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七七一看到粉荷醒了,心裡特別的高興,連忙又上前湊了一下,激動地問道:“粉荷你醒了,你感覺怎麼樣啊?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說着燕七七還回過頭去把李墨然給也叫了過來,“皇上你快點兒來看,她醒了,她真的醒了!”
李墨然知道這是燕七七心裡的一個疙瘩,此時能夠解開他的心裡也有些激動,連忙也湊了上去,“粉荷姑娘,你醒了,這下好了,你現在你已經安全脫險了,朕向你保證,以後再也不會讓你遭受這樣子的委屈了。”
“是嗎?”粉荷被他們三個人圍着,冷不丁從口中爆出這麼一句話來,涼涼的,直達衆人的心底。
楚越最先聽出這話語之中的怪異,心頭的疑惑也不由更加沉重了一些,此時再低頭去看懷裡的女子,正好對上她那花白頭髮後面透出來的一抹寒光。
楚越心頭又是一沉,可是很快他便發現那種感覺卻又是那麼的真實,沒錯,此時在他懷裡的女子,正用一種冷幽幽的眼光看着他們三個人。那種感覺真猶如數九寒天的利刃一般,剜的人心頭又痛又寒。
“粉荷你怎麼了?”並非是燕七七沒有看到粉荷的異常,而是燕七七不願意相信,想當初在那樣子的情況之下,粉荷明明知道那樣做的結果很可能是死路一條,可是她依舊還是義無反顧的做了那個頂替自己的人。這在燕七七看來雖然有些不可思議,可也正是因爲如此,燕七七纔會在內心裡覺得,自己欠粉荷的實在是太多了。
所以就算是此時粉荷的心裡對自己充滿了無盡的怨恨,燕七七的心裡也是可以想像得到的,更不會覺得難以接受。實話說如果粉荷此時真的表現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的話,她的心裡纔會更加的無法接受。
可是現在畢竟不是計較太多的時候,燕七七耳邊還充斥着聲聲喊殺哀號之聲,而此時在刑臺之上,還站着那樣幾個想要將他們置之於死地的人。
這一切,都是燕七七所不能忽視的。
所以此時,她只能開口對粉荷說,“粉荷,讓你受了這麼多的委屈,都是我對不起你,不過現在請你先不要說那麼多的話了好嗎?因爲你現在看上去真的很虛弱,我很擔心你這個樣子,不如我先讓楚大哥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等到這事一結束,我就回去找你好不好?”
原以爲粉荷就算怨恨,也還是會先答應下來的,可是卻不想粉荷此時卻突然又開了口,“皇上,奴婢有一句話想要對您說。”
李墨然聞言也是一愣,怎麼也想不出來,這粉荷到底會有什麼話是能夠和自己說得上的。可是一想到她爲了燕七七吃了那麼多的苦,李墨然還是眉目含笑地看向了她,“你有什麼話,就儘管說好了,朕,全部都聽着呢。”
卻見粉荷聽了他這話之後,臉上突然露出一抹涼涼的笑意,“皇上您應該明白,奴婢這麼做,都是爲了您吧?如果當初不是奴婢捨身取義,讓七七姑娘前去尋找皇上的話,想必到了這會兒,皇上您還不知道身陷何處的吧?”
李墨然心頭閃過一絲怪異的感覺,可是卻並沒有說什麼,只開口衝粉荷道:“朕明白,這些日子,着實是讓你受苦了。”
卻不想粉荷突然衝他挑了挑嘴角,“皇上說的沒錯,這些日子,奴婢的確是受了很多的委屈,也吃了很多的苦,可是奴婢不後悔,您知道這是爲什麼嗎?”
李墨然終於覺察出一些不對勁兒的地方了,不由轉臉掃了燕七七一眼,卻見燕七七此時正緊蹙着眉頭,眼角含悲,似乎還不曾從心頭傷感之中抽出身來。
李墨然無奈,只得先對她說了一句,“你放心好了,你爲朕做出的這一切,到時候,朕是絕對不會虧待你的。”
“是嗎?”不想粉荷一聽這話,眼睛裡卻是突然一亮,“皇上這話說的可當真?你不會是在敷衍奴婢吧?”
