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如聖元帝所講,高適一起程,宮中就準備起錦山之行。由於是皇室每年的慣例,兩個月前各司便提上日程,只不過今年乾國太子來訪,隨行人員遲遲未曾公佈。等到名單出來之後,六宮譁然。今年聖元帝格外優待各宮妃嬪,允准所有人全部參加。葉素蘭因爲懷有身孕,自動向聖元帝請旨,懇請留在宮內。消息一經傳出,衆人興奮不已,這次足有一月時間停住在錦山行宮,葉素蘭不見君面,自然無法與她們爭寵。
“皇上,如今安慶王回宮,太后也因此更有底氣。而安慶王這次治理沂水進退有度,不擅徵河工,不亂收賦稅,賑災銀也如數發到災民手中,在百姓心中已經有了美名。如今您若是帶走後宮所有妃嬪,這不正方便了太后掌控後宮?”高守敬擔憂道。太后曾經臨朝聽政四年,後來雖還政於聖元帝,但是野心仍然未滅。近幾年借聖元帝沒有皇子之故,欲令聖元帝立她的幼兒安慶王爲皇太弟,以便他日繼承大統。
原本王皇后與太后都是爲安慶王綢繆,但是一直以來她們二人之間互相不喜,因此在後宮方面二人一直未能達成一致。再加上王皇后畢竟年幼,手段不比太后,聖元帝才放心將後宮交給王皇后打理近十年。
想到如今太后越來越耐不住的動作,聖元帝黑眸一眯:“太后一直以來都想再度掌管後宮,只是沒有時機罷了。與其讓她暗中綢繆,索性將後宮讓出來,看太后有什麼大動作。不是還有你在暗中盯着嗎,朕相信,你不會讓後宮翻出大浪來。”
這卻是極相信高守敬的話,讓他心內不由涌起一陣感動。大祁立國以來,便十分限制宦臣的權力,生怕出現內侍禍國的局面。內監做到一定位子,便會被打發出宮,像高守敬這般年紀的老人,宮中實沒剩下個。如今聖元帝卻對他極度信任,放心將後宮交給他暗中看管,這更加堅定了他死忠的信念。
早就找欽天監的人算好,啓程那日,颳着絲絲縷縷的和風,將夏日的酷熱帶走。上馬車之後,才知道由於此次出行人數增多,除卻皇后外宮妃們兩人乘坐一輛馬車。車裡面鋪着一層柔軟的月白色錦緞,觸手一模,竟然是上好的雲錦。有着“冰蠶吐鳳霧綃空 ”美稱的雲錦平常的富貴人家都難求一匹,就是在宮中得到一塊料子必定視若珍寶,不敢輕易將其用掉。如今這麼一大塊雲錦竟然用來鋪就馬車,靜初不得不感慨大材小用。
“姐姐。”一聽聲音,便知道是袁佩英。袁佩英上來之後,話匣子便打開了,一路上她一張小嘴說個不停,靜初也沒有感到無聊。
到達行宮之後,便有接引的小太監帶着各宮主子前去住處。見少了一個身影,不由開口問道:“拾翠呢?”
廣月與尋芳忙着照看靜初的行禮,一時之間沒有注意拾翠的動作。倒是一路之上看得真切的淡雲淡笑不語,在馬車上時,拾翠便一直盯着窗外,一路看,一路氣,這會想必是找某人晦氣去了。
淡雲正笑着,拾翠便臭着一張臉回來。靜初一見她這副模樣,問道:“究竟是誰惹我們拾翠姑娘生氣了?”
“還不是那個蘇恆,不過是羽林衛一個小將,整天擺着一張臭臉,好像誰欠他銀子似的。”
想到拾翠近兩日來的反應,靜初不由心頭一笑。她禁足期間,守着芙蓉軒的小將便是蘇恆,拾翠是個活潑好動的性子,靜初不能步出芙蓉軒,可是她們那些身前伺候得人可以。每次拾翠出門的時候,蘇恆必定仔仔細細檢查個徹底。這便得罪了拾翠,靜初解除禁足之後,拾翠便每日去找蘇恆的麻煩。想那蘇恆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正思立功,每日裡被個女人煩,自然心中懊惱,也不會擺出什麼好臉色看的。拾翠也是個倔強的性子,蘇恆越不耐煩,她便越去煩他。
看拾翠近兩日的反應,顯然是將蘇恆放在心上了。想到這,靜初再看拾翠嘟着嘴的樣子,倒是透着幾分可愛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