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俊高大的男人抱着女人,在人來人往的醫院裡招搖過市,吸引住了無數人的目光。程曉小早已羞把頭埋進了男人懷裡。
江榕天卻毫不顧忌。他見電梯前面等候的人太多,索性爬樓梯。程曉小怕掉下來,只得伸出手勾住他的頸脖。
一路上兩人誰也沒有開口講話。
到了影像科,排隊的病行足足有三四十位。江榕天皺了皺眉頭,把程曉小放在椅子上,掏出手機給江水凌打了個電話。
不過短短五分鐘,一個實習醫生模樣的人走到兩人跟前。
“江總,跟我來。”
程曉小見江榕天連照個ct都要開後門,尷尬的低下了頭。
江榕天不以爲然,又一把抱起了她。
實習醫生驚訝的問:“江夫人得了什麼病,竟然連路都不能走?”
男人挑眉回答:“骨裂。”
“好好的,怎麼會骨裂了?”實習醫生追問。
江榕天看了眼懷裡的女人,面無表情地吐出了兩個字:“逞強。”
程曉小長長的睫毛輕輕一顫,心中浮起淒涼的笑意。是啊,早知道如此她又何必去做念念的肉墊,她就應該眼睜睜的看着那一碗滾燙的雞湯淋到孩子頭上。
何止是逞強,簡直是自不量力。
可是如果再來一回,她還是會這樣的自不量力,因爲那畢竟是他的孩子,流着他的骨血。
程曉小心中一痛。自己果然陷得太深了。
……
從小到大,程曉小都沒見過ct室是個什麼模樣。當她被抱上那個大傢伙時,心裡咯噔一下,握着男人胳膊的不由自主的用力。
江榕天感覺到女人的緊張,低聲安慰:“別怕,我就在外面。”
程曉小深吸一口氣,神情淡淡說:“你出去吧。”
ct房的大門重重合上,江榕天在後面操控臺,看着女人孤零零的躺在機器裡,心裡揪作一團。彷彿那機器隨時可能把她吞噬。
江榕天忽然覺得自己錯得離譜。他在想,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程曉小是不是也像在ct房裡一樣,孤零零一個人扛過所有的傷痛。
這兩年他忙着爲公司開避疆域,忙着照顧夏語母子,忙着和金浩鬥智鬥勇。他以爲遠離、冷淡就是對她的保護。而實際上呢……
實際上江、朱兩家除了老爺子外,幾乎沒有人給她好臉色看,當着他的面冷嘲熱諷,夾槍帶棒。
實際上所有的人都把她當成了罪魁禍首,希望她退出,讓所謂的一家三口大團圓。
實際上要是他能站在程曉小的身邊,朱宏平那一巴掌又怎麼可能煽下去……
江榕天大徹大悟。
……
做完ct,程曉小身體有些眩暈,嘔吐的反應,她臉色蒼白的被醫生從ct臺上扶下來,還沒等站穩,人已被江榕天抱起來。
程曉小目光深深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心裡涌上悲涼。要怎樣的利潤驅使,才使得眼前的男人把戲演得如此逼真。
她忽然想起和他大婚那日,所有的一切都預備好了,獨獨新郎遲遲不到。
她穿着華貴的婚紗,低頭坐在化妝間裡,看着時間一點點流逝,耳邊是思雨的咒罵。67.356
最後十分鐘,他趕來了。程曉小松出一口氣的同時,卻充滿了擔憂,這樣的婚姻一定是他抗拒的。
果然第二日一大早,他放下新婚妻子,又飛去了國外陪夏語,他甚至連個招呼都沒有打。
沒有新婚之夜,沒有蜜月度假,甚至連他們的婚紗照,都是影樓ps上去的,
“你盯着我看,是不是覺得你家男人長得很不錯?”
低沉的聲音打斷了她的回憶,男人溼熱的氣息噴在她臉上,程曉小撇過頭才發現自己回到了病房的牀上。
“曉小,你摟着我不放,是不是代表你捨不得離開?”
程曉小臉一紅,迅速鬆了手。
江榕天騰出手,替她把外套,外褲脫去,扶她靠在了牀上,自己則在牀頭坐下來。
長時間的沉默後,江榕天忽然開口。
“曉小,昨天的事委屈你了。念念的事,謝謝你。”
程曉小淡淡一笑,什麼也不說,只用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看來江一和陳嫂到底沒有忍住,把事情的真相說了出來。
江榕天在那樣的眼光下無所遁形,抓住展顏柔若無骨的小手,很用力。
程曉小掙脫了幾下,江榕天不允許她掙脫。
“曉小,我和夏語從小一起長大,我對她……”
“江榕天!”
程曉小出聲打斷:“你買給我的所有衣服,是不是夏語一件,我一件?”
不想再忍了,只想明明白白問個清楚。或許,是夏語惡意的中傷呢。曉小心裡抱着一絲希望,鼓足勇氣張開了口。
江榕天被問住,他想了想,如實說:“是的。”
程曉小微諷一笑:“你最近和晨光集團在合作新項目。”
江榕天不明白她爲什麼會有這樣一問,卻還是如實的點點頭。
程曉小心裡最後一點希望破碎。原來夏語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程曉小慢慢閉上了眼睛,聲音帶着無窮的哀傷:“江榕天,我有點累了,你走吧,我想安靜的休息會。”
江榕天直覺感到不對。女人莫名其妙的問了兩個問題,然後就趕他走,這裡面肯定有蹊蹺。
爲了避免兩人的關係鬧得更僵,他不動聲色的皺了皺眉,替她把被子掖好,柔聲說:“你先好好休息,我回公司去一趟,晚點再過來。”
程曉小縮在被子,聽着男人的腳步漸漸走遠,眼淚滴滴落下。
他的情話一如既往的纏綿動聽,可程曉小卻再也不想聽。她一次次給他信任,換來的卻是欺騙!
她感激他在危險的時候,挺身而出;感激他明明沒有感情,卻依舊娶了她。所以她用女人最珍貴的身體和兩年時光去償還,默默等待,無怨無悔。
程曉小無聲抽泣。
沒有人知道,她之所以提出離婚,不是對這個男人失望,而是心疼他夾在責任和真愛之間,左右爲難,筋疲力盡。與其三個人痛苦,不如由她來作了斷,成全了這對苦命鴛鴦。
除夕夜男人走到她身邊,溫情脈脈的說愛她,她簡直欣喜若狂,老天爺還是眷顧她的。誰又知,這愛的背後……
程曉小哭聲漸響。
江榕天,我程曉小寧可你說不愛,也不要你用愛的名義來欺騙。