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她的眼睛,試圖從中找到某種答案。但她的目光和我甫一接觸就避了開去。
歹徒此時也顯得有些手足無措,只能依靠咆哮來掩飾心中的恐懼。“別動!老實點兒!”
我故作鎮定地說:“哥們,咱們有話好說,你別激動,聽我一句話。”
歹徒窮兇極惡地喊:“說什麼?還有什麼好說的?橫豎都是一死,拉上你們做墊背,我值了!”
我儘量把語氣放緩,擔心他發起怒來真的把匕首刺向李文娜:“好,不管怎樣,你聽我給你分析分析,然後再殺我們也不遲,怎麼樣?”
“好,你說!”那歹徒挾持着李文娜坐到牆角的椅子上。
“哥們,你這次來這兒的目的,我很清楚。有人指使你來拿一件東西。是不是?”我盯着他問。
他眼神迷離,沒有回答,但我知道我說對了。
“本來這只是一件小事兒,你們收了別人的錢,拿了東西替別人消災。但沒想到遇上了警察,而且形勢極爲不利。”我頓了頓,“說白了,你們不過是從犯,你那兩個弟兄負隅頑抗,已經付出了代價,另一個被擒後頂多也就是判個三五年。其實,你也一樣,你現在手上並沒有人命,要判也就是個搶劫未遂,但——”我話鋒一轉,“如果你殺了她,或者傷了她,那麼性質就不一樣了。這就變成了入室殺人,性質就嚴重了!”我說的這些到底對不對,就連我自己也不清楚,這個時候只能憑着對大學時法律基礎課的那點記憶來亂說一氣。
好在,我的話還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歹徒的刀子不自覺地離李文娜的脖子遠了些,看來他也是頗爲顧忌的。
我繼續遊說:“其實你這又是何苦呢?如果你真的一意孤行,那不僅把你自己逼上了絕路,而且還替別人背了黑鍋,值不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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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態度有些鬆動:“如果……如果我走出去,真的可以只判個三五年?”
“我不是法官,量刑的事情不歸我管,但我可以保證,你自己走出去投降和他們衝進來抓到你,肯定是不一樣的,再說!男子漢大丈夫,敢作敢當,你現在連死都不怕了,還怕判刑?”這個時候假使我太輕易地下承諾,他一定懷疑我的誠意。
果然,他微微點點頭,但是仍然沒有放下手中的匕首。
“大哥,你放了我吧,我可以對外面的警察說你並沒有傷害我。”李文娜哀求道。
我感覺到自己的額頭上正在冒汗,該說得都說了,現在就看他的態度了。
沉默了半晌,歹徒終於咬咬牙下定決心說:“好,我信你一次。”說完,他鬆開了李文娜,還很不好意思地解釋道,“妹子,對不住了,要怪你就怪那姓嚴的吧!”
李文娜驚魂未定地走到我身邊,倒在我懷裡哭了起來。
“沒事兒了,沒事兒了,”我鬆了口氣安慰道。
把李文娜讓到沙發上,我對歹徒說:“咱倆一起出去!”
正在我們剛要推門出去時,裡屋有個黑影突然閃了出來,那動作十分迅速,一看就是訓練有素的武警同志。可惜,那歹徒本就是驚弓之鳥,這武警剛從裡屋閃近來,他就已經下意識地再次把匕首抵在了李文娜的脖子上。
“好啊!你們……你們合起夥來陷害我!行!來吧!大家同歸於盡!”歹徒明顯又喪失了理智。
我無奈地搖搖頭,只差一步就成功了,就因爲這個冒失的武警,現在前功盡棄了。我惱火地衝外面喊:“誰讓你們派人進來的?”
“好了,你們別演戲了,”歹徒吼道。
武警用槍對着歹徒,但是並不敢輕舉妄動。我小心翼翼地走到他們中間,儘量心平氣和地說:“誤會,都是誤會!”
“誤會?什麼誤會?我看你們就是想要了老子的命,好啊!來拿啊!”歹徒手裡的匕首已經架在李文娜的脖子上,鋒利的刀刃無情地在她雪白的玉頸上留下了一道鮮紅的口子。
我無奈,只好衝着武警喊:“出去!快點出去!”
