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子言真覺得有些難爲情了,你說她爹這個人吧平時一直都大大咧咧的,可是一看到大將軍怎麼能夠直接從大老虎立馬就變成乖小貓了呢?
“爹您能不能不要這麼慫好麼?”朱子言一開口頭上就捱了她爹那麼一下子。
朱大同一陣的吹鬍子瞪眼,真恨不能把朱子言一巴掌給扇到門外去,“你這臭小子說什麼呢?你到底說誰慫呢,有你這麼說自己爹的嗎?再說了,我這怎麼就是慫了呢?你怎麼不直接說你自己做的這件事兒不靠譜了呢?”
朱子言捂着腦袋一陣子的吡牙咧嘴,“怎麼了嗎?我這事辦的怎麼就不靠譜了,告訴您我做的事情原本就是名正言順的,您老要是不懂的話,就趁早少開口的好。”
“我不懂?”朱大同照着朱子言的腦門子是又是一下,“你再說一句我不懂試試,告訴你,老子吃的鹽比你吃的飯都多,過的橋比你走的路都多,要不然你小子還能夠在這得月樓裡做掌櫃的啊?老子早幾百年就把你給打扮一下嫁了!如今倒好,你小子竟然給老子說什麼我不懂,你做的什麼事情是老子我所不懂的啊!”
“爹你說歸說,咱別動手成不?”朱子言簡直是快要受住了,要不是看在這人是她親爹的份上,她也不能一直忍着啊,可關鍵這位就是她親爹,所以這會兒她除了捱打還能幹嘛。
可惜的是,她越是這麼說,她老爹便越是生氣,“怎麼着,現在翅膀硬了是吧?連碰都不讓碰一下了?告訴你,今天老子就是要狠狠的揍你一頓,讓你一點兒都不知道天高地厚!”
“嘿,您還越打越來勁兒了是吧?”朱子言實在是被自己這二貨老爹給逼到無奈了,一邊伸手擋着自己的小臉,一邊閃身躲了起來,嘴裡還一邊喊着,“我告訴您啊,你要再打我的話,那我就不客氣了啊!”
“你不客氣?你不客氣個給老子看看!”朱大同這一會兒也被朱子言給氣得糊塗了,這會兒打的正順手,一時連自己到這裡來的正事都讓他給扔到腦袋後面去了。
這邊他們爺兒兩個鬧的不可開跤,那邊可還坐着李墨然和燕七七呢,他們又怎麼可能就這麼幹看着不管,眼看着朱大同打的也差不多了,李墨然十分果斷地開了口,“咳!那個,朱老闆,聽您方纔那話兒,你好像說誰要來見本公子是吧?”
朱大同揚在半空中的大蒲扇一樣的手,在聽到李墨然這話的時候,突然就停了下來,“啊?”回過頭來,他看到李墨然那一臉淡定從容的神色之後,突然就反應了過來。
“哎喲,你看我這記性!”他一回手改爲一巴掌拍上自己的大腦門,然後又回頭狠狠瞪了朱子言一眼,“都是你這渾小子誤事,害得老子差點兒誤了大事!”
“那個,”朱大同再回頭的時候,臉上已經掛上了微笑,“公子啊,大將軍和貴妃娘娘來了,他們等着想要見見您呢。”
“是嗎?”李墨然回頭看看燕七七,“想不到,來得還挺快的!”
燕七七回他一個微笑,“不管怎麼說,她可是貴妃娘娘的親爹,你總得給他個面子吧。”
李墨然將自己往牆上一靠,然後將一雙濃眉輕輕一挑,一臉輕鬆寫意之色,“你這話說的倒是極對,那行吧,就有勞朱老闆代本公下去請大將軍上來一下吧。”
“誒!”朱大同連連點頭,轉身就要出去,卻聽朱子言在身邊輕輕嘀咕了一聲,“我以前怎麼就沒有發現,原來您也有這麼狗腿的一面啊!”
“你——”朱大同簡直都快要被自己這個丫頭給氣死了,“簡直就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說完之後仔細一琢磨,好像又特麼的不太對味兒,直到聽到身後一聲“噗哧”的笑聲,朱老闆才又反應過來,老臉不由一紅,卻再也擡不起頭來了。
“笑什麼呢,嚴肅一點兒行不行?”李墨然強忍着想笑的心情,轉頭那麼睨了燕七七一眼,“一會兒咱們面對的可是大將軍,要讓他看到你這個樣子,像什麼話嘛!”
