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三天六王府裡都非常的安靜,除了十八暗衛和良辰沐弦知道蘇傾城回來之後,府裡的其它人並不知道。整個京城的上空似乎都盤旋着一層無法撥開的烏雲,所有的人都有着一種危險意識。京城裡原本熱鬧的晚上也像是感染到了什麼,百姓入夜後都早早地就回家關上了門,也正因爲如此所以有些事情才適合晚上發生。
第三天清晨天剛剛放亮,朝堂上的文武百官就已經差不多到齊了,影皇也是百姓的等候中緩緩到場。一番行禮之後早朝正式開始,影皇透過金冠上的珠簾威嚴地看向在場的所有人,目光在掃向六王爺影如霧原本應該站立的位置時閃過一抹不明的幽光。依舊是皇上貼身太監高呼:“有本奏來,無本退朝”。
“啓奏皇上,微臣以爲儲君之事還是宜早設立的好”,依舊是平西王羅裕的聲音第一個響起。衆人沒有絲毫的意外,這些日子以來早朝上雖然皇上不再讓他們暢所欲言但是明眼人也都知道如此局勢混亂,立太子只是遲早的事情,只不過因爲皇上的不鬆口所以就這樣僵持着。在這樣一個新的早晨平西王甘冒皇上的大不韙第一個開口,讓原本好些打算明哲保身的老臣們有些蠢蠢欲動。
平西王的開口似乎就是在影皇的意料之中的,他臉上沒有過多的情緒只是定定地望了好一會兒平西王低垂的頭頂,然後纔開口說道:“羅愛卿說的有禮,這太子的確應儘早立也免得一些人覬覦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影皇的話讓平西王老臉一陣通紅,他小心地想從影皇的臉上尋找出針對他的痕跡,可是擡頭間卻發現影皇滴水不漏,看說完之後便掃視四方。
同時影皇的話也讓下面一些摩拳擦掌想要發言的激進派有了些許的顧忌,朝堂上向來就是揣摩聖意的場合,影皇的這些話過後大殿裡一片安靜沒人說話。或許是影皇覺得自己的話影響了原本略顯活躍的氣氛,便主動開口問向平西王道:“羅愛卿說說,這三位皇子中間哪位皇子纔有這個資格?”
依舊是一樣的問題,不同的卻是影皇的態度,如果說之前的那次暢所欲言影皇所表現出來的是些許的漫不經心的話,那麼這一次影皇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嚴肅和威壓是顯而易見的。明知道今日的影皇有些不同,但是平西王還是咬牙開了口回答道:“皇上明鑑,經過長時間以來的觀察老臣認爲三王爺影如楓和四王爺影如凌無疑是適合的太子人選,只是如何從二位王爺中選出最合適的來老臣願聽皇上旨意”。
平西王的話說完之後影皇久久地沒有說話,一直就這樣狀似思考的看着平西王。在朝臣看來影皇肯定是在思考平西王的話可是隻有他羅裕自己才知道今日的影皇有些太過奇怪,他似乎在透過自己看某些人或者說某些事,因爲頭頂影皇那別樣的目光平西王並不敢輕舉妄動,伴隨着大殿裡越來越安靜的氛圍,在場的每個人眼裡都有着不同思量。
四王爺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平西王,眼底浮現一抹幽深。他的人已經調查的
很清楚了,這位昔日的岳父大人現在可不止是他一個人的岳父,三王府裡一名新晉的側妃就是來自平西王府,這樣的結果讓他嘴角不由得浮現嘲諷,還真是識時務呢這麼快就知道轉移目標了。雖然今日平西王的提議裡依舊有他四王爺的名號但是誰都看得出來,他的重點偏向了三王爺。
“在場的各位愛卿沒有話要說了麼,朕是要你們說說自己的看法可不是要你們給朕一道選擇題。羅愛卿,朕記得幾日前你可還是力挺老四的,怎麼今日又覺得老三也合適了,這樣說來你這幾日來跟老三的接觸不少啊,不然也不會在那麼短的時間裡就有了那麼深厚的瞭解啊”,影皇的話再次響起在大殿裡。可是話裡的意思卻是讓人深思,羅裕聽了他的後半段心裡更是七上八下,難道說自己跟三王爺私底下聯繫的事情被皇上給知曉了?
