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二天中午，我纔好不容易聯繫上老大，之前方婷又給我打過幾次電話，我都謊稱老大醉得厲害，可能要在我家吃完中午飯才走。
我問老大和誰在一起，雖然他沒說，可我還是隱約聽到了嚴晶晶的聲音。
“老二，我們見個面，電話裡說不清楚。”老大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感**彩。
大學的時候曾經對田野說，以後畢業了絕對不去海市蜃樓這種低檔次的酒吧。但沒想到的是，畢業後我不僅仍然經常去，反而在那裡開始了和李文娜的關係，在那裡爲小雨醉得一塌糊塗。現在，我又要在那裡面對一個背叛了婚姻的男人，海市蜃樓，難道真就讓人如癡如醉、亦真亦幻？
老大此刻坐在我的對面不停地抽菸，我們兩個誰都沒有說話。
記得以前高中時，他經常對我說他和方婷之間的事情，那時能一輩子和方婷在一起，就是老大最大的心願。後來他的家庭生逢鉅變，是方婷一直不顧街坊鄰居的流言蜚語堅持每天去醫院照顧他的母親。我清楚地知道，一個女孩子的名聲有多麼重要，何況不久後方婷硬是和家裡鬧翻也要和老大結婚。
這麼多年來，方婷一直默默守護着那份最誠摯的感情，跟着老大風裡來雨裡去，只爲兩人當初那最純真的誓言，再無他求。現在，老大終於有了出頭之日，方婷也有了兩個人的結晶，可爲什麼卻在這時，老大要無情地撕毀當初的海誓山盟，置身懷六甲的結髮妻子不顧，走上這條情感的歧途，我想不通。
“你這樣做，對方婷太不公平了，”我打破沉默，“她給我打了無數個電話，你怎麼忍心讓這樣一個好女人，爲你徹夜難眠！”
老大痛苦地低下頭去，“我…我對不起她，可是，我發現我愛上了晶晶。”
這句話說出來讓我吃驚不小，如果他和嚴晶晶只是***，倒容易處理，可他們之間產生了愛情，這意味着不管結局怎樣，總會有人受傷害，而老大無疑是最痛苦的。
“這件事你必須趕緊做決定，”我對他說，“拖下去只會讓事情變得越來越複雜。”
他搖搖頭，一幅難以抉擇的痛苦表情。
“你不知道該怎麼做？那好，我告訴你，你去對嚴晶晶說你已經結婚了，而且就要做爸爸了，你和她只不過是一時衝動…”
“不行，”他打斷了我，“這樣會讓晶晶接受不了的，她愛我，”老大低着頭，從我們坐在一起，他就很少直視過我的眼睛，也許現在他心裡就只有嚴晶晶，什麼家庭、什麼責任，他已經統統不想去面對了。
“老大，”我儘量用一種平和的語氣對他說，“如果你愛她，就放了她，如果你繼續執迷不悟，不僅是毀了你的家庭，也毀了嚴晶晶。”
看他仍是低首不語，我繼續說，“方婷爲了你付出了多少，我想你自己最清楚，她現在有了你的孩子，你需要對她們負責任。”
他輕輕地點點頭，“方婷…我…我不能對不起她。”他一仰頭，把一整杯特飲灌了進去。
“老大，回去吧，回到你原來的軌道上，就當嚴晶晶是個夢吧。”
……
晚上在許願家吃完飯後，我心事重重地回自己房間去了。老大的外遇讓我陷入迷茫，他和方婷這麼深的感情都會出現這樣的問題，那這世間還會有愛情麼？或者換一個問法，這世間還會有永恆的愛情麼？是不是所有的愛情在經過了它的保險期後都會迅速轉換爲親情？感情還是有的，只是已經不能稱之爲愛情了。
我正迷茫着，許願丫頭推開虛掩的門，端着一個果盤進來了。
“怎麼了？看你今天好像情緒不高的樣子，”美女爲了逗我開心特地綻出一個迷人的笑容。
看着她足以傾城的笑，我問自己，我愛許願麼？愛她的什麼？如果她失去了現在的美貌，我還會愛她麼？
“想什麼呢？快點吃水果了，”她張開小手在我面前揮了揮。
我裝出一幅疲勞的樣子說，“今天很累，不然你餵我？”
“不吃拉倒，”她嗔怒地端着果盤要走。
“別，別，我投降，”我趕緊叫住她。
美女果然停住，把果盤放在茶几上，微微一笑說：“這還差不多。”
“爲了將功補過，要不…我餵你？”我故意逗她。
話音剛落，一個沙發靠枕向我飛來，許願一跺腳轉身離去，臨走時丟給我一句話“明天陪我去買菜。”汗，又要我去當搬運工。不過爲了能和美女在一起，我忍了。
