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人已經開始張羅着要準備訂婚了。
安北母親直截了當的對靈徽說,他們家準備好了婚房和裝修,手裡沒有錢,就不給聘禮也不給買首飾了,婚禮也不要辦的太隆重,還暗示靈徽要陪送一輛車子過來,不能少於三十萬,說這邊的規矩都是這樣。
姑姑的臉色當下就不好看了,“那婚房要加我們靈徽的名字嗎副”
“怎麼可能這可是當年安北爸爸全款給他買的晨”
姑姑就笑了:“那行啊,陪送車子也不是不可以,必須要給十萬的聘禮,咱們這最低的標準可就是十萬了,您剛纔也說了,要講咱們的規矩,咱們的規矩裡,可沒有不給女方聘禮的說法”
安北母親當下一張臉就拉的老長:“這不是裝修了手裡沒錢了嗎”
“沒錢何必張羅着娶媳婦”
姑姑站起來拉了靈徽就走,她以爲靈徽會難過,就摟了她輕聲的勸着,靈徽的心裡卻只是一片淡然,安北不是她在意的人,就算真的要結婚,她也不會因爲這些不高興。
更何況,姑姑和母親,是不會要她嫁給這樣的人家的。
當天晚上媒人就過來程家,送了一張銀行卡過來,說是安北的母親找安北舅舅借的,十萬塊,但是靈徽嫁過去的時候,程家要再添十萬,當小兩口的新家的啓動資金。
程母也不動怒,只是沉靜的詢問媒人:“那這借舅舅家的十萬塊,以後怎麼辦”
媒人支支吾吾的說不出個所以然。
程母又問:“車子還要陪送嗎”
媒人趕緊說:“不強求三十萬以上的,一二十萬的代步車子也可以的”
程母就笑了出來:“勞您跑這一趟,還是請回吧,告訴安家,這個婚不用結了。”
母親客氣的送走了媒人,回房間卻抱着靈徽哭了一場。
女兒的婚事,怎麼就這麼艱難呢。
倒是靈徽勸起母親來:“您這又是何苦呢是咱們不願意他們,何必這樣氣自己”
“我再想讓你嫁人,也不能讓你嫁這樣的人家,我的女兒這樣好,總會遇到一個真正疼惜你的好男人的”
程母心裡實在難受的不行,從前是他們的驕傲,人人都誇讚的女兒,如今卻要被人這樣挑挑揀揀肆意的羞辱,她怎麼能咽得下這口氣
可事情卻並不像是和陳子川退婚時那樣平平靜靜。
安北的母親第二日就鬧到了程家來。
搬了個小板凳坐在程家的小區樓下拍着大腿就開始罵起來。
先是罵程家沒家教,教出這樣不知廉恥的女兒做人家小三沒了清白,又罵他們家如今還癡心妄想要用女兒換房子
靈徽正準備上班,程母在準備早餐,安北母親的罵聲一傳來,程母捂着心口就倒了下去。
她本來心臟就不好,更是受不得氣,昨夜吃了藥才勉強睡了幾個小時,一大早遇到這樣的潑婦,當時就氣的昏厥了。
幸好姑姑擔心他們,一大早就過來了,趕緊打了電話叫救護車,靈徽木然的坐在客廳裡,看着面色青白的母親,她沒有哭,也沒有歇斯底里的發怒,她只是安靜的坐着。
從前種種,像是走馬燈一樣在她腦子裡來回穿梭。
她怎麼都想不明白,爲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
因爲她一時犯下的過錯嗎所以要了她父親的命不夠,還要母親被這樣的羞辱
安北母親的罵聲像是唱戲一樣源源不斷的傳來,靈徽忽地站了起來衝出門去。
姑姑想要拉住她,可又放不下程母,只急的跺腳,趕緊的讓鄰居們去勸靈徽。
靈徽一口氣衝下樓,安北母親身邊圍了一大圈的人,都在指指點點,看到靈徽衝出來,趕緊四散開來。
安北母親歇口氣,看到靈徽過來,又像是打了雞血一樣開始指着她罵起來:“你就是個被人上過的雞,我們安北肯娶你是你上輩子燒了高香了”
