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他懷裡的人兒微微怔了怔,哭聲停歇了片刻,卻是緩緩起身,伸手拭去眼角的淚,道:“無幽,我的性子你應該是瞭解的,你這樣的請求,豈非讓我爲難?”
“我沒別的意思,只想護你周全。”鳳無憂淡聲說着,眸光中透着一抹清雅之色,無慾無求。
棲羽微微閉了眼,看出他眼底的清明之色,下意識地怔了怔,道:“你難道真的願意爲了一個不愛你的人,許下你自己的一生?倘若以後你遇到了自己心儀的姑娘了呢?”
棲羽的眸光,淡漠中透着一抹清明之色,看向鳳無幽的眼神越發地心疼起來。
她自己也弄不清楚,每次看見他,心就彷彿很輕很輕地被揪緊,那種感覺看似若有若無,實則總是如影隨行。
也許是因爲他曾經那樣用心的待過自己,所以,自己纔會對他產生出的憐憫之心。
可是,這無關情愛,她與他之間,是那種說不清的感覺,雖然看似親密無間,卻偏偏抵達不到情人之間的那種地步。
而相反的,她與暮無鋒,一開始,誰看誰都不順眼,每次一見面便是苦大仇深的樣子,而每一次,彼此都能將彼此氣得噴火。
可偏偏,那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在連她自己都不清楚的情況下,將他們兩人緊緊牽連到一起,至死未離。
雖然現在世界上的有的人,甚至於曾經的自己,也都認爲暮無鋒已經死了,可她沒有見到他的屍體,她不相信他已死的消息。
無論如何,她要再去確認一次,如果再找不到他的屍體,那麼,她就絕不相信他已然死了。
蹙眉,她道:“無幽,我知道你對我好,可,你也不必拿你自己的終身幸福來保護我,你這樣的付出,會讓我有深深的罪惡感。”
棲羽的聲音輕淺中透着幾分微啞,那是上次火場中待的太久留下的後遺症。
鳳無幽的眉心,蹙了蹙,復又鬆開,衝她笑道:“好,那我就不勉強你了。”
棲羽聽罷,這才入鬆下來,緩緩掃了一眼窗外,對着外面駕車的七夜道:“再去一趟三王府。”
七夜在外面駕車的神情僵了僵,卻是乖乖調轉了馬頭,朝着三王府而去。
馬車走過去不久,一旁的巷子裡緩緩走出一人,銀面遮住了他的面容,只留下一雙如鷹般銳利的眼睛,在幽幽黑幕之下,散發出懾人的光華。
在他身後,緩緩踱出一人,誘人的身姿輕輕搖曳,行動間,一股淡淡香風襲來,走至那銀面男子身畔,臉上露出一抹疑惑之色,低聲道:“天玄,你又在看什麼?”
“沒什麼。”簡短的話語中,透着和分冷漠,他緩緩走了出來,隨即便朝着那輛馬車而去。
方纔車簾被風掀起的那一瞬間,他看到了一張臉,那張臉,似曾相識,仔細回想,才記起,她便是那日裡遺失了那枚被他撿到的玉佩的姑娘。
心底的某處,突然突突地跳躍着,他下意識地擡腳,朝着那馬車離去的方向走去。
身後,漂亮姑娘微微挑眉,跟着他一起離開。
同一時間,棲羽的馬車剛剛離開一家酒樓,那樓裡便傳來一隻信鴿,腳上綁着木筒,很顯然是用來傳遞消息所用。
暮飛靜靜地立在三王府旁邊,手中捏着一張小紙條,眸光中透着一抹勢在必得的光芒,隨即扭頭,看了一眼守在一旁的護衛,低道:“去,佈下天羅地網,今日,本宮必要拿下她!”
他的屬下聽罷,眉頭緊了緊,立即便退了下去,揮手指出主子下達的最新命令,緊接着,一旁躲在暗處的士兵立即令命,各歸其位。
棲羽在距離王府不遠處的地方時,從馬車上走了下來,扭頭,對鳳無幽道:“你在這兒等着,我去再看他最後一眼,順便,碰碰運氣。”
她的話並沒有說完,但眼底的堅持,卻使得鳳無幽不好再繼續跟着她,只好示意七夜暗中保護着她,自己則靜靜地立在原地,看着她纖細的身影漸漸走遠,嘴角扯出一抹無力的笑意。
棲羽緩步走至三王府的廢墟前,看了一眼早早等在那裡的那一抹令她時時充滿着恨意的身影,眸光中射出一抹厭惡之色,轉身便要離開,卻被他喚住:“三嫂,你以爲……今日你還能躲得掉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