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沈凌川具體才學如何,尚不知情,如何能夠授予官職?”一位末班的臣子道。
這話,頓時讓朝堂上不少大臣附和起來。
別人不知,周鴻軒卻是知道,自己這個表弟這次在科舉中那是藏拙了。以他的才學,就是狀元之位也不在話下,可爲了免去那些朝中大臣的非議,纔沒有顯示出自己的真才實學。誰想到,袁照竟然還看不過眼,直指沈凌川能夠得中那是蕭允暗中幫忙。因此出班道:“臣以爲,上官大人言之有理。衆位大人若是不相信沈凌川的才學,大可以在金殿之上考他便是。”
這話說出來,也沒有人反對了。雖然周鴻軒和沈凌川乃是表兄弟的關係,可是在金殿之上,那是將個人的才學置於衆人眼下。這可是做不得假的。
說做便做,聖元帝命人在大殿之上置好桌案,上擺放好筆墨紙硯。召來此次中選的六十名學子,言道:“現在懸於大殿之上的乃是一副璇璣圖,相傳是前秦時期秦州刺史竇滔之妻蘇惠所做的迴文詩章。總計八百四十一字,縱橫各二十九字,可正讀、反讀、起頭讀、逐步退一字讀、倒數逐步退一字讀、橫讀、斜讀、四角讀、中間輻射讀、角讀、相向讀、相反讀等十二種讀法,可得五言、六言、七言詩四千二百零六首。既然大家對於此次的科舉存有異議,那就以一炷香時間爲限,依據解得的詩歌準確無誤的數目來評定衆位的名次。”
這樣一來,衆位學子中有喜有憂。那些排名末尾的學子心中在想,若是重新評定名次,那對自己而言,可就是天大的好事啊。橫豎名次不可能比這更差了,大不了一試。而那些身居前列的則感受到了重重壓力。
一炷香的時辰,衆位學子奮筆疾書,衆位大臣屏氣凝神,靜待這次結果的出來。
香盡,收筆,早得了聖元帝吩咐的小太監忙拿着那些準確的詩文,與衆位學子破譯出來的相互比對。在此期間,大殿上更是靜得出奇,只聽到紙張的翻閱
之聲。
不多時,結果統計出來,由元順將衆人破解的數目排名給送到聖元帝面前。聖元帝看了一眼,道:“拿給衆位大人們看看。”
那排名在衆位朝臣之間爭相傳遞,上官雲道:“永安侯不愧是永安侯。這次的排名,除了沈凌川身居第一之外,衆人的高下沒有絲毫變動。”
“譁!”那些還未看到結果的朝臣震驚了,沈凌澤竟然身居第一位。原本以爲一個醉心於醫術的人,在文章方面並不擅長,又怎會居於第一位?
“皇上,”袁照又道:“永安侯所選的這批學子,除卻沈凌川一人以外,其餘高下皆未有變動,說明永安侯還是慧眼識珠的。可是,爲何單單沈凌川一人能高居榜首,這其中定有問題。”
聖元帝道:“袁大人,朕這次金殿試才,所選題目可是未曾向任何一人透露過,袁大人你這麼說,意思豈不是是朕向沈凌川泄題嗎?”
“老臣不敢,只不過這次排名,確實有蹊蹺。”
聖元帝道:“好,那朕就讓你心服口服。列位臣工,衆位學子,你們可向沈凌川任意出聯,看他如何作答。”
得了聖元帝的話,那原本是狀元的學子早就按捺不住了,率先向沈凌川討教。“水水山山,處處明明秀秀。”
只見沈凌川不慌不亂,溫言答道:“風風雨雨,年年暮暮朝朝。”
竟然被對上來了,那狀元早先也聽過沈凌川的名聲。心想:你既然是杏林聖手的弟子,在醫術上想必出神入化了,又如何能在四書五經上面多加研究分毫。加之你是皇貴妃的弟弟,要你姐姐枕頭風一吹,還怕在朝中謀不到一個職位,何苦來和我這苦讀二十年的寒門學子來爭個狀元之位呢?當下對沈凌川的怨恨不由起了,又道:“兩舟競渡,櫓速不如帆快。”寓意了兩個歷史名人,魯肅和樊噲。道完之後,衆位大臣不由點頭而笑,確實是好聯,狀元之才,名不虛傳。
沈凌川又對:“
百管爭鳴,笛清難比蕭和。”對仗工整,含義雋永,看來這沈凌川確實是胸有點墨。早先那些由科舉晉身朝中的寒門學士,也改變了對沈凌川的看法。
見形勢開始往沈凌川這邊倒,那狀元心中不服氣了,不由加快了出聯的速度。
“烏鴉飛入鷺鷥羣,雪裡送炭。”
——“鳳凰立在鴛鴦畔,錦上添花。”
“爽氣西來,雲霧掃開天地憾。”
——“大江東去,波濤洗盡古今愁。”
那狀元的語速越快,沈凌川答言也是越快,不疾不徐,完全跟隨着那狀元的速度而來。又是一炷香的時間過去,那狀元看似才盡,額上冷汗冒出,頗有狼狽之意。
而沈凌川長身玉立,淡雅怡人,不慌不忙應對着來自他人的挑戰。見半晌,那狀元也出不到聯來難倒自己,沈凌川則道:“一炷香的時辰,兄臺都未能難倒在下,如今在下給兄臺出一聯,若是兄臺能夠對出,那在下便甘拜下風。”
那狀元一聽,心中竊喜,道:“你儘管說來便是。”
沈凌川道:“兄臺聽好了。煙沿豔檐煙燕眼。”
七個字一出,那狀元是一頭霧水,“你這是什麼對子啊,文理不通。”
沈凌川淡笑道:“兄臺莫急,在下這就給你寫出來。”等到那七個字一一訴諸紙上的時候,沈凌川道:“這聯的意思是”炊“煙”“沿”着色彩“豔”麗的屋“檐”飄過,“煙”薰了正在屋檐上坐窩的“燕”子的“眼”睛。”
七個發音極近的字組合成了這麼一副帶有意趣的對聯,衆人都不禁歎服其沈凌川的文采來。那狀元左思右想,怎麼着也想不出合適的聯隊來。
當下,勝負顯而易見。
聖元帝高興問道:“列位還有想要考考沈凌川的嗎?”
凡是有些文采的,都被沈凌川的那上聯給難住了。左思右想間,都得不到好的下聯。誰人還敢上前挑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