朱子言這個時候也回過味來了,轉過頭來狠狠瞪了燕七七一眼,“丫還笑,就真的有那麼的好笑嗎?”
燕七七還是沒有忍住,“我說子言,我終於知道你爲什麼會這麼活寶了,敢情就是因爲你有這麼一個活寶天份的爹是吧?”
“你才活寶,你一家都活寶!”朱子言說的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可是轉眼連她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來,“真是的,簡直都服了你們這些人了,到底還要不要讓人好好活了!”
燕七七卻在朱子言這一臉的嗔怪之中看到了滿滿的幸福之色,無疑她爹朱大同雖然看上去一副逗逼二貨的樣子,可是卻是打從心眼兒裡疼愛着自己的這個女兒的。特別是在這種時代,一個女子沒有絲毫自由的時代裡,朱大同卻一反常態把自己的女兒當作兒子來養,並將她培養的這麼好,父子之間的感情也如朋友一般親密無間,這就是擱在千年之後,那也絕對是十全老爸了!
“得了,你就別在身在福中不知福了!”燕七七衝着朱子言戲虐道,“看你臉上那一副得瑟的樣子,就好像全天下就你有這麼一個好爹似的!”
“哼!怎麼着,不服氣啊!”看着燕七七一臉羨慕感慨的樣子,朱子言臉上這才又笑開了花。
“行了,你們兩個好像一直都還沒有搞清楚狀況是怎麼的,這個時候竟然還有心思說笑,七七,你過來再給我按兩下,還有你朱子言,有貴客要來,你怎麼着也得去準備點兒上好的茶水吧?”兩個人聞聲一齊轉頭看向一邊眯眼笑着的李墨然,臉色一下子就又跨了下來。
“拜託,我可是這得月樓的大掌櫃的好不好?又不是你家的奴才!”朱子言一臉憤憤不平之色地看着燕七七,而燕七七也只得回她一臉苦笑,“你別這麼看着我,我還不是一樣被他奴役的命?”
“哼,看在你身爲他愛人還要受奴役的份兒上,我就免爲其難的充一回大管家吧!”說完朱子言一轉身便出去準備茶水去了。
這邊李墨然見朱子言一走,一把便把燕七七給拉到了懷裡,“過來,到這裡坐一下。”
燕七七臉上一囧,“幹什麼?”剛纔不是還說要讓自己給他接着按兩把的嗎?怎麼這一會兒他的雙手竟然一下子就到了自己的肩頭,這也轉變的太快了吧?
一擡頭卻看到李墨然一臉的溫柔,“剛纔我是不是累到你了?沒關係,你要是累了的話,我也幫你捏捏好不好?”
感受着肩頭突然而來的溫柔力道,燕七七心裡也是驀的一暖,可是她很快便又反應了過來,關鍵是這個時候根本就不是幹這種事情的時候好不好?
“嗯!”燕七七故意將身子扭了兩下,擡眼看着李墨然訕訕笑道:“我說李老大,李公子,你能夠正常一點兒麼?馬上大將軍可是要到了。”
李墨然卻回她一個嬉皮笑臉,“我知道,關鍵他們不是還沒有上來嘛,我就趁着這會兒功夫爲你服務一把,不行麼?”
