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元帝面前的圓桌上佈滿了酒色菜品,看樣子他今日的心情不錯。靜初也便安下心來,回道:“原本打算去看二哥的,可是宮人說二哥酒醒之後就匆匆離宮去了。沒想到皇上在芙蓉軒等候,未曾迎接,還望恕罪。”說罷,就要跪下去。
聖元帝坐着的身子猛然站起,止住靜初下拜的身子,“朕說過,以後不必如此。”將靜初帶到桌邊坐下,聖元帝道:“既然你想看少則,那麼朕就在羽林衛中讓他掛個名,以便後宮中行走,你的意思如何?”
“皇上,”聽聞聖元帝的意思,靜初不由一驚,“二哥向來是個閒散慣了的,恐怕受不得羈絆。再者,皇上貿然擡舉二哥,必會招致朝中大臣的反對。臣妾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美人而已,不值得皇上如此費心思。”
靜初說完,聖元帝笑看着她,話中的意思讓她難辨:“愛妃可是真心?”
“自然是真心。”靜初鎮定回答。
“愛妃能夠爲朕着想,朕很高興。”雖然說着高興,但是聖元帝臉上卻全無高興的意思,靜初這態度分明是不想與皇家有太多牽扯。“不過愛妃卻是多慮了,少則今日爲我大祁立下功勞,朕只不過是讓他在羽林衛任個小將,文武百官想必只會說朕賞罰分明。至於少則,說不定他願意見識一下朕的羽林衛呢!這事就這麼定了,愛妃不必憂心。”
聖元帝既然能夠這麼說,想必是早就做好決定,自己的意思如何自是無關緊要的。
一頓飯是食得索然無味。聖元帝用過膳後,便匆匆回宣室殿。如今這比試已經結束,想必接下來就是兩國之間的利益交涉,聖元帝自然是忙得緊。
是夜,靜初怎麼也無法入睡。聖元帝明明知道二哥的性子不適合在與權勢有所牽扯,卻偏偏打定主意賞他官職。這究竟有什麼用意?
第二日照舊去給皇后請安。王若盈一手端着茶杯,掃視着下首衆人的反應。
今日的王若盈看起來更爲和悅些,
笑着對靜初說道:“沈美人,這次你爲國立了大功。本宮也不能虧待了你,就升爲容華吧。”
這一升,可是跳過三級,頓時,衆位宮妃的臉色紛紛便了,最精彩的莫過於鄭靈依。她入宮三年,一步步才升到如今的位子上,而沈靜初緊緊用三個月的時間,就比自己僅低一級。先是葉素蘭,如今又出來一個沈靜初,這讓她曾經自以爲得意的神話成了一個笑話。
“娘娘如此厚愛,靜初實不敢當,還望娘娘收回成命。”靜初一聽,這事情越來越偏離軌道了。她原本打算默不作聲,老死宮中。可是最近的風頭越來越盛,實在與她的本意大相徑庭。
王若盈只當她是謙虛,笑道:“沈美人,哦應該改口叫沈容華了,這事就不必推辭了。昨晚本宮已經與皇上商量好了,皇上也有意讓你升一升位分呢。”
聽到聖元帝也參與其中,靜初發愣期間,只聽謝璇璣道:“沈妹妹,這是皇上與皇后的一番美意,你該謝恩纔是。”
“是啊,沈美人,你若是執意不肯接受,傳出去還讓人以爲皇上和皇后娘娘虧待有功之人呢!”袁佩英聽到靜初要升位分,自是高興異常,勸說着靜初接受。
事已至此,想必她怎麼也掙不開這皇家的羈絆了,跪地謝恩。
這沈凌澤被聖元帝賜予官職以及靜初晉升位分的事不消一天朝臣就知道了。
左相書房內,王益正召集着自己的心腹,猜測這次天子的用意。太師椅上,王益在光祿寺卿趙汝常、衛尉卿顏詢以及自己女婿大理寺正方少謙等人身上巡視一週外,眼中矍鑠出精光。王益自加冠起便入朝爲官,先帝時期已經官拜丞相,如今在這個位子上已經有二十年。
“少謙,依你所見,這沈家二公子是怎樣一個人呢?”
方少謙想了想,回道:“岳父大人,依小婿見,這沈二公子是個羈不住性子的人,行事也有些與衆不同,是一個能暢談的朋友。”
王益聽
聞,撫摸着自己的鬍子一笑:“少謙倒是挺欣賞這沈二公子的,那天子這下提拔沈家的人究竟有何用意呢?”
“岳父大人不必憂心,想必是這次沈凌澤與沈美人雙雙贏了比試,爲我大祁立下功勞,皇上想獎賞一下有功之人而已。”王益本性多疑,每次聖元帝一有動作,他必猜測其用意。如今沈凌澤畢竟勢微,王益若是有所動作他必然承受不住。
“王相,這事你不必擔心。沈凌澤只不過是羽林衛的一個小將而已。下官會看緊他的,不會讓他耍什麼手段。”說這話的是光祿寺卿趙汝常,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男子,身形精瘦,面容中帶有一絲討好。羽林衛雖然是天子近衛,但是隸屬於光祿寺,沈凌澤也算得上是趙汝常的下屬,因此他纔回說出這番話來。
“是啊,王相,量他一個小小的羽林衛也翻不出天去。”顏詢也附和着。王益聽聞,目光一閃,快得讓方少謙辨不出什麼。
“孤在這裡恭賀沈容華升遷了。”聖元帝選了湖光亭作爲靜初教授高適琴藝的所在。這湖光亭,四面環水,是個幽靜的所在,高適很是滿意。
靜初淡笑道:“多謝太子。”
高適在音樂上的天賦讓靜初很是欣賞,那曲《流陰》靜初只在光華殿彈過一次,高適就記了個大概。除了幾個小小的錯誤需要靜初指正外,就再也沒有瑕疵。
一曲彈罷,靜初道:“太子其實沒有學曲的必要。”
高適笑:“怎麼,沈容華就這麼不願意教授孤。”
靜初道:“那倒不是,只是太子在音律上強過本宮百倍,本宮已經教授不了太子了。只是本宮有所疑惑,太子爲什麼要向皇上提這麼個要求?”
高適聽靜初這麼說,笑道:“沈容華可以理解爲,孤爲容華的風姿所傾,想多與容華接觸一番。”
高適的這番話,靜初怎麼是不信的。他貴爲乾國太子,什麼美色沒有見過。既然高適不說,靜初也不便追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