今年的冬天很奇怪，馬上就要聖誕了，可氣溫卻始終維持在十幾度上，如果不是檯曆上那明顯的“12月”字樣，我真的會以爲現在還是初秋時節。全球氣候變暖的趨勢已經成爲時下關注的焦點，諸如對人類未來的討論和地球末日的預言更是甚囂塵上。而我此刻沒有心思關心這個，因爲眼前站着的三個美女已經吸引了我所有的目光。
田野的網絡公司已經開始小有規模，爲了增加公司的業務量和拓展公司的業務範圍，他急需組織一支“訓練有素”的公關隊伍，基本上要能做到“酒桌上千杯不倒，客房裡一夜春宵”。來面試的女孩兒很多，但那些看上去老實巴交或者剛剛畢業的女大學生，我們一律不要，一來在道德上我們不想“逼良爲娼”，二來她們也無法勝任這樣的工作。
田野叫我來和他一起面試，每組三個女孩兒。田野看女人的眼光很準，這個女孩兒在五官上有可取之處，那個女孩兒在翹臀上可以吸引客戶目光，不一定十全十美，但一定要有自己的特點。
第一輪單從外形上已經刷掉一半。
第二輪開始調查個人背景。
“是本地戶口麼？”
“是。”
“謝謝，你可以走了。”
……
“結婚了麼？”
“結了。”
“謝謝，你可以走了。”
……
“結婚了麼？”
“沒有，但是訂婚了。”
“謝謝，你可以走了。”
……
這一輪主要還是把那些有家庭的或者有男朋友的女孩兒淘汰掉，免得這個工作棒打鴛鴦，生出很多不必要的麻煩來。
經過層層篩選，最後只剩下6個女孩兒。她們一看就是酒場上的老手了，每個人走到面前都帶來一陣香風撲面。田野鄭重其事地說，從明天開始，你們就是天雪網絡公關部的一員了。工作的性質你們應該清楚，我也就不多說了，只要大家努力，公司絕對不會虧待你們。
美女們個個心領神會的微笑着說，“謝謝田總。”
其中一個妖嬈的女子竟然大膽地暗示，“不如今晚我們大家一起去狂歡吧，還能…進一步加深瞭解。”
田野轉頭看我，我搖了搖頭，“你去吧，我晚上要回去。”
他嘆了口氣，“老大，你墮落了。”
暈，還墮落？我現在簡直就是一個苦行僧，自和李文娜在老嚴辦公桌上最後一次纏綿到現在，我就是一個禁慾者，更要命的是還天天對着一個大美女許願，有點類似饞貓碰到木魚，只能看不能吃；更慘的是，天天吃青菜，已經和寺裡的和尚別無二致了。
眼前的六個美女個個眼中波光流動，柔情蜜意，讓我不自覺地吞了一口口水，我幾乎要忍不住答應和他們一起去了，但最終我只是笑笑說，你們去玩吧，我還有事。
田野送我到電梯，我臨走時對他說：“別玩得太過了，想想肖雪。”
回到家裡洗了把臉，我就去找許願。美女正愜意地躺在沙發上看雜誌，見我來了，玉指一揮說，“飯在廚房裡，自己去盛吧。”
我和她已經很熟了，熟到有的時候她在我面前都不太注意自己的形象了，當然這丫頭不管什麼時候都特別迷人。我很喜歡她把我當成自己人，比如每次和我出門去超市買菜前，她都會精心打扮一番，其實我每次都覺得她已經很整齊了，但她還是要對着鏡子照半天，我經常說，一會兒就回來了，不用梳頭了吧？她就會反駁我說，頭髮那麼亂，別人看到多不好。她這句話讓我很受用，起碼相對“別人”來說，我已經是許願的“自己人”了。
我喜歡這種生活。此刻雖然依舊吃着青菜米飯，但比那山珍海味還要珍貴，因爲是許願做給我的。我慶幸自己剛纔沒有意志不堅定去和那些公關小姐們玩樂。
“壞蛋，過幾天就是平安夜了，你怎麼計劃？”不知從何時起，她開始稱呼我“壞蛋”。
“我是這樣計劃的。咱倆先去燭光晚餐，然後帶你去看電影，第二天聖誕節陪你去你一直想去的情人山，怎麼樣？”
她的眼中閃過一絲轉瞬即逝的欣喜，然後嘟着櫻桃般可愛的小嘴說：“誰說要和你一起過的？我是問你怎麼過，我那兩天已經有約了。”
這計劃我已經在心裡醞釀了很久，雖然沒把握許願一定會答應，但今天她的親口回絕還是讓我迎來一陣巨大的失落。
我默默地吃完飯，開門要離開的時候，許願突然問：“真的可以去情人山麼？”
我點點頭說，“當然，只要你願意。”
丫頭作了個鬼臉說，“行，你的建議我會考慮。”
我大喜，回到家裡開始仔細策劃聖誕節的活動，怎麼才能浪漫有情調，怎麼才能成功贏得美人心。就在這時，我接到了李文娜的電話。
“蘇航，還記得答應過我的事情麼？我媽媽聖誕節那天來，你可要做好準備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