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羽被一把扯入暮飛的懷中,四周盡是他的威壓,強行攬着她的手臂十分用力,使得她無法動彈分毫。
棲羽瞪着他,怒罵:“放開我,暮飛,你別以爲你做的這些事沒人知道,總有一日,無鋒會回來找你算賬的!”
暮飛聽得她的話,眸子瞬間變得無比陰冷,周身氣勢瞬間變得陰寒,噙着一抹邪笑,盯着她,道:“你以爲,他還能回來麼?一個死了的人,從來都不會成爲本太子的威脅!”
“你住口!”棲羽一聲驚呼,也不知哪來的力氣,手臂掙開了暮飛的鐵臂,伸手便甩出去一巴掌。
“啪!”
響亮的聲音響起。
緊接着,棲羽一臉怒氣騰騰地瞪着暮飛。
她這一巴掌下去,打得不輕,連她自己的手心都泛着劇痛,可見她有多麼用力。
果然,暮飛白淨的臉頰上瞬間便起了五個指印,半邊臉瞬間便腫了起來,醒目的紅色指印,看在棲羽心中卻有那麼一瞬的解氣。
暮飛伸手,拂了拂自己的臉頰,突然擡眸,眸光瞬間冰寒一片,一把便朝着棲羽的後腦抓來,在她促不及防之下,他張口中吻上她的脣。
一抹冰寒自脣邊散開,棲羽瞪大雙眼,眼中透過一抹憤恨和羞愧之色,張口便欲咬那脣邊的一抹微涼,卻被暮飛抓住機會,舌尖瞬間便探進了她的口中。
棲羽拼命地捶打着他的肩膀,可他偏偏就是不鬆口。
最終,棲羽微微眯眼,一口便咬向他的舌尖,伴隨着他的一聲痛呼,和着自己口中溢出的一絲溫熱中夾着一抹腥氣,棲羽這才被重重地甩開。
身子一個不穩,棲羽被重重地推至地上。
冷笑着揚臉,脣邊帶着一抹猩紅之色,那是她仇人的血!
暮飛恨恨地瞪着她,卻並沒有如她想象的那般直接伸手將她一劍殺了,反倒是擦去嘴角的血跡,沉道:“你以爲,這樣本太子就會殺了你麼?”
說着,他再次上前一步,緩緩蹲下身子,伸手勾起她的下巴,邪魅一笑,道:“這輩子,你就等着被本太子禁於深宮之中吧!”
話落,眸光微轉,身後的侍衛立即領便上前,伸手便要架起地上的棲羽。
卻忽然聽得一聲溫潤中不失貴氣高雅的聲音:“我看你們誰敢動她!”
話說間,鳳無幽的身影已來到棲羽身旁,眸光中散發着冽冽寒意,冷冷掃了一眼那侍衛,一股威壓自他周身自然釋出,迫得那侍衛不敢再上前分毫。
雪色長袍配着他天人之姿,使得他整個人彷彿自九天之下降臨的神仙一般,瞬間便吸引了衆人的視線。
眸光微垂,溫柔地伸手,將倒在地上的棲羽扶起,又將她攬入懷中,眸光中透着一抹濃情,低道:“你沒事吧?”
棲羽搖頭,卻只恨恨地瞪着暮飛。
鳳無幽擡眸,衝暮飛道:“你我同爲一國太子,雖然眼下是在你玄武國的地盤,但,本太子也不會任由外人欺負了本太子的愛妃!”
說話間,他的手不動聲色地將棲羽往自己的懷裡攬了攬,以行動證明,她,是他的人!
暮飛的脣邊,笑意漸漸泛冷,眸光幽沉地盯着鳳無幽放在棲羽腰間的手,突然笑道:“兄臺莫不是認錯人了吧?她可是我的三嫂,幾時又成了你的太子妃了?”
鳳無幽聽罷,微微一笑,傾國傾城,聲音溫潤地道:“三王已離世,這點,相信你比本太子更清楚!”
“那又如何,三哥雖不在了,卻不代表她南宮鳳兒可以無視我皇室尊嚴,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居然又另嫁他人,這樣的變故,本太子實在無法相信!”暮飛沉聲說着,眸光幽然地掃向棲羽。
那眼神中,透着一抹嘲諷之色,彷彿在責怪她的水性揚花。
棲羽的眉頭緊緊擰着,下意識地從鳳無幽的懷中退開半步,衝暮飛道:“你信不信又能如何?我既便不曾嫁給無幽,也是你的三嫂,你以爲,你可以對本妃不敬嗎?”
棲羽首次經本妃自稱,而她說的這一句話,瞬間便向衆人示明瞭,她,並沒有背叛暮無鋒嫁給鳳無幽。
同一時間,她的這一句話,也使得鳳無幽的臉色微微白上一分,脣邊的笑意微斂,淡淡地掃了暮飛一眼,道:“咱們走吧。”
棲羽點頭,看也不看暮飛,直接轉身便朝着自己的馬車而去,只留下暮飛在原地,脣邊勾起一抹冷魅的笑,伸手拂上自己那微微腫起來的臉頰,沉聲道:“南宮鳳兒,終有一日,本太子會讓你知道,你,只能是本太子的!”
