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羽感激地看着妙如風,剛欲開口,就被妙如風打斷了。
“感激的話就不要說了,”妙如風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要是丫頭你實在過意不去的話,以身相許我還是可以考慮的。”
原本因爲離開暮無鋒的憂傷情緒,瞬間就被妙如風這句話給破壞掉了,“對了七夜,你沒有受傷吧?”棲羽慌忙半跑着到七夜的身邊,因爲她有注意到,暮飛有一掌打在七夜的後背上。
“主子,沒事兒,小傷而已。”七夜哪裡肯讓棲羽看自己的傷,靈巧的躲避着棲羽。
“我說丫頭,你這也太區別對待了吧。”妙如風藉機傾身探向棲羽。
棲羽一巴掌將妙如風推開,答非所問,“我們現在是去哪裡?”
妙如風的面色一正,神色開始變成了憧憬,“一個你會喜歡的地方。”那裡天藍水清,桃花十里。
棲羽被妙如風的神色吸引,一個她會喜歡的地方,會是什麼樣子的?種種疑惑,開始在棲羽的頭腦裡面被構想出來。
如今她已是無家可歸,去到那裡,不還都是沒有差別。棲羽心想。
既然如此,那就姑且相信妙如風的話,那個地方,是她會喜歡的。
“啓稟聖……聖上……”小栗子聽到鸞鳳殿的宮人來報,此刻不停地擦着額頭上的冷汗,戰戰兢兢的開口。
正在批閱奏摺的暮無鋒蹙起眉頭來,手下的動作也隨之一頓,他向來不喜辦公的時候被人打擾,語氣裡面更是透露着不耐煩,“什麼事?”
“聖……聖上,鸞鳳殿來報,”依舊是結結巴巴的猶豫不決,
暮無鋒的眉頭皺得更厲害,乾脆將手中的毛筆擱在一側的硯臺上,他今日總覺得心神不寧,此刻聽到小栗子說鸞鳳殿有報,心情竟然是變得倉皇了。他的身子不自覺地前傾,似乎唯有這樣,纔是可以將小栗子講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小栗子用餘光瞥了一眼暮無鋒,心下一橫,卡在喉嚨裡的那一句話脫口而出,“聖上,鸞鳳殿來報,說皇后娘娘不見了。”這一句話剛一說完,小栗子跪在地上的身子,幾乎都是要癱軟過去了。
還不等小栗子有下一步的動作,暮無鋒已經是快步來到了他的跟前。暮無鋒那一雙冰涼的手,拎着小栗子的衣領,說話的語氣猶如是三九寒冬一般,“把你剛剛的話,再重複一遍。”
小栗子只得是將鸞鳳殿的宮人來報的情況,一一說給暮無鋒聽。
話尾還未落地,暮無鋒已是鬆開那一雙手,出了御書房了。
驚魂未定的小栗子,大幅度的拍了幾下自己的胸口,而後慌忙從地上爬起來,去追暮無鋒。
此時,戴雅也是聽線人彙報了鸞鳳殿那邊的情況。
食指扣在檀木椅上,說起話來悠悠然,“聖上那邊,是什麼情況?”
“回稟貴妃娘娘,鸞鳳殿那邊,有人講情況說給了慄公公,現在恐怕是……”接下來的話自然是不必他說,戴雅也是猜得到的。
孰料,戴雅並沒有因爲這句話而發脾氣,依舊是悠然自得的表情,纖細素白的手指一揮,說起話來都是懶洋洋的,“繼續盯着吧。”
“喳。”
跪在戴雅腳下正在爲她捶腿的小宮女,手下的動作稍微一遲疑,因着戴雅的態度。她不明白,聖上知道了皇后娘娘離宮的消息,勢必會去鸞鳳殿的,既然是這樣,那貴妃娘娘有什麼好開心的。
“你是不是很好奇,爲什麼本宮沒有因聖上去鸞鳳殿而生氣?”明明是疑問句,戴雅的語氣裡面卻是帶着篤定的。
小宮女聽到這突兀的聲音在自己的頭頂上方爆炸開來,連帶着手下的動作都失神加大了力度,條件反射的磕頭認錯,“貴妃娘娘息怒,貴妃娘娘息怒,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在這深宮裡面,主子們的心事,哪裡是他們下人可以揣摩的。
戴雅的眼底閃過一絲厭惡,不過很快就恢復了常態,“行了,本宮又沒說什麼。”眼角一斜,示意小宮女繼續。
“謝貴妃娘娘不追究之恩。”
戴雅的心情,確實是不錯的。而這不錯,也完全沒有因爲暮無鋒去了鸞鳳殿而又半分的損失。因爲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一次棲羽離開皇宮,是再也不會回來的了。索性,就讓暮無鋒去看一眼人去殿空的那地方,也無妨。
鸞鳳殿內,暮無鋒大怒。
殿內跪滿一大片人。
