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元帝薄脣輕勾,“既然是事關重大,就更不能擅做決定。此事朕需斟酌一二,王相暫且請回。”
王益本就不認爲今日會定下光祿卿的人選來,話說完之後也沒有再留在這的理由。
看着王益告退後,聖元帝原先繃得筆直的身子不禁放鬆下來,將全身的重量倚在身後的椅背上。元順趕緊宣劉太醫過來爲他看傷。
將原先崩開的傷口包紮過後,聖元帝緩和下神色,問道:“沈容華這身子能否適應馬車顛簸?”
明日回宮,聖元帝明知道靜初傷在手臂,又不是太嚴重斷沒有受不得顛簸之說。可是他還是忍不住向劉太醫詢問,以免萬無一失。
劉太醫道:“皇上,沈容華的身子沒有大礙,倒是您,需要好好注意一下,若是調養不好,會落下病根。”
聖元帝聽劉太醫說靜初無礙,在沒有什麼擔憂的。
昨夜回來,聖元帝直接將靜初帶回龍淵閣,元順早就通知了弄玉小築裡的四個丫頭。如今趁着靜初還未醒來,聖元帝便命元順將尋芳、拾翠給傳喚了過來,等着靜初醒來之後伺候。
靜初醒來之後才發現自己是睡在聖元帝的龍牀之上,而那個受了傷需要照顧的人卻不知所蹤。
尋芳拾翠二人見靜初醒來,忙上前伺候着她洗漱。“皇上呢?”這是靜初最關心的問題,受了傷卻不再寢室內好好休養,簡直是不拿自己身體當回事。
尋芳笑答:“方纔各處的大人前來稟告各項回宮事宜,皇上怕驚擾娘娘睡覺,所以去了偏殿。皇上吩咐奴婢們,等娘娘醒了之後服侍您用膳。”
靜初也沒有想到自己會睡過去,以致聖元帝要去偏殿議事。不過心內還是有一絲絲的感動,畢竟那是天子,在爲
自己擋下一劍之後,又顧慮着自己不讓人打擾。
微微一笑,便讓尋芳將膳食擺上來。
很快,宮女們魚貫而入,將精緻的膳食放在圓桌之上便退了下去。靜初起身,來到桌旁,看着各色菜餚,臉色不由一沉。
“娘娘,怎麼了?這膳食有什麼問題嗎?”尋芳見靜初臉色不對,不由問道。
靜初看着桌上的食品,無論是哪一種,都或多或少加了些醬汁。如今她有傷在身,若是食用了這醬汁就不利於傷口癒合。昨夜龍淵閣宣了劉太醫過來看診,平日裡這龍淵閣是衆人矚目的所在,更何況遇刺受傷這麼大件事,想必是行宮各人都已經知道了。還有人敢拿這些東西給她食用,真不知道是無心之失還是別有用心。
望着滿桌的膳食,靜初完全失去了胃口,只喝了一碗清淡的小粥,便讓人將東西撤了下去。
聖元帝進來正好碰見這麼一種情況,不由微笑道:“怎麼沒用,是不合胃口嗎?朕剛纔用着不錯啊!”
一聽聖元帝用過,靜初眸光微沉,“皇上,這些東西不適合有傷在身的人食用。”
“朕讓劉太醫將不宜食用的食品列成一張單子,元順已經對照過了,這膳食並沒有那些食品啊。”聖元帝一聽靜初這麼說,也不由鄭重起來,儘管他命人小心着,還是被鑽了空子嗎?
靜初解釋,“皇上,這些食品並沒有問題,只是全都加了一些調味的醬汁。原本這沒有什麼,可是醬汁是極不利於傷口癒合的。原本醬汁是民間所用,宮中膳食精緻,完全可以用別的東西調味,可是如今竟然在龍淵閣的御膳之中出現醬汁,就不能不引人懷疑了。”況且劉太醫根本就不會想到,有人會拿民間用得東西來做宮中的御膳,沒有將其列在
單子中也是情有可原。
不過幸好這裡面加的量極少,聖元帝雖然食用過一次,也造不成什麼大礙。
若說一次是無心之失,可是在中午與晚上的御膳都出現醬汁,聖元帝與沈靜初的眸光不由微沉。
這分明是有人故意爲之。
“皇上,要不將這事交給奴才,奴才狠狠懲治一下那些御廚。”元順知道這事後氣憤不已,自行提議道。
靜初立馬將其駁回,“元公公不可。那人說不定只是試探。皇上受傷一事被我們瞞住,能夠存有試探之心的人無非就是派人行刺之人。況且醬汁在膳食中用來調味是再尋常不過的事了。若是因爲這件事就懲治御廚,那就是給了幕後之人一個暗示,皇上有傷在身。既然我們知道膳食有問題,那就不用便是,不過每日還是照舊傳膳麻痹敵人。”靜初說的話在情在理,無傷的人食用了醬汁完全沒有任何害處,他們若是大題小作,無異於將原本瞞住的事給捅了出來。
“皇上,這件事也提醒了我們。太醫署只有劉太醫一人是不夠的,我們還需要再多培養一下自己的人。”
我們,聖元帝爲靜初這個詞彙感到高興,不知不覺中她已經站在自己這一邊了。“太醫署九月份就要進行一次調動,愛妃可有合適的人選。”雖然他心中有了一個,但是還想聽一下靜初的意見。
靜初道:“據臣妾觀察,左思良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吏目,但是醫術不錯,爲人正直。倒是可以晉升太醫一職。”之前盧太醫因爲污衊自己與安慶王,早就被聖元帝免了職,如今太醫一職正好有個空缺。
聖元帝聽懂靜初提議的人選,笑道:“你倒是會觀察,這左思良可是前任太醫署署使的弟子,醫術自然不會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