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花園

長劍緩緩的從白兔子的胸口拔出, 血不受控制的噴射出來,大部分滴在了地上,就像是盛開的紅色花朵。

白兔子不可置信的看着身後的人利落的拔出劍, 軟軟的倒在地上, 倒在他覺得可以輕易結果的那個女人的腳邊:“怎麼可能……”

因爲背光, 所以紅心騎士的臉完全藏在了陰影裡, 看不清他的表情, 然而溫柔的聲音卻透過黑夜傳了出來,此時此刻,更加諷刺:“對不起, 我是陛下的騎士,你不能傷害她。”

白兔子看着籠罩住他的黑影, 一直忍着的眼淚還是滑了出來, 爲了博取更多的同情, 他已經有很久沒有這麼狼狽的哭過了:“哈哈哈哈哈哈,最後你還是選擇了她, 我輸了,不過啊,不要以爲你還能囂張多久,那個人,那個人一定不會讓你好過的, 哈哈哈哈哈!”

紅心皇后看着她腳邊的那個人, 面無表情, 就好像什麼都沒看到, 什麼都沒聽到一樣, 就好像她腳邊快要死掉的,僅僅只是一隻螞蚱。

白兔子眼裡的光輝已經越來越暗淡, 他快要死了,被他最愛的那個人,直接刺穿了心臟:“不過啊……能夠死在你的手上,我已經很滿足了,我已經……”

他眼裡的光完全的消失了,但是眼睛卻沒有閉上,胸口溢出的以及從嘴裡流出的大片血液染紅了地面鋪着的地毯。

法庭突然一片寂靜,紅心騎士的長劍豎在身側,一絲絲的血液從劍身上淌下來,他靜靜的站在那裡,表情是從未有過的平靜。

直到紅心皇后拿起靠在旁邊的權杖,站起身來,她越過那灘血液,但是眉頭還是皺了一下:“記得把這裡清理乾淨。”

紅心騎士慢慢的單膝跪下:“是的,陛下。”

皇后一走,整個法庭都熱鬧起來了,陪審員們都在熱烈的討論着剛纔發生的一切,沒想到他們有生之年居然能夠看到有人刺殺紅心皇后,那一羣紙牌兵在看到皇后走出去的時候,就趕緊跟上了,老法官也跟着走了,他在思考要不要遞交一份辭呈。

三月兔咧起嘴,大大咧咧的對楊清說:“沒想到還挺厲害的,不虧以前是老大的女人。”

楊清笑着糾正他:“不,準確的說,你們老大是她的男人。”

三月兔不怎麼在意的朗聲大笑:“你們這些人就是喜歡玩文字遊戲,這有什麼區別呢,隨便你怎麼說吧。”

楊清暗自對着蘭斯比了個勝利的手勢,果然智商這玩意兒是硬傷。

三月兔站起身:“我也要走了,老大交代的事兒我還沒做完呢,對了,”他瞅瞅一直站着沒動的紅心騎士,“我挺喜歡這個哥們兒的,現在他也是單身了,我可以追求他嗎?”

楊清本來準備說隨便你好了,但是看着那道背影,總覺得有些心塞,於是還是找回失落的良心:“還是過幾天吧,等他整理一下心情,說不定你再去安慰一下,人家就答應你了。”

三月兔覺得楊清說的有道理,於是特別歡快的拿着空酒瓶離開了。

楊清突然覺得,雖然這是一場特別嚴肅的審判,但是真正希望白兔子死的,恐怕也只有三月兔了。

蘭斯看着這人又在發呆,狠狠的捏了一下他的手,接收到對方不滿的視線,輕聲說道:“走吧。”

也是,現在還是讓紅心騎士和白兔子單獨待一會兒吧,也可以道個別,這人看着木是木,有時候還蠻體貼的。

讚賞的看了看蘭斯,他們也離開了法庭。

其實楊清真的是想的太多了,蘭斯真正想的是:這個人媳婦兒剛死不會覬覦我的吧,看他對楊清哥哥挺好的不會一直都在找備胎吧,趕緊離他遠點。

原本神聖的審判,最終卻以一個人死亡畫下了句號,紅心皇后握着權杖的手緊了緊,也許有些事情,還是簡單點好。

低下頭,看到那雙出門前擦得可以映出人影的高跟鞋上,沾了幾滴血,她回過頭,對着身後那堆紙牌說道:“剛纔有哪幾個人退縮了才讓那隻兔子衝到我面前的。”

那堆整齊的紙牌寂靜了一會兒,然後大部隊整體移動了幾步,有幾個被孤立了出來,紅心皇后挑挑眉:“砍掉他們的頭。”

很快,就有另外的幾張紙牌把他們拖走了,紅心皇后滿意繼續往前走,也許這纔是真正適合她的處理方式,她邁着優雅的步子,慢條斯理的說:“給我準備一雙新鞋。”