蹬蹬蹬蹬……
門外傳來一陣上樓梯的腳步聲,燕七七眼神猛得一跳,“得,已經來了。”說話間,她身形一轉,早就從李墨然的懷裡鑽了出去,然後就那麼規規矩矩地站在了他的身後。
因爲燕七七此時還是男裝妝扮,一襲暗紫武士裝束的她,此時立在李墨然的身邊,怎麼看都是一個貼身的侍衛。
李墨然知道她的心思,自然也不再說什麼,只是衝她微微一笑,隨後便又恢復了一臉與生俱來的君臨天下的氣勢。
等到朱大同的身影再次出現在門口的時候,朱子言也親自端着茶水來到了李墨然的身邊。
“關門。”吳大將軍一進門,直接便回頭吩咐朱大同道。
朱老闆身形頓了一下,卻並沒有遲疑多久,而是立刻遵照大將軍的命令,把天字一號的房門給關了一個嚴嚴實實。
李墨然看着這些人的舉動,嘴角挑起了一抹若有似無的微笑,而這一笑剛好落入驀然回首的吳大將軍的眼睛裡。
吳子光方纔進來的時候,心裡竟然有那麼一點兒小小的糾結,這使得他並沒有第一時間去直面李墨然,所以也並沒發現李墨然現在已經和以前有着天差之別了。
可是就在他這突然回首之際,一時看到李墨然嘴角的那一抹笑容時,吳大將軍的心頭竟然不受控制的跳了一下。
這笑容,於他來說,竟然會那麼的陌生,卻又那麼的熟悉。
他到底在哪裡見過這樣的一張笑臉呢?
目光漸漸鎖定李墨然的身形,大將軍的眉頭也不由自主的緊緊皺了起來,眼前的李墨然,還是半年前的那個李墨然嗎?
顯然一切都和以前不一樣了,而且這種不一樣,簡直就是天翻地覆的差別,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和半年之前瞬間消失的那個大胖子根本就不可同日而語,那是一種完全顛覆一個人眼球的改變。可是他的這種改變,卻讓大將軍的心頭有些暗暗的心驚。
沒錯,如今的李墨然,已經和以前完全的不一樣了。
“大將軍,怎麼,半年不見,你竟然真的已經認不出朕來了麼?”李墨然微微挑脣,一抹淡笑縈然而生,聲音更是如同一道天籟,透着沙啞的磁性。
大將軍神情一陣恍然,忽然間,他一下子想起來李墨然方纔那笑,他到底在什麼地方見過了。
是先皇,也就是李墨然的父親,他曾經坐在高高的朝堂之上,嘴角就掛着一抹那樣子若有似無的笑容。
沒想到,事隔多年之後,他竟然會在這麼一個被人當了二十多年傻子的臉上,看到同樣的笑。
這種笑實在是太過詭異,就那麼淡淡的,卻奇妙的掩飾了一個人的內心,讓人怎麼都無法看得透。
不過吳子光是誰啊?那個當年憑着一雙赤手空拳闖天下,最後愣是在東洛邊彊殺出一片天地的吳大將軍,凱旋歸京之後皇上二話沒說,直接就封了大司馬,大將軍,那拉風的簡直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只差一點兒就能夠做到隻手遮天了。
差一點兒的意思是,這之中還夾雜着一個簫家,簫丞相和當年的簫皇后,那在皇上的身上也可謂是紅透了半邊天的人物。可就算是簫丞相天天在皇上面前嘀咕要防着他一點兒,他還是成了與簫家所鼎力相抗衡的另外半邊天。
所以就算是李墨然失蹤了這一趟之後,回來突然就變成了心機城府男,可是對於老狐狸吳子光來說,那也一樣是小學生遇到了班主任,根本就不夠他看的。
嗯,就得這麼想,要不然的話他這一次豈不是就要白來了?
心裡這麼盤算着,吳大將軍這才收回有些散焦的目光,大步上前走了兩步,來到李墨然的身邊一撩袍子就單膝跪了下去,“老臣吳子光參見皇上。”
吳大將軍說着擡起頭來,仔細地打量了李墨然一遍,一臉激動的開口道:“皇上,上次明明說好了,讓老臣護送您去雲瀾山紫觀的,可是結果您到底一個人跑到哪裡去了?害得老臣找了許久愣是一點兒消息都沒有。您都不知道,這些日子裡,老臣日日過得是如坐鍼氈,天天盼着皇上您能夠早日回京啊!”
“是嗎?”李墨然聽了這話,卻是一臉的淡笑,“如此還真是有勞大將軍掛心,不過你就放心好了,朕如今不是已經完好無缺的回來了嗎?”
李墨然這話一說出口,守在他身邊的衆位美女個個都暗自低頭笑了起來,心道您是完好無缺的回來了,可是您難道就不明白,大家真心都不希望再看到您回來麼?
可是大將軍肯定是不會這麼說啊。此時一聽李墨然是說出這番話來,他還要繼續裝作一臉激動的神色,“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啊!皇上,還請皇上讓老臣護送您回宮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