想到這裡他不由得偷偷地擡眼看向身邊不遠處的三王爺,發現三王爺臉上此時依舊是一臉的詳和並沒有因爲皇上的話而有絲毫的變動,心裡的緊張便消散不少,不着痕跡地擦了擦額頭上冒出來的虛汗,然後誠惶誠恐地向皇上開口解釋。他自認爲自己的這一系列小動作沒有人發現卻殊不知坐在上首的影皇早將他的所有動作都看在了眼裡,打量的目光一直在他跟三王爺之間來回。
三王爺則是一直維持着淡淡的神情,微低着頭沒有說話整個人似乎都與平常沒什麼不同但是那眼底滑過的暗光卻是有着越來越亮的趨勢。在所有人都沒有預料到的時候三王爺卻突然出列站到百官的最前面,朝上首的影皇拱手淡定的說道:“父皇不必心有疑慮,兒臣與平西王同朝多年有些接觸也是應該的。到於太子一事請父皇允許兒臣自薦”,話音依舊如往日般的溫潤,但是卻聽出了些許的冷意。
“哦?三王爺竟然毛遂自薦,那你到是給朕說說你自薦的理由”,三王爺的話讓所有的文武百官都非常的吃驚,就連平西王都非常的吃驚卻唯獨影皇沒有吃驚意外,只是意味深長地透過珠簾看着堂下站的筆直挺立的三王爺,眼裡閃過的一抹濃濃的失望隨即便又消散開來。當朝王爺毛遂自薦要做太子這樣的事情就算是當今並存的四國曆史上都不曾有過,是以整個大殿裡都非常的安靜,靜待着接下來三王爺將要闡述的理由。
三王爺當然知道自己的話所帶來的效果,不用去仔細看身後都知道此時那些老頑固們的表情,他依舊淡漠的保持着自己挺直的姿勢一臉的勢在必得,開口說道:“長幼有序,因爲大王兄的早逝是以兒雖身排行第三但實則乃父皇現存長子,這是其一;其二,將將之才顯勝於將兵之才,二位王弟雖然對領兵打仗猶爲在行卻不及兒臣終日陪伴在朝堂上,熟悉大影朝的律法和百官民情。僅此兩點只是其中原由,若父皇願意兒臣已將所有理由都詳細記錄在冊,還請父皇閱覽”。
說完三王爺便從袖袋裡掏出一本摺子雙手高舉過頭頂,得到皇上的示意一直恭身站立的太監便走下來接過那摺子
恭敬地遞交到皇上的手裡。攤開摺子看到裡面羅列的種種理由影皇的臉色一時各種顏色迅速地轉換着,終於許久過去影皇纔將目光從摺子上移開然後一臉不明神情地看着人羣前的三王爺,整個人都在無形中散發着一股強烈的氣流,熟知皇上的人都知道皇上這是生氣的象徵,但是三王爺依舊是淡淡的甚至在嘴角都浮現了一抹譏諷。
“你憑什麼認爲朕一定會同意你的自薦?”將摺子用力地拋向一邊,影皇低沉的聲音質問着人前的三王爺。摺子上的理由千奇百怪可謂是所有能列入的話都被當作了理由,他並不認爲這是三王爺的真正目的。他倒想看看這個兒子他到底是端的什麼目的,這個世界向來是推崇強者爲尊的,他是憑什麼以爲自己一無戰功二無實權就可以順利地坐上太子這個位置的。
頓時全場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三王爺身上,他在無數道目光中向前走了幾步一臉冷冽地看着龍椅上那個九五之尊的男人,話語裡沒有絲毫的尊敬道:“兒臣認爲父皇一定會同意的,因爲父皇向來就是聰穎過人不是麼,不然的話二十年前也就不能那般容易地從自己的兄長手裡奪得這把龍椅,父皇你說是嗎?”雖然依舊是白衣勝雪但是臉上的冷笑和嘲諷卻是那樣的明顯,這一刻影皇突然發現他真的很像某個人。
一直在觀察今日三王爺的四王爺影如凌,看到他此時的大膽行爲非常的生氣,朝着大殿外怒吼一聲:“大膽影如楓,竟然如此藐視皇權,來人將他拿下”。此時的影如楓已不是他的三哥,敢對父皇如此的不敬那便是他的敵人,一邊喊着就想上前來制住影如楓卻在下一刻被人緊押雙肩。
“四弟你還是省省力氣吧,本王若是沒有準備又豈會自投羅網”,伴隨着三王爺的聲音原本只有文武百官的金鑾殿此時涌進許多身着鎧甲佩帶長劍的御林軍,他們迅速地將百官給團團包圍起來,而原本武將一列也有不少的拔出衣服下藏着的武器聚攏在三王爺的身邊。龍椅上的影皇也被身邊的兩名貼身太監以保護之名給隔離開來,有不少的老臣被眼前的這一幕給弄蒙了,回過神來便看到三王爺一步步地走上龍椅上的皇上。
“三王爺你這是幹什麼,你是打算造反嗎?虧得皇上還待你不薄你竟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來”,被御林軍團團圍住的百官中有人看到突然變臉的三王爺氣憤地大聲喊道。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事情會突然變成個樣子,在他們心裡皇權至上看到三王爺竟然敢對自己的親兄弟和父皇下手早就將他當成了謀逆之人。
原本正一步步走向龍椅的三王爺此時突然停住腳步轉過身來看着那名出聲的大臣,嘴角扯出一個無限嘲諷的冷笑然後開口說道:“造反?本王這是以自己的理由讓父皇相信本王是絕對適合這個位置的,若本王這算是大逆不道那父皇當年害父弒兄那又算什麼?”他的話讓全場再次安靜下來,一些熟知當年真相的大臣都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龍椅上的影皇一眼然後又噤聲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