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羽一臉的猶豫之色,卻是如鳳無幽的意思,將婚帖遞了過去。本以爲暮飛看了以後定要大怒,斥責他們欺騙他一國儲君。
豈料,暮飛看過之後,臉色瞬間冰冷一片,一臉鐵青地將婚帖給拋了回來,憤然道:“好,好!算你們謀劃得夠深!”
話落,他深深地剜了鳳無幽和棲羽一眼,一揮手,帶着自己的手下,轉身離去。
棲羽一臉莫明地盯着暮飛憤然離去的身影,緩緩撿起被暮飛拋至地上的婚帖,微微蹙眉,將那婚帖打開。
看到那上面的內容以及左下角那枚紅色的方印時,她整個人怔怔地立在原地,眉頭緊緊擰成一團,擡眸望向鳳無幽,以求一個解釋。
鳳無幽微微勾脣,在她耳畔低道:“這東西是我拿給暮飛看的,事實上,父皇並不知道這婚帖的女主角填的是誰的名字。”
對於鳳無幽的保護,棲羽的心底,又一次浮起一抹微暖,突然,又想起了一個問題,剛欲開口詢問,卻聽鳳無幽繼續道:“其實,我並沒有得到暮無鋒還活着的任何消息,我只是爲了……救你。”
棲羽的心,又一次涼了下去,嘴角,扯出一抹苦澀,低下頭,道:“無論如何,還是要謝謝你。”
看着她瞬間冰冷下去的神情,鳳無幽的心底,再次一陣揪痛,喉間微微有些清苦,他蹙了蹙眉,伸手,輕輕攬過棲羽的肩,低聲道:“暮飛的人還在盯着我們,爲了你,甚至是你的親人們,請你,配合我,演好這場戲,好嗎?”
話音未落,他便是一聲急咳。
棲羽的身子,怔了怔,驀地轉身,一臉關切地看向鳳無幽,沉聲道:“無幽,你……你怎麼樣?”
鳳無幽急促地咳着,卻是朝着她擺了擺手,以示意她,自己沒事。
然而,他的咳嗽聲一聲比一聲急,隱隱地還有喘息之聲響起,棲羽的臉色,瞬間慘白一片,一邊伸手替他拍着後背,一邊急聲喚道:“七夜,七夜!”
鳳無幽的咳嗽聲越發地急促起來,眸光中透過一抹疼痛之色,他緩緩彎下身子,拿出帕子,放在脣邊,又是一陣重咳下來,幾乎要連帶着將心肺也一併咳出來一般地。
最後,終於總算是平息了下來,他用力拿着帕子抹了一把自己的脣,隨即不着痕跡地將帕子收入袖中,神色恢復了平靜,卻是多了幾分蒼白。
伸手,握住棲羽的手,低道:“不礙事。”
棲羽感受到來自於他指尖的冰涼,眼底劃過一抹疼痛,她緩緩伸手,緊緊回握他的手,對他道:“對不起,都是我害得你病情加重。”
鳳無幽搖頭,一臉的縱容之色,淺道:“沒事,我命該如此,不論有沒有你的出現,我都難逃此劫,倒是我,還反倒要謝謝你,讓我看到了人世間這麼純粹的喜怒哀樂。”
說着,他的脣邊,不由自主地溢起一縷淺笑,蒼白到令人心疼的笑容,引得棲羽鼻尖又是一酸,心底對他的歉疚越發地深了。
鳳無幽緩緩自袖中摸出一個瓷瓶,打開,本想着吃藥的,結果卻發現,在他自己身上的藥不知幾時竟已用完。
微微一怔,隨即他立即將藥給收了回來,並衝棲羽道:“沒關係,七夜那裡還有。”
棲羽的心頭,浮起一抹擔憂之色:“你確定七夜那裡保存的有嗎?要不,咱們讓大夫再按照你的方子,幫你配一幅?”
搖頭,鳳無幽道:“不用,反正,我們也快要回朱雀國了。”
聽得鳳無幽說馬上就要回朱雀國,棲羽的眉頭,不由再次蹙起,她壓低聲音,對鳳無幽道:“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鳳無幽勾脣,笑道:“你說吧,能滿足你的,我儘量滿足。”
對於鳳無幽忘我的付出,棲羽覺得自己本就應該是這世界上最幸福的一人了,可偏偏,她卻覺得自己欠了鳳無幽太多,這樣揹着沉重的包袱,讓她覺得她過得好累。
可是,鳳無幽每次的付出,都刻意的低調,極力想要避開她,以免給她增加負擔,可他越是這樣小心翼翼,棲羽就越是覺得心頭有種難言的沉重感。
並不是她不願意償試着接受鳳無幽,實在是在她的心中,對暮無鋒的情,太深,太濃烈,濃烈到無論時時刻刻,無論她在誰的身邊,腦中心間,都是他一個人的身影。
她也知道,她這種想法太自私,可,她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我想……”棲羽的聲音帶着一抹猶豫之色,最後,咬了咬脣,道,“再留幾天,等我確認一件事情的真相之後……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