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初調笑道:“姐姐說的哪裡話,靜初原先還擔心貿然造訪會給姐姐帶來不便,如今看來倒是靜初的不是了。那以後靜初可就不時來叨擾姐姐一番了,你可不帶厭煩的。”
這話說完,謝璇璣便笑了起來:“你若是能來,我高興都來不及呢,又何來的厭煩?”
寧雨霏也湊了個趣,“瞧瞧,如今沈妹妹來了,謝姐姐的嘴都高興的快合不攏了。往日我們在奇華殿走動的時候也沒見謝姐姐高興成這個樣子,可見我們是不招人待見的。”
謝璇璣笑着去扭打她:“你這沒個正經的,哪次你來了我不是讓人準備好茶水招待,真沒良心。”
寧雨霏嬌笑着討饒,衆人見她這副可憐兮兮的神情,不由又笑了開來。
衆人又說了一會話,纔將話題轉到了葉素蘭落水這件事上來。
“那日她落水的時辰是戌時,宮門早就落鎖了,她一個人跑到太液池邊上做什麼?”說這話的是張芷柔,也是今年聖元帝新封的一個容華。那日她接到聖元帝駕臨的旨意,早早在宮人的服侍下焚香沐浴,就等着聖駕來臨了。可是等了好大一會,元公公卻來說,聖元帝臨時有要事,脫不開身。她自然是不甘的,差人打聽了才知道,是聖駕去了東明殿。
“還能有什麼,無非就是聖寵罷了。在宮中,有什麼手段使不出來呢。她先是奪了沈妹妹的機會,如今奪張妹妹的寵不說,非要將事情鬧大。這下好,六宮之中誰不知道她葉素蘭受了天大的委屈。這賊喊捉賊的事,虧她乾的出來。”薛採凝早就對葉素還蘭不恥,如今有着機會,自是可着勁兒的說道。
“這樣的人也太狠了,竟然對自己也能使出那樣的招來。”寧雨霏一向與薛採凝一個鼻孔出氣,她的話一落,衆人的目光紛紛變了幾變。
“不過沈妹妹,你可要小心了。前段時間,葉婕妤可是時常奪你的機會,如今宮中那些奴才們可都
認爲她與你有了瓜葛,甚至有人說是妹妹你設計,葉婕妤這才落了水。不過,沈妹妹你也不必憂心,謝姐姐是相信你的爲人的,定然不會信那些奴才的胡言亂語。”寧雨霏繼續說道。
這句話落,靜初知曉這就是她們今日請自己來的目的。剛纔繞了半圈,不過是要自己表明一個態度。在她剛進殿的時候就發現,這裡面沒有袁佩英與鄭靈依兩個人,若是真的是尋常的姐妹敘話的話,謝璇璣既然想到了自己,斷沒有將她們兩個人遺漏的道理。
如今謝璇璣執掌六宮職權,若是自己不表明態度的話,她們很有可能便會爲自己安上一個謀害宮妃的罪名。畢竟自己的存在,對於她們來說是一個隱患。
在這後宮之中,竟然連個清淨的地方都尋不到,靜初心內暗暗嘆息。
“皇上駕到。”元順高亢的一聲通報讓衆人也顧不得靜初此刻的答案了,紛紛從位子上站起來,行了一個端正的宮禮。這個時候,靜初心內暗暗鬆了一口氣。
“平身。”生硬的兩個字眼自聖元帝的薄脣中吐出,卻在奇華殿激起一層火花,衆人的心中泛起一層愉悅。今日的聖元帝換下了金黃得晃眼龍袍,僅着着簡單的團花圓領白色袍衫,腰中束着淡黃色的玉帶,更加襯得身形挺拔,俊美異常。腳上等着一雙繡金線祥雲紋金靴,高雅輕便。
謝璇璣心中不由疑惑,往日這個時候,聖元帝是不會涉足後宮的。怎麼今日?看到在一旁低首垂立的靜初,不由明白了。心裡也不是個味道,但是謝家的家教卻不允許她當中失態。
“皇上怎麼今日過來了?”謝璇璣上前幾步,招呼着聖元帝。
聖元帝卻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目光,繞過環繞在自己身邊的佳麗,直直落向最後的靜初身上,直看得她招架不住,臉上染上一抹酚紅,真真是人比花嬌。看到這幅美景,聖元帝心內不由染上一層高興的意味。半晌纔回答謝璇璣的
困惑:“那日安樂王喝了沈美人泡的茶之後便惦記上了,這不今日拿着手上的重任要挾朕,定要讓沈美人在爲他沏上一壺茶。”
原來是爲了給安樂王爺泡茶,衆人心中不由瞭然。早就知道聖元帝寵着這位皇弟,如今竟然能夠答應他的條件,讓自己的妃子爲他做些宮人們才做的事。
凡事一旦牽扯上朝政,便不是這些後宮女子所能干預的了。謝璇璣也不是個不明事理的人,“既然安樂王爺等着,那麼臣妾改日再請沈美人敘話。”
聖元帝點點頭,用眼睛瞟了一下靜初,率先邁步離開奇華殿。靜初無奈,只得跟上帝王的步伐。
聖元帝邁着大步在宮道上走着,靜初只得小跑才能跟上他的步伐。行了一段路程,元順那些跟隨着的宮人落下了,聖元帝的步伐才放慢,給靜初得以喘息的機會。
靜初慢慢跟隨在聖元帝的身後走着,與前面那個高大的身影隔開大約五步的距離。聖元帝聽着身後微微的喘息之聲,心裡泛起一股寧靜。
“那日,那首曲子是你自己譜的嗎?”聖元帝突然轉過頭來,目光灼灼的盯着靜初。那曲纏綿悱惻的鳳求凰,盡載着靜初太多的絕望,讓聖元帝的心中不由泛起一絲心疼,同時又夾雜着強烈的嫉妒。
聖元帝這麼一問,靜初臉上閃現出一絲驚惶。“臣妾資質愚鈍,是萬萬譜不出那樣的曲子來的。”剩下的話,不必再說,聖元帝就明白是怎麼個情況了。
回到芙蓉軒中的時候,靜初卻沒有看見趙旪的身影。聖元帝邁步在石桌旁坐定,元順不知從哪又冒了出來,將手中上好的碧螺春遞給靜初。
聖元帝的眉毛朝自己微微一挑,“安樂王這麼賞識芙蓉院的茶,今日沈美人就爲朕在沏一壺茶吧。”
看到聖元帝的目光,靜初才明白過來,根本就不是安樂王要喝什麼茶,而是聖元帝在衆目睽睽之下將自己給騙了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