鳳無幽的步子不疾不徐,臉上神情也是無悲無喜,但落寞的身影卻令人不由自主地升起一抹心疼。
棲羽蹙眉,走上前去,與他平排。
在即將到達馬車跟前時,她突然低道:“對不起,剛纔拂了你的面子。”
“無妨,你說的本來也是事實。”鳳無幽淡淡地說着,眸光緩緩地掠向馬車。
他越是說沒事,無妨,棲羽便越是覺得不安心,不由地擡眸,打量着他的神色。
被她看了一路,鳳無幽無奈地勾脣,笑道:“怎麼?難道你希望我追究此事?然後帶你回朱雀國,逼着你讓你跟我成婚?”
聽得鳳無幽的話,棲羽不由揚起笑臉,道:“若當真如此,你便不是無幽了。”
鳳無幽壓下心底的苦澀,衝她笑道:“走吧!”
雖嘴上說着無妨,但他的心底,卻還是不免浮起一抹悵然,但很快也就釋懷了,自己本就是來陪她尋找幸福的,她的心不在自己身上,不正是自己所期望的嗎?
倘若她真的對自己用了情,那纔是自己的罪過!
明知此生與情愛絕緣,是以,他從來都只是站在外圍,在適當的時候,助她一把,讓她能夠活得舒適一些罷了。
心中這般想着,他們已來到馬車旁,可棲羽的神色卻是有些古怪,怔怔地盯着某個地方,久久未曾回神。
蹙眉,鳳無幽跟着她的視線望去,卻發現那個巷口空空如也,並沒有人出現,不由露出疑惑之色。
而棲羽此刻,卻是怔怔地盯着那個拐角處。
方纔,她看得很清楚,有一道墨色的身影,那人臉上戴着一張銀面,只露出一雙精芒四射的眸子。
不知爲何,看到那雙眼的一瞬間,她便知道,那人是在看她!
然而,當她欲再仔細看時,那人已轉過了身。
可那轉身時帶給她的感覺,竟是如此熟悉,就彷彿她曾經與他相處過很長時間一般地,那樣的動作,和那樣的眼神,以及那樣的背影,都與她記憶深處的某個人深深重疊。
棲羽怔怔地立在原地,心怔怔直跳,腦海中卻有個聲音不停地在呼喊:追上去,追上去!
當下,棲羽不顧鳳無幽等人的驚呼聲,直接撒腿便跑,朝着那個拐角處飛奔而去,腦海中不斷地閃現過暮無鋒那張熟悉的臉。
是你嗎?
暮無鋒!
如果是你,你爲什麼不與我相認,又爲什麼戴着面具?
那樣的背影,那樣熟悉的氣勢,除了你,世間又豈會有第二個人擁有?
無鋒!
棲羽一邊極力奔跑着,一邊在腦海中亂紛紛地想着,腳下步子一個凌亂,她險些便要栽倒在地,幸好鳳無幽及時趕到,一把將她帶起,這才使得她沒有跌至地上。
“你怎麼了?”鳳無幽低聲問着。
可棲羽卻像是沒聽見似的,用力掙脫開鳳無幽的懷抱,瘋一般地繼續向前奔着,臉上眸中,盡是堅定倔強之色。
鳳無幽的眸光沉了沉,再次追了上去,在他身後,紅茶和七夜也是飛奔着追了上去。
棲羽沿着那條巷子跑了許久,直到筋疲力盡,整個人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再沒一絲力氣起來,方纔神色黯淡地擡眸。
雙手緊緊抓着一旁的草屑,用力咬脣,嘶聲哭喊:“暮無鋒,是你嗎?你出來,你在哪裡?”
悲悽中透着幾分絕望之色,棲羽的眼淚再次奔涌而出,臉上濺了污泥,可她絲毫未覺,眸光緊緊盯着前方,口中低喃:“暮無鋒,你出來,出來好不好?”
鳳無幽第一個追着她跑了過來,口中喘着粗氣,他卻來不及歇息,眸光看向倒在地面上那一抹纖弱的身影時,他的整顆心都跟着揪痛起來。
快步衝了過去,一把便將她攬入懷中,柔聲道:“棲羽,你到底怎麼了?你在追什麼?”
棲羽怔怔地被抱入一個溫暖的懷抱,可她卻無比倔強地咬脣,衝鳳無幽哭喊道:“我……我看到他了,那個人……可,他卻不理我,躲着我,他爲什麼要躲着我,爲什麼……”
鳳無幽滿臉心疼地將棲羽扶起,用自己雪白的衣袖替她拭去臉上的污泥,在她耳畔柔聲道:“別哭,或許是你看錯了,也或許是他有他的苦衷,棲羽,你若愛他,就請相信他,若他還活着,卻不見你,那他一定是爲了你好!”
聽得鳳無幽的話,棲羽卻努力搖頭,眼淚擦了又流,神色悽愴地道:“可他知不知道我有多想念他?有多擔心他……他怎麼忍心不見我,怎麼忍心看着我這麼傷心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