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得掉根針都能聽到的會議室內,咯咯咯的腳步聲,是那樣響亮,和那道決絕又堅毅的身影,不斷敲打着其他同學的心靈。
“這……柏憐花生氣了嗎?她要上去找尚教授理論嗎?”
“不要啊,尚教授是我敬重的老是,柏憐花是我喜歡的女孩子,不要起衝突啊。”
“柏憐花,我支持你!年輕就要有衝勁,一定要爲自己的利益奮鬥,加油!”
各懷心思的學生中,只有李青衫如釋重負,悄悄鬆了氣。
不管這件事後面發展如何,至少可以肯定一件事,他暫時不用被騷擾了。
放鬆下來後,李青衫甚至有心情,給kuma發了個心靈通道消息。
——老妹,這下就輕鬆了。最好柏憐花以後別再來上課,我們都可以專心學習。
kuma目光一轉,落在柏憐花身上,纔看了一眼,便撇着嘴,回了一個消息。
——老哥,未必哦。你看柏憐花的步伐,速度正在變慢,氣勢也在減弱,右手小拇指已經曲捲起來,這是她的習慣性動作,氣餒了!
等等,kuma這樣說的話,事情還有變化?李青衫疑惑不已,眼睛瞪得極大,死死盯住柏憐花背影。
不出kuma所料,就在柏憐花氣勢洶洶,大步流星走到講臺下,忽然一個轉身,直奔門外去了。
沒有辯駁,沒有吵架,甚至沒有表現出半點反抗的樣子,柏憐花就這樣直奔門外。
會議室內,大部分學生看得心酸不已,均想這是要離開教室,不再聽尚教授的課了嗎?
並不是!柏憐花只是控制住情緒,飛快走到會議室門外,就那樣佇在牆外,一動不動呆在那裡。
“一切爲了任務!一切爲了任務!一切爲了任務……”
柏憐花腦子裡,翻來覆去都是這句話。是的,一切爲了任務,爲了和王師雄接觸的機會,爲了將來千年皇族王家的少奶奶位置,爲了光明而美好的前途,她忍了!
“不就是站在門外聽課麼?古有程門立雪,今有我柏憐花門外聽講,這是美談啊。”
柏憐花如此自我安慰,漸漸把自己都騙倒了,竟然很快就安靜下來,做出呆若木雞的樣子。而且,她更進一步想,這似乎也是好事啊。
既能表現她爲了任務付出的犧牲,也能欺騙一下李青衫的感情,爲進一步的任務做鋪墊。
還能在衆多同學面前,塑造悲情人設。也能在尚中正這個老不死心裡,留一個知錯能改、一心向學的印象。
“這是一舉兩得……不是,一舉四得的好情,何樂而不爲?”
柏憐花想着想着,發現這麼多好處後,站姿變得更加有力,彷彿不世出的英雌。
只可惜,她的身形被牆壁完全擋住,無法傳入會議室內,讓那些同學一睹英雌了。
而且,在李青衫心中,也不會爲了這件事感動,他只覺得鬧心。
“都這種情況了,她還不走?她對我到底有什麼圖圖?我有什麼值得她計算的?”
李青衫的眉角都快打結了,忍不住給kuma發了個心靈通道消息。
——老妹,你說柏憐花到底圖什麼?明明白白說出來不好嗎?爲什麼要這麼折磨自己,也折磨別人?
——也許,是爲了流量?她走的是小花路線,演技也許已經達標了,就差一點點流量,想讓全國人民都知道她的存在?
kuma按照一般思維,好好猜測了一下。
只可惜,kuma也猜錯了。現在的柏憐花,根本沒把流量放在眼裡。
想想,千年皇族王家的嫡系少爺,這個身份,這個背景,多麼強大?只要辦好事,搭上線,以後在娛樂圈還擔心什麼?
影視資源?不存在的!有王師雄罩着,相關部門的頭腦只要招呼一聲,角色肯定任選。
露面機會?不存在的。相關部門管轄下,上百家電視臺,各個大型網絡門戶網站,只要王師雄,不,只要張瀟三管家開個口,頭條、封面新聞,上個夠。
所以,現在的柏憐花,怎麼看得上李青衫那點流量?甚至在她眼裡,那種虛假流量,完全是黑歷史好嗎?還不是不要,保存一個乾乾淨淨的好形象。
至於內心和利益交換髒不髒,算不算黑歷史,別人說了不算,柏憐花自己說了纔算。至少,她覺得現在塑造的形象就很好。
是的,除掉李青衫和kuma這兩個意外因素,柏憐花的行爲確實很成功。不僅在衆多同學心裡,多加了個悲情人設,甚至打動了尚中正這種老派音樂人。
“果然,尚都大學戲劇學院那麼多老師喜歡柏憐花,不是毫無理由的啊。別的不說,光是這股學習勁,就值得讚賞,值得其他同學學習。”
尚中正不光這樣想,甚至還說了起來。
“同學們,有一件事你們必須知道。學習是很嚴肅的哦事情,也是個正比反饋的活兒。你對學習有多認真、多努力,它反饋給你的結果,就有多豐富、多喜人。”
尚中正頓了頓,繼續說道,“無論什麼情況,堅持學習,保持學習能力,都是好的。因爲學習的結果,就是增加人的精神財富。財富嗎,無論是物質還是精神,還是多多益善的。我希望在座的每位同學,都能認真學習,將來都成爲……至少是精神上很富有的人。”
一番說教之後,尚中正的課程繼續開講。這次沒了柏憐花,會議室內的學生,都認真起來了,整個課堂氣氛,也爲之一變,平時那種嚴肅又活潑,認真又努力的氛圍,很快回歸。
《聲樂發展簡史》是一門大課,尚中正這一講,就是兩個小時。
他的課程內容很精彩,各種歷史典故、文人雅事隨手拈來,穿插在聲律內容之中,聽起來也不枯燥。
學生們都津津有味,等正課內容結束後,一個個都爭相舉手,興高采烈地參加課後詢問環節。
這當中,大概只有李青衫一個人,才愁眉不解,唉聲嘆氣地。
因爲,柏憐花在會議室門外,整整站了兩個小時,這時候,還沒有離開!
李青衫有預感,只要他敢走出去,柏憐花就會纏上來,繼續之前那種折磨人的情況。
這可怎麼辦?李青衫嘆了口氣,完全想不出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