燕七七一時回過神來,之前她雖然走神,可是卻把這兩個人的對話全部都聽了進去,此時見粉荷不能確定,連忙也跟着李墨然向她一起保證道:“粉荷你就放心好了,皇上既然這麼說了,就絕對不會騙你的,再者說了,你不是還有我嗎?”
“哼!”卻不想粉荷一聽燕七七這話,卻突然衝她冷笑了一聲,“你麼,只怕奴婢還真是指望不上了呢。不過,奴婢卻願意相信皇上的話。”
說話間,粉荷突然擡頭看向李墨然,卻看到李墨然正自皺起了眉頭,臉上忽然就又浮起一抹委屈之情,“皇上,難道奴婢這話說錯了嗎?”
李墨然還沒有開口,燕七七卻連忙衝她擺手道:“沒錯沒錯,粉荷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氣,我真的沒有關係的,只要你能夠相信皇上就可以了。我像你保證,皇上他既然說了要厚待你,就一定不會騙你的。”
“那好啊!”粉荷臉上突然閃過一抹笑意,“既然你說的這麼肯定,那麼你能不能讓皇上抱抱我,奴婢這一會兒渾身都覺得寒冷極了。”
任誰也沒有想到,粉荷竟然會在這個時候提出這麼一個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話題,李墨然自然是不願意的。他倒不是嫌棄粉荷渾身髒兮兮的樣子,而他早就已經從粉荷的目光之中看出了古怪,這個女子,只怕早就不是燕七七所說的那個善良的粉荷了。
粉荷見李墨然一副不爲所動的樣子,臉上的笑容轉爲冷厲,“怎麼了,皇上您方纔不是說過了,一定會好好對奴婢的嗎?還是您一直都覺得,奴婢只是一個低賤的下人,如今又渾身污穢,根本就不能近您的身呢?”
說話間,她還挑眉看了看燕七七,眼中是無盡的陰冷與寒涼,似是在嘲笑燕七七謊話連連,卻最終還是站不住腳。
燕七七也沒有想到粉荷會突然提出這麼一個無理的要求,而明眼人一眼就能夠看得明白,粉荷突然間鬧這麼一出,明顯就是在無端挑釁。
燕七七原本不想理她那麼多,特別是現在這種情況之下,粉荷又怎麼可以如此的無理取鬧呢,這事兒若真依她平日的脾氣,她情願轉身而去,也不會和她再繼續糾纏下去。
可是眼下,她還真就狠不下這個心來,孃的,誰讓她確實就是欠了人家的呢?想當初這女人也是一個如花的小姑娘,可是如今倒好,好好的一個妙齡少女,愣是讓人給折磨成了這樣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而這一切追溯起來根源還就在燕七七這兒。
你說她的心裡怎麼能夠淡定得了?
算了,誰上自己就是欠她了呢?“皇上,求您了,粉荷她好不容易對您開一次口,您就先滿足一下她這個要求好嗎?”
燕七七這話,簡直是咬着牙從嘴裡說出來的,明知道粉荷心存不良,所以私心裡,她到底還是有些不痛快的。
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雖然自己早就已經答應了她呢?況且她原本就是一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再者說了,就算李墨然抱她一下又怎麼了?又不能就此少一塊肉,她就全當李墨然是安危朋友,給朋友一個友愛的擁抱了。
李墨然看着燕七七投來的哀求的目光,心頭實在是無奈,而眼下如果他們還要爲這件事情糾纏過多,終究不是一件有利的事,於是心下一狠,李墨然最終衝着粉荷彎下了身形,“要不,朕先把你送到一個安全的地方,你看可好?”說話間,他的手已經探到了楚越的懷裡,眼看着就要把粉荷給抱入懷裡。
粉荷見狀,眼底突然含笑,整個人在楚越的懷裡一轉身,竟然直撲李墨然的懷裡。
楚越心頭驀然一愣,突然意識到這一點好像不太對,便連忙又出手去搶撲向李墨然的女人,“皇上小心!”