靈徽一巴掌就甩了出去,雙眼都紅了:“你給我閉嘴”
她向來文文弱弱,從來沒這樣粗魯過,周圍的鄰居都嚇了一跳,接着就
ag有人勸,有人去拉安北母親讓她算了,有人同情的勸靈徽別和瘋子一般見識。
安北母親被她這一耳光打的愣住了,轉而清醒過來,卻一把推開身側拉住她的人,一陣風似的捲到靈徽跟前,彎腰一頭撞到她小腹上去:“臭不要臉的賤人,老孃和你拼了”
靈徽被她這一股蠻力撞的整個人幾乎都飛了出去,衆人攔都攔不住,安母卻已經騎到靈徽身上,左右開弓兩個耳光打下去,又拽住她頭髮想要抓她的臉,靈徽下意識的去擋,手背上立時被抓出了幾道血淋淋的疤痕
衆人此時趕緊圍上去抓住安母的手,安母嘴裡還在罵罵咧咧,腦袋後的髮髻卻忽然被人一把攥住,緊跟着一股大力襲來,衆人還沒看清楚怎麼回事,安母就被人丟了出去狠狠摔在了地上。
還是頭臉朝下的姿勢,當下就摔的滿嘴血,兩顆門牙都斷了半截。
她擡手一抹,抹了一手血,當下就嚎哭起來,可剛發出一聲哭聲,又是極重的一腳直接踹在她面門上,安母一聲沒吭,直接就昏死了過去。
衆人這纔看到動手的人,卻皆是愣住了。
初春的天氣,林漠只穿了黑色及膝的大衣,他面容生的陰柔俊秀,眉眼之間卻滿是可怖的戾氣,個子極高,卻又不顯得纖弱,只是那樣沉聲站着,就讓衆人噤了聲,連喘息都不敢大聲了。
剛纔動手的人就是他。
程磊沒想到三少反應和出手會這麼快,待那潑婦昏死過去,程磊才氣喘吁吁的趕過來。
此時此刻,他心底只有一個念頭。
安家和安北,這一次鐵定玩完了。
“你去處理接下來的事。”林漠指了一下程磊,轉身快步走向靈徽。
她頭髮蓬亂的在地上躺着,面色咔白,手背上血淋淋的幾道抓痕,直刺的林漠倏緊了眸子,雙拳一下就握緊了。
那潑婦下手實在太狠,靈徽的頭髮甚至被她拽掉了幾縷,頭皮上沁着血,滑倒額頭上,又堪堪的滴下來,林漠只恨自己剛纔出手還不夠狠,就該直接一槍崩了她的好
“靈徽”
他痛惜的念她名字,彎腰將她抱起來:“我來晚了”
他的聲音那樣輕柔,她就像是在夢中一樣。
漆黑的眼瞳一直都是茫然空洞的,不知過了多久才木然的轉動了一下,目光緩緩的投向了他:“林漠。”
她竟然是笑了一下。
聲音輕的像是一口氣就會吹散一樣,林漠抱着她輕飄飄身子的手臂不由自主的收緊,像是害怕,她也會在他的臂彎裡消失一樣。
“我在,靈徽,我來了”
“這就是你想要的嗎”
靈徽的一句問,要他整個人都愣住了。
這,是他想要的嗎
因爲他的自私,因爲他的佔有慾,所以把她害到了這樣的地步
林漠忽然深吸了一口氣,抱着靈徽轉過身去,望向圍攏在四周的衆人。
“程靈徽,是我林漠的女朋友,我們明日就會訂婚,我會娶她,明媒正娶。”
他當衆宣誓,衆人皆是倒抽一口冷氣,靈徽也怔了一下,可是很快,她閉了眼,脣角只是挑出了淡漠自嘲的笑。
明媒正娶
她這輩子,還能奢望嗎
可他卻好似認了真,程母醒過來之後,林漠立即就帶着靈徽去了程母的病房。
程母自始至終不發一言,只是最後問了一句:“林先生,如今還有妻子的吧。”
“我會處理好這一切,只是請伯母放心,我不會再讓靈徽吃一丁點苦頭的。”
程母笑了一笑:“林先生的話,我不敢信。”
林漠立時舉手起誓:“我林漠,對着程伯父的亡靈起誓,這一生若辜負靈徽,就讓我不得好死,死無全屍”
“林漠你別亂說”
靈徽的心,不知怎麼的,忽然就咯噔了一下,她沒忍住,一下就站了起來,急急的阻攔。題外話話不能亂說的林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