那武警只能退了出去。
“誤會!真的是一場誤會!”我解釋道。
“別說了,反正今天我也不想活着走出去了!”那歹徒又把刀子王李文娜的脖子上按了按。
李文娜雙眼噙着淚水,面帶絕望。歹徒強行拖着她往窗臺邊走去,李文娜痛苦地捂着肚子**。
“小心點兒,”我急道。
他一手攬着李文娜,一手用力地敲了敲玻璃,對着外面喊道:“狗日的!你們再亂來,我就殺了她!”
“裡面的人聽好了,你已經被包圍了,只有棄械投降,纔是唯一的出路。”警察還在用擴音器乾巴巴地喊着,確實,他們也沒什麼辦法。
“投降!老子剛纔投降差點被你們打死!”歹徒罵道。
這時他的注意力全在外面的警察身上,我對李文娜使了個眼色,悄悄地靠近歹徒。
距離他還有兩米遠的時候,我把手探過去。歹徒那隻握着匕首的手已經放鬆了很多,我猛地衝過去架開他的胳膊。歹徒猝不及防被我推開,李文娜順勢跑過來。
歹徒一看失去了對人質的控制,暴怒地向我撲來。長到這麼大,打架對我來說已經是再熟悉不過,但是性命相搏這還是第一次。當一個人不要命的時候,往往能爆發出巨大的能量。我踢了他一腳想把他踹開,沒想到卻沒有效果,他還是硬生生地撲了上來。這下輪到我被動了,因爲我的重心已經前移,和他撞在一起已經是不可避免,我忌憚的是他手裡的匕首。
歹徒靠衝力將我撲倒在地,一齊撲過來的還有那把明晃晃的匕首,我大叫不好,心想這次是死定了。那匕首眼看要刺中我,千鈞一髮之際,李文娜竟然衝過來攥住了刀子。
這一刺的力道非同小可,李文娜生生地用一雙肉掌組織了它的前進。鮮血立刻染紅了她的雙手。這一刻,在這個弱女子身上竟然也爆發出如此巨大的能量,讓歹徒都不由得吃了一驚。
機會轉瞬即逝,落地後,趁着歹徒走神之際,我一拳擊中他的面部,這一拳已經帶上了我所有的力量,歹徒重重地捱了這一拳,翻倒在地。
此時外面的警察蜂擁而入,將歹徒制服。一眨眼的功夫,這間不大的屋子裡已經擠滿了人。王浩過來扶我:“怎麼樣?沒傷着吧?”
我急道:“快!救她!救她!”
李文娜的右手手掌已經血肉模糊,最糟糕的是,她已經捂着肚子趴在了地上,臉上滲出了豆大的汗珠。
“文娜,文娜!”我喊着爬過去。
她痛苦地看了看我,又閉上了眼睛。
歹徒被幾個警察押上了警車,文娜的父母也跌跌撞撞地衝進來,抱着女兒傷心欲絕淚流不止。這一幕讓我痛入心髓,我是來還債的,沒想到卻欠她更多。
先跟着救護車去了醫院,一路上我思緒紛亂。剛剛在屋裡和歹徒對峙,一心想的是怎麼把李文娜安全地救出來。但現在脫離困境後,一個問題卻在腦海裡越來越清晰:“她肚子裡的孩子,究竟是誰的?”
雖然我和她發生過很多次關係,但似乎每次都有防範措施,再說,如果孩子是我的,她一定會告訴我。她一直想和我在一起,有了孩子,不正好是個藉口?
既然她一直沒對我說起過,那麼這孩子就不太可能是我的。除了我之外,只有老嚴最有可能。我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文娜,心想不管怎樣,只要平安就行,孩子的事情以後再問。
120的救護車到了醫院,包裹李文娜右手的紗布又滲出了血,大家都有些手忙腳亂。這時我的手機響了,是許願。
“你在哪兒呢?”電話那邊是丫頭柔若無助的聲音。
“層兒,我這邊忙着呢,今晚可能回不去了,你自己照顧好自己,”我一邊說着一邊幫醫生們再次包紮李文娜的右手。
“那你什麼時候……”
“幫忙擡一下,”旁邊有個醫生催我。
“好了,我先掛了,回去再和你說,”滿頭大汗的我沒等她說完就掛了電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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