可是一切都已經遲了,就連燕七七都不曾意識到,粉荷明明是一個病到快要死的女人,可是此時她的身形動作儼然快到令人不可思議。
燕七七腦海之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心下也是驀然一緊,眼眸也跟着突然凝聚了起來:“粉荷你是不是也喝過……”
“哈哈哈……”卻不想燕七七的話還不曾說出口,便聽到撲入李墨然懷裡的粉荷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
“燕七七,我希望你一定要記住,造成今天這一切的人,都是你!如果當初你能夠把實話告訴我的話,或許就不會有今天這一場悲劇。可是你這個狠心的女人,虧我一心一意想要救你,可是你的心腸卻如此的歹毒,爲了自己竟然不顧別人的死活,如果不是你的話,我也不會受到如此多的折磨……”
燕七七一下子就明白了,“原來你真的……可是當初,並不是我要求你那麼做的!如果不是你親自提出這個要求的話,我又怎麼會……”
粉荷聞言冷冷一笑,“那又怎麼樣?當初是當初,可是如今我已經改變想法了!”
正在說着,頭頂上空突然傳來一句話,“小紫薇,你難道已經忘記我對你說過的話了嗎?此時不動手,還要等到何時?”
燕七七聽到這話卻是陡然一愣,驀然轉首,想要去看看說這話的人到底是誰,卻不想粉荷此時臉上的神色卻突然變得猙獰起來,“燕七七,李墨然——對不住了——噗嗤……”
“呃……”燕七七隻聽得一聲悶哼,臉上頓時煞白一片,“皇上!”
“七七,我……”李墨然一張嘴,一絲鮮血流着嘴角便流了出來。
粉荷卻是驀地揚起一聲尖利的大笑,“哈哈哈,我做到了,我終於做到了,尊主與天壽齊!奴婢終於做到了!”
此時此刻,燕七七心頭再也顧不了其它了,手腕驀然一翻,“噗”的一聲,一條雪白短刃全數沒入粉荷咽喉之中,粉荷還正在兀自瘋狂大笑,不想那笑聲突然忿了氣,下一秒就有鮮血順着咳聲噴涌而出。
“皇上!”在粉荷滿臉不可思議的神色之中,燕七七不顧一切撲上前去把李墨然擁入懷中,感受着懷裡強硬身軀的一陣痙攣,她不由一陣悲從中來。
“啊——”燕七七仰天長嘯,目呲盡裂!
這到底是怎麼了?
她明明是一個女殺手,又怎麼能夠生出那所謂的悲憫情懷,可是如今到好,正是因爲她的一時悲憫,竟然就迎來了如此慘烈的結果嗎?
“七七……”李墨然雙眼已經開始散亂,伸出手來想要去撫摸燕七七幾近瘋狂的臉,卻突然一陣急咳上來,一口鮮血應聲而出,一下噴了燕七七滿臉。
“哈哈哈……李墨然,現在你總算明白了吧?別以爲你是真的逃出了生天,還拉籠了所謂的七星閣爲你造勢,你就是這東洛國的真命天子了。你也不想想,既然有本尊主在此,整個七星閣上下,又怎麼可能會聽從你的指揮呢?”
頭頂突然傳來一陣狂笑,李墨然卻全然不顧,依舊顫抖着伸出一隻手來,輕輕地撫上燕七七的臉頰,“七七,對不起……原本以爲我們是來自未來世界的人,一定比那簫明宇更加強大……卻沒有想到,原來簫明宇他竟然會如此的厲害……”
“不要說話……求你了……”燕七七低下的眼睛一片模糊,卻是突然倔強的將頭一揚,“簫明宇,你不要得意的太早了,昔日一戰,你滅我滿門,今日一戰,你傷我至愛,此生此世,我燕紫薇定然與你不共戴天!”
“燕紫薇?哈哈哈……真是沒有想到啊,原來你已經想起來了麼?我還以爲,你永遠都記不起來了呢?不過那又怎樣?不管你現在是什麼身份,本尊主諒你也奈何不了我!”原來簫明宇早就已經知道了燕七七的身份。
此時他看着臺下將李墨然抱了滿懷,自己又滿面是血的燕七七,臉上肆意的神情不由更甚,“燕七七,我的紫薇妹妹,既然你懷裡的那個人已經死了,你不如就和以前一樣,重新回到本王的懷抱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