“怎麼,都成啞巴了?”暮無鋒鐵青着一張臉,目光所及之處,均是冰冷一片。
大殿內跪着的一羣人,大氣不敢喘一下,個個瑟瑟發抖。
小栗子趕到鸞鳳殿的時候,入目的便是這樣詭異的一副景象。他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強迫自己向殿內走去。
“都不說是不是?”暮無鋒的音量再次陡然上升,“既然都不說,那朕不介意做一個昏君,讓你們統統九泉之下反省去!”他說話的時候,整個身子都是我微微的顫抖着,這表明他此刻已經是盛怒到了巔峰。曾經因爲失去棲羽而輾轉難眠的那些夜晚,再次浮現在了暮無鋒的腦海之中。他無法接受,那個自己失而復得的深愛着的女子,再次離他而且。
撕心裂肺的痛楚連天扯地,擠壓着他的四肢百骸。即便如此,都是無法比及心臟之處的萬分之一。
他深愛的那個女子啊,不知道去了何方。
小栗子一聽暮無鋒這話,連忙撲倒在了暮無鋒的腳下,“聖上開恩,聖上開恩啊。”暮無鋒剛登基不久,地位好不容易纔穩固下來,九王爺暮飛依舊是怒視眈眈的籌備着他的勢力。要是再這個時候,暮無鋒做出不問緣由殺盡鸞鳳殿內宮人的事情來,說不定會被有心之人,編排成什麼樣子呢。
暮無鋒聽不進去小栗子的話。
“聖上,皇后娘娘離宮之前一日,貴妃娘娘曾來過。”終於,一個小太監大着膽子,結結巴巴得擠出來這樣一句話。
暮無鋒的眼底閃過陰鷙,那是獵人看到獵物之後的嗜血。
鸞鳳殿距離戴雅的寢宮,並不算近。但是暮無鋒卻是僅僅用了片刻的時間,就站在了戴雅的面前。這可是苦了,跟在暮無鋒身後的一干人衆。他們就算是體力再好,怎麼比得上武功上乘的暮無鋒的速度呢。
戴雅屈膝行禮,臉色沒有絲毫的慌張,“聖上。”嬌媚的聲音,在如此深夜響起,卻是引不起站於她對面的那個男子,半分的興趣來。
暮無鋒沒有再給戴雅言他的機會,直奔主題,“鸞鳳殿的情況,想必不用朕再複述一遍吧。”
吆,這是來興師問罪的,戴雅心想,而後不緊不慢地起身,“臣妾不知聖上所言爲何事?”
暮無鋒的雙眸裡面譏諷四現,“好一句不知朕所言爲何事?”話說着,暮無鋒緩步上前,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危險氣息,壓迫着戴雅,讓她不由得後退一步。
當然,也不過是一小步而已,暮無鋒再也沒有給戴雅遠離自己的機會。
戴雅故作鎮定,大着膽子上前勾住暮無鋒的脖頸,“聖上,夜深了,臣妾服侍您歇息吧。”
暮無鋒大力一甩,戴雅便是脫離了暮無鋒的身體,若不是因爲她又武藝在身,恐怕都是要狼狽地跌倒在地了。
垂眼的戴雅,抑制不住苦笑,再擡起頭來的時候,風情萬種,“聖上,臣妾可是做錯了什麼事情嗎?”
暮無鋒的嘴角勾起殘忍的笑意來,這個女人,居然問他是否做錯了什麼事情,“怎麼,難道鸞鳳殿的主子失蹤,朕的貴妃並不知情嗎?”暮無鋒刻意將“朕的貴妃”這四個字咬得格外清晰。
戴雅故作驚訝,“哎呀,聖上莫不是在說笑,昨日臣妾還去鸞鳳殿,和姐姐彈談心來着呢。今日怎麼會是失蹤了呢,說不定,姐姐因爲思念家人,回南宮府去了呢。”
暮無鋒也不說話,只是目光陰冷的看着做戲的戴雅。整個皇宮都搜遍了,南宮府那邊更是沒有棲羽的消息,很明顯,棲羽要麼是躲起來了,要麼就是被人給擄走了。而皇宮之中警備森嚴,他根本就是沒有得到有人夜闖皇宮的消息。
如此說來,那就是剩下了另外的一種可能性,棲羽躲起來了。而剛好,暮無鋒得到消息,今夜有一輛馬車,拿着太后的宮牌出了皇宮。要回他沒有記錯的話,這宮牌,太后可是隻給過一人。而這個人,恰恰就是站在他面前的貴妃娘娘——戴雅。
“你到底跟她說了什麼?要是讓朕得知你耍了什麼花樣的話,休怪朕不客氣!”暮無鋒的耐心,已經是完全被殆盡了,厲聲問道戴雅。
戴雅面容一緊,她怎麼也沒有想到的是,暮無鋒竟然是會如此不念舊情的責問自己。那些忿恨和妒忌,在棲羽走了的今日,徹底被連根拔起了,“聖上,請容臣妾提醒一句,這江山,可是臣妾和臣妾的父皇支持,你纔拿到的。”
情急之下的戴雅,哪裡還顧得上什麼綱常禮德,太的情緒已經是完全失控了。
暮無鋒的五指,瞬間便是掐上了戴雅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