然而一直沒有人迴應她,皇后不滿的側過頭,才發現她的身邊並沒有人。

那個一直在第一時間迴應她並且把事情處理妥當的人,早就死在了法庭的階梯上,她鞋上的血跡,就是屬於那個人的。

紅心皇后呡着嘴,眼裡閃過一絲哀愁,但很快,她就恢復了以往那副霸氣的樣子。

其實沒有什麼好遺憾的,管家這種東西,沒有了就再找,僅僅只是時間問題。

雖然心裡這麼想,但是心裡卻感到異常的煩躁,白兔子死之前說的那番話也讓她非常在意,她早就知道,事情的背後一定還有一個人,一個可以和她對峙的存在。

紅心皇后再次停下她的腳步,她身後的那羣紙牌兵也在第一時間停了下來,深怕皇后會一個不爽就讓他們集體去見上帝。

“你,”皇后伸出食指,“去通知公爵夫人,今天下午,在花園舉行槌球比賽,他和愛麗絲必須參加,如果遲到的話就等着被砍掉頭吧。”

然後被紅心皇后指中的那一片紙牌都消失了。

楊清特別鬱悶的看着站在他門前的那一羣紙牌兵,聽着他們異口同聲的告訴自己紅心皇后下午要在花園開始槌球比賽。

他默默的捂住自己的臉,感覺簡直無比的心塞:“聽到白兔子說了那樣的話居然還敢在外面晃來晃去的,她還真是不擔心。”

蘭斯坐在裡面喝着楊清給他做的八寶粥,感覺自己已經幸福指數max了~所以這個時候自己應該稍微大方一點:“我們多和他們接觸,說不定會抓到一些把柄。”

楊清無語的對着那羣紙牌兵揮了揮手,自從自己家的門曾經被砸開過之後,他就特別不喜歡在家門口遇到這幾個,轉過身,看着還在悠閒的喝着八寶粥的蘭斯,悶悶的說道:“唉,無知真好。”

蘭斯放下碗,示意楊清繼續往下說。

楊清只是聳聳肩,笑的特別意味深長:“啊,這個你到時候就知道了。”

蘭斯挑了一下眉毛,一手勾住笑的可欠扁的楊清,把他拉到自己的大腿上坐着,自己則是繼續喝那碗八寶粥,還可以欣賞楊清那副彆扭的樣子。

到了下午,兩個早上才奔波了的人再次的踏上了門前的小路,等他們像兩個老頭一樣磨嘰到了花園的時候,皇后早就已經到了,看到他們兩個,點頭示意了一下。

楊清這纔看到地上趴着的紙牌,這也不能怪她目中無人,實在是因爲他們太扁了,在皇后的恐嚇下,已經完全的和地面貼合了,就像是鋪在草地上的幾張地毯。

楊清瞟了一眼那顆紅色的玫瑰,大概是因爲自己提醒的比較早的緣故,看起來沒有什麼問題,但是仔細點,還是能夠發現有幾朵剛長出的玫瑰露出了白色,雖然不管自己什麼事,但還是非常的心虛。

皇后指着地上的那幾張牌:“這些人是誰?”

楊清翻了個白眼,拜託我到的比你還晚我知道個鬼啊,就算是我真的知道也不能告訴你好嗎?完全就是變相出賣自己的事情你以爲我傻嗎?

原本打算和皇后身後的一羣隨從一樣裝死混過去的楊清忘記了他的後面還有個人。

蘭斯:“我怎麼知道。”

少年你平時沒什麼話怎麼這個時候不知道安靜一下呢!!

楊清對着紅心皇后露出一個討好的笑,然後走上前把蘭斯遮住,然後他發現,以他的身高想要作到這點實在是太難了orz

紅心皇后深深的看了蘭斯一眼,然後對着身後的紙牌兵喊道:“把那些人給我翻過來!”

來了幾個紙牌兵,走到了他們旁邊,擡起他們的腳,把他們翻了過來,那幾個花匠知道大事不妙,趕緊爬起來,對着紅心皇后還有楊清行禮,然後跑到後面向隊伍裡的每個人行禮,楊清這才注意到原來紅心騎士也在隊伍裡面,他看上去不太好,臉色很蒼白,也沒有帶上慣常的笑容。

紅心皇后已經非常不耐煩了:“夠了,你們讓我的頭都暈了,你們到底在這兒幹什麼?”

花匠跪在皇后面前,十分恭敬的回答:“尊敬的陛下,我們正在準備您的玫瑰。”

估計這件事情皇后也是一時興起,於是趁着她想的這段時間,楊清再次移動,企圖擋住那幾朵白色的玫瑰,但是當他靠近那顆玫瑰的時候,一股刺鼻噁心的味道衝入他的鼻腔,讓他幾乎要吐出來。

楊清可以確定,這絕對不是油漆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