從他被立爲太子的那一刻就註定了。
他是聖元帝親立的太子,日後,也只有一條路可走,那就是登基爲王!唯有此,纔不會遭人宰割。
承佑雖然知道靜初的擔心是多餘的,可是面上還是鄭重點了點頭。他不是那些無能的太子,皇位,除了他,沒有人再有資格!
不得不說,沈凌川正趕上一個好時候。聖元十八年,由於大祁和乾國交戰正酣,因此,將原本三年一度的科舉推遲了一年,改於聖元十九年三月進行。
轉過年來,春暖日融,草長鶯飛,建康聚集了來自來自四面八方的學子。一時間,建康隨時可見學子們吟詩誦文,真可謂稱得上一大雅事。
“靜初,你今晚收拾一下,隨朕爲永安侯接風洗塵。”聖元帝興沖沖而道。
蕭允?聽到他來到的消息,靜初不由吃了一驚。“皇上,此次永安侯爲何進京啊?”那樣一個不問世間俗事的人,在科舉期間來到建康,實在讓她懷疑。
聖元帝笑道:“朕這個表兄,可算是開了竅。從前朕說過,以尊位待之,要他入朝爲官。可他遲遲不允。這次,他說是皇姑見朕與乾國三年來在渭水僵持,感悟朕之艱辛,特派他來爲朕分憂的。”
“要說,皇姑可真知朕的心意,有表兄相助,何愁江山不穩?”
話雖如此,可靜初知道,蕭允雖然尊重舞陽大長公主,可也絕不會爲了她勉強自己做不願意的事情。那樣一個謫仙般得人物,怎麼能夠紅塵的俗事擾了內心呢。
“靜初,你在想什麼呢?”聖元帝見靜初久久不答自